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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四章 奇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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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了,你是打哪里来的?多大了?看起来很年轻。没事,你不用太警惕,我也不是在查你户口,反正无聊,随便聊聊呗。”路上,那个叫拉穆特的一直与他说着话,但是因为他语速很快,大部分的话埃列都没有听懂,于是只能挑一些听得懂的回答。

“23岁,来自奥根尼北部的一个国家。”

“哦,伊尔珀啊,我原先打算去那里来着,可惜我出发的时候那里有点冷,所以我来了这里。可惜的是这里也是个寒冷的地方,你别看这里暖和的和蒸炉似的,现在是冬天,再往北走一些就会一下子变得很冷,奇怪不?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气候。”

“说起来啊,我的家乡那里一年到头潮冷潮冷的,很难见到太阳。哎,我和你说,因为太冷了,人们建了一个大大的假太阳来取暖,可惜呀人造的太阳还是不大结实。听说领头修这玩意儿的那位走人后,三天两头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在太阳不管用的日子里……嗯怎么形容呢,冻得像是吃了三百块调酒用的冰块一样吧,对了你们那有鸡尾酒吗?”

“我一般喝可乐。”这个家伙只是假热心地在自顾自地讲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埃列已经不是很想再和这个有些聒噪的家伙聊下去了。

“听到你们也喝可乐真是一件开心的事,证明古老的饮料也有着独特的魅力。”

这种傲慢的措辞让埃列有些耳熟,他微微皱了皱眉毛,问道:“那你呢?哪里来的?”

可能是没有预料到埃列会反问,也可能是惊讶于埃列不太友善的语气,拉穆特愣了一下,才又扯出那种虚伪而礼貌的微笑说:“按照你们的话说,那里叫做纽沃恩,俗语中叫做新陆。”

“新陆人都是傻×。”猜中了,埃列心有不快地用母语暗暗骂道。

拉穆特听不懂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着转移走了话题:“你的克陆官话说的不错啊,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是几乎什么都不会说,只好趁买东西的互市跟着人偷偷学,这才学了个七七八八,终于说话没什么问题了,字却不认识几个。毕竟是神发明的语言呢,果然还是很难学的。”

“神?神怎么会存在?”

“你觉得他存在,那他就存在,无所不在。”拉穆特听到他的疑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自觉地笑了两声,“不过我建议你这种话不要和一会儿我们要见的人说哈,这里有句俗语说得好呀,‘人在神子下,事事要低头’。”

“什么意思?我刚到这里不久,语言还不是很好。”埃列皱起了眉头,他确实没有听懂。

“……”新陆人竟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半天才开口道,“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而后拉穆特就转移开了话题,滔滔不绝地聊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什么的,因为语速太快生词太多,埃列只能听懂五成左右,他把那些话当作背景杂音,只时不时地点点头回应一下。

新陆人看出了他的敷衍,却毫不在乎,继续挂着微笑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去掉头就可以烤着吃的蛇,像是一个引导他消费的景区导游。

“谢谢,我不吃蛇。”埃列拒绝了推销,也不再和拉穆特搭话,思绪溯洄到刚才那个关于神子的哑谜上。

“神”真的存在吗?和奥根尼历史上的“神”是否同宗同源?

那个神难道不只是一个人类文明发展初期的图腾吗?和他们去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就好像是极其飘渺的一个概念忽然成为了一个确实存在的生命,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埃列有些不适。但看那人的言行,似乎他对神的存在是肯定的,为什么呢?

难道这个假热心的家伙见过“神”吗?那这神还真是…亲民啊。

他一时想不出来更委婉的措辞了。

对了,无所不在?什么是无所不在?

想到这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膨胀起来,手无意识地伸向心口处,却抓了个空。埃列顿时觉得脊椎生寒,头皮发麻。他反复地拍着胸口和腰间,找寻着刀的痕迹。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他把匕首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了,而外套正系在他的腰上。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拉穆特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顿了一下。

“没什么。”他定了定神,向着刚刚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只是寻常的雨林景色,除了雨林常见的油棕和细叶榕外,还有一棵长势不太好的细杨树,掩映在重重树冠之间,埃列不太确定。

拉穆特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离开了雨林,在晨光熹微时,走到了一座荒村里,村的中央建造着一座塔型的建筑前,

“咳,”拉穆特忽然停下了单方面的闲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个地方就是教堂,我们接下来要见的人叫做‘神子大人’,记住了,可别叫错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和他说就好了。”

“神子?神的孩子?”

“大概是吧,具体的生理原理我也不太清楚,嗯,可能是有丝分裂吧。”拉穆特忽然变得严肃,张开双臂道,“放尊重点哈,听说叫错了神子名字的人,会被打断四肢,被十三个卫兵抬进地牢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在黑暗里绝望、孤独、痛苦地死去,永不超生!”

“哦。”埃列指了指教堂,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那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拉穆特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当然可以。不过神子这个点在晨祷,不要打扰到他哦。”

说着,二人推开了教堂厚重的木门。

在推开门的那一瞬,神圣的威压如风般吹拂过来,沉重但柔和,将二人包裹起来。

教堂很宽敞,却同塔外一样昏暗,偌大空旷,却空无一人,破碎的、东倒西歪的长椅被随意地堆在地上,结满了蛛网。

但是埃列全然没有注意场景的破败,他的目光完全被祭台正中的光束吸引走了。

清澈而明亮的晨光汇集成束,从塔侧的长窗照进来,落在教堂最中央的祭坛上,将所有漂浮的灰尘映成沾着阳光的雨滴,落入祭坛上的池水。而祭坛之上,一个单薄的人影背负着所有的光雨,跪坐在中央。

