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想背黑锅，但甩锅这事不能甩给白帆，毕竟白帆为她考虑，她猜到白帆背着她爆料是件事，白帆没想害她又是另外一件事，一码归一码，繁以霜拎得清。

何况白帆跟着她也很多年了，圈子里像白帆这样负责的经纪人还是很少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尴尬笑声，小佳捂着手机，十分僵硬地转换题，"繁姐，谁不知道那于小余是个不安分的，那天你介绍制片人给她明明就是好心嘛，她倒好一点感激的心都没有，还要扒着你蹭一波热度。再说这种事，做没做只有她才知道，她要是一直这么理直气壮，别到时候被锤得死死的都下不来台。繁姐，你就没必要放在心上了，是吧……"

小佳又一番好好解释，话头显然是偏袒她的。繁以霜顿顿，电话那头又响起杨湾声音，“小佳，烧烤来了，别搁那打电话了。要是她辞你，都说了我就养你嘛……”

繁以霜撇撇嘴,“先这样吧，白帆那边我亲自跟她说。”说完挂断电话，小佳那头还“喂”了一声。

挂掉电话眉心皱得越发紧了，看看微信界面，沉到最下边的微信还是宋婉的，孤零零的，还是她的表情包，也就是说，隔了两天，宋婉还是没回消息。可供联系的微信没几个，繁以霜心情更坏了点，只好删掉列表里宋婉的微信对话框。

眼不见为好。

坐了一会，又撩一把头发，还是给白帆打了电话。

白帆是圈子里的资深经纪人，名下带出不少红得半边天的明星，资历老，手腕狠，论起来，繁以霜还得称呼她一句前辈。白帆是从耀星旗下的经纪公司出来的，带红的艺人也给公司带来了不菲的收益，在圈子里人脉广泛，当然那个于小余陪睡的视频说是真的就得是真的。

繁以霜那时给于小余的制片人名片，还是白帆托脸介绍她认识的。

蓝乔，是个不错的制片人，最主要是才30＋呢，她在酒桌上见识过这女人的厉害，精得像条狐狸。

白帆既然都这么散布消息，蓝乔当然得卖她这个脸。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没什么背景的于小余成了那个牺牲品。繁以霜盯着前面有些发灰的墙，手机响起嘟嘟的电话音。

“喂，小繁是你吗？”

对面是一阵很平稳的女声，稍微带着歉意，“抱歉，我也没想到于小余性子这么刚。”

是她自作主张了。

于小余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不晓得是不是做戏，至于时间那么巧，被助理碰上就更不得而知了。

白帆当然没想要闹出人命，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她低估了繁以霜的心软程度，也低估了于小余的手段。

“网上那些评论已经在尽量控制了，小繁总也在出面盯着公关。”白帆又道。

小繁总就是繁之美，繁以霜听到还是讶异了一下，虽然她的后台很硬，但上台的繁之美并没有给她和其她艺人不同的特权。繁以霜也不屑于这么做。

她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少一点多一点骂名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宋婉的话让她耿耿于怀。

造谣一个女星陪睡，这种手段确实过了。

繁以霜道：“那于小余怎么样？”

能发微博当然是好的，但繁以霜还是得问一句。

白帆也在为这事跑趟，一晚上没睡了，专门跑到医院来看于小余是怎么回事。

于小余吃了这么大亏，当然不依不挠，要白帆给她个说法。按于小余这性子，白帆才不相信她对蓝乔什么都不做，圈子里的同性恋比大海里的虾还多，蓝乔是个什么脾性，她还不知道？

一边厌烦于小余贪得无厌，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她手段了得。就是她带的这个艺人，耀星娱乐的二小姐，让她摸不着头脑，混了几年也没混明白是怎么回事，电话打来还问对家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白帆道：“小繁你人在哪，这几天正处在舆论风口上，你出去也不给我们说一声。你也别担心，于小余就是个十八线，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别担心。网友都是说过忘了就是忘了。真正在乎这件事全貌的的又有几个人？”

繁以霜知道白帆的意思，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要不然她这个被黑的程度，也不可能经常活跃在大众视野。

人们只会更关注触碰到她们底线的事。

可不在乎真相，就该掩盖事情全貌吗？

繁以霜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天真，本来要说的话也堵在嗓子眼，或许宋婉说得对。

但谁又在乎呢？

白帆问繁以霜现在在哪里，繁以霜向她透露了自己的地点，白帆比她姐姐还大点，对她小时候的事有所了解。因此便不再问了，只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而专门出来打电话一点都没注意到于小余已经活蹦乱跳了，手上的口子也不过是阵仗大些而已。她这样的人哪舍得就这么轻易丢了命呢。

细细听白帆与对方打电话，等电话打完再悄悄跑到病床上装睡，旁边的小助理哪见过这场面，看见白帆进来，那张脸刻板得瞧不出一丝情绪，心跳得咚咚咚地。

白帆看看她，又看向装昏的于小余，“等她醒了，你让她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白帆把名片递给小助理，“毕竟这事闹大了于她也不是好事情。”

“知道了吗？”白帆问了句。

小助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等白帆走了，于小余睁开一只眼睛，“走了吗？”

小助理紧张道：“于姐，真的没事吗？我都看了，你那帖子还在微博上挂着呢，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网评要再来个反转，那就对你不利了。”

“怕什么？”于小余撞撞她胳膊，“胆大的撑死，胆小的饿死，我于小余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靠胆子大来着。”

小助理是她自己张罗来的，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公司没给她派经纪人，这就等于什么都得她自己干，而且小助理还靠她吃饭呢。两人关系亲近，小助理没钱租房子，就跟于小余住一起，就在锦西路的筒子楼里。

房租便宜，还方便。

“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你的。”于小余是个乐天派，这次看她闹出点名气，医药费都是公司给垫的呢。

她于小余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公司终于看重她了。于小余美美地想。

小助理满脸感动，“我也要出去多打两份工，争取让我们都过得好一点……”

“mua！”于小余在小助理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于是乎，当天晚上于小余一晚上没睡，搜从白帆嘴里听到的那个地名。

…桃花镇……

听起来就像个穷乡村，繁以霜会去那种地方吗？

于小余翻来翻去，终于在某个贴吧看到有关于这个地方的照片，楼主昵称是串看不懂的英文加符号，上边发了一张照片。

夕阳下两个侧影，只不过拍得很模糊。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站着，后边那个要高点，被楼主用红笔圈了起来。

楼主提问：“问个问题，这是不是繁以霜？”

于小余放大照片看了看，眼睛都酸了，还真是。这下好了，根本就不用绞尽脑汁地透露繁以霜在哪里，那些黑