那束阳光在昏暗的环境实在明亮得过于刺眼,晃住了埃列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确实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独自跪在光里。

在某一刻,塔周的立柱似乎化做了七棵巨树,环绕着光束中的人影生长,延伸,不断地延伸,直到突破塔顶的桎梏,再挺拔至天极,用巨大的树冠托起天穹。而无数的天使环绕着塔身扇动起洁白的翅膀,吹着低沉的、牛角制成的号角,唱起神圣的颂歌,那歌声似乎直从天国而来,在人间,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遍布神圣的福音。

回过神来,埃列才察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人在唱圣歌,破败的教堂中,只有极轻极轻的诵经声。

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象,原先唱诗班应该站立的地方而今空无一人,结着蛛网,同教堂的其他地方一样破落,但是望着那人跪拜诵经的身影,他似乎确实地听到了圣歌的旋律。就像极小的时候母亲带着他去教堂听过的那种,不过这一种要纯净得多。

那是谁?他在干什么?

埃列看得呆了,他的嗓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

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却不由得上前了一步。

这时,有人扯住了他,将他往回拎了两步。他茫然地扭过头去,却见拉穆特皱着眉头,眼神责备,用手指再次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祭坛上的人却完全没有受到他们干扰,他的身影单薄,却坚若磐石,似乎世上从没有什么能将他动摇。

阳光落在他洁白如雪的发丝上与修士服上,被阳光模糊出一些光点和明亮柔和的弧线。埃列内心忽然察觉到一种平和的感觉,于是他也和拉穆特一样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在此刻没有意义,但是埃列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台上的人才微微动了动身形。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冷厉一些,埃列有些意外。

“神子大人,小的回来了。”拉穆特在一旁巴结地鞠了一个躬。

神子缓缓地站了起来,祭坛上的光随着太阳升起而偏移了一些,神子逆着光转过身来,洁白的发丝盈着光,轻轻地飘动着,眉目温和,唇角带着温和但又不失威严的笑意。

埃列看得呆了,神子的左颊侧垂下来一缕黑色的挑染的鬓发,埃列顺着那缕鬓发,向上看去,正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瞳。

那双金色的眼眸扫视过来,似乎瞬间消解了塔里淤积的数百万年的尘埃。

太阳逐渐升地更高了,教堂在日光下焕然一新,有那么一瞬间,埃列察觉到,那人会倾听接纳下所有的罪孽和苦难。

即使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罪孽要赎,有什么苦难要倾诉,但是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变得透明了。

他一向讨厌神棍,但是对眼前的人,他却莫名地讨厌不起来。

即使眼前的人一看就是一个神棍。

不过神子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他的目光越过埃列,落在了拉穆特身上。

“拉穆特,辛苦你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神子大人啊!小的那是真的老辛苦了!辛苦回新陆了!为了我们伟大的使命。上刀山,那是下油锅,昼探无底洞,夜探响马窝。被响马追出十三里地我也不容易啊,大人!”拉穆特捂着自己的伤口,继续哭诉道,“您看,我光荣负伤了都。”

神子已经对他的胡话习以为常了的样子,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冷淡道:“所以还是没有消息?”

“真没找到。”拉穆特摊手道,“但是我也不算一无所获,我给你带来了个好东西。”

他侧张开手臂,展示起埃列:“当当!看,我在路上遇到一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神子大人不是缺人手?我就给你带回来了!小伙一听包食宿,眼睛都绿了。能力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劲真挺大的,应该可以打杂,哎,我牛可吹出去了,我说您是全世界第一大善人!绝不会对迷途的年轻人视若不见!神子大人您可别拆我台哈。”

神子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微微歪了歪头,金色的目光才落在埃列身上,打量了片刻,顿住了,半晌才迟疑地开口询问道:“你是…?”

他的目光很温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冷冰冷的,这让埃列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埃列压下那些违和感,咽了咽口水,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我是埃列诺兹·谢礼卡,23岁,是一个探险队员,不过我和队伍走丢了。您称呼我为埃列就好。”

“哦,怪不得,你是外来者。”神子目光冷了下去,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父神,你的屏障已经完全失了作用,现在,你的土地上全是外来者。”

“……您好?”埃列的脸色一青又一白,他在所谓的神子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微妙排斥,可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他的旧陆话太差了?

神子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埃列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的话被听到了。他眼神闪动了一下,沉默地浮现出恳切的歉意。他努力温和地笑了笑,“埃列你好,我的名字是卡沙伊德·歌伊修斯,不用叫我神子,叫我卡沙就行了。”

“关于你的要求,当然没有问题。我会接待你的食宿,直到你回归队伍为止。这理应是无偿的,但是我现在的情况有一点点的特殊,我需要完成我主交与我的任务,而我很难凭一人之力完成,所以,你是否愿意暂时将你的力量借与我?”

又是主啊神啊的,和之前遇到的神棍相似的说辞,埃列心中压制不住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他开始有些心烦了。

果然,他还是和神棍处不来。

但是也并不是难以忍受,何况他的钱粮确实不足以他返程。

于是他利落地答道:“没有问题,我会成为你的力量。”

神子意外地愣了一下才舒展开笑容:“谢谢你。”

“拉穆特。”他的口气忽然又冷了下来。”你带着埃列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们一同行动。”

“好啊。”拉穆特应答道,“那神子大人您接着忙吧。”

卡沙点了点头,便转回了身去,没有再搭理二人。

在离开教堂的时候埃列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独自站在祭坛上的卡沙,他看起来又坚定又单薄,虽然如想象中一样温和有礼,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亲和感与疏离感在拉扯。违和感,令埃列有些在意。

“你习惯向东睡还是向西睡?我好给你找房间。”拉穆特的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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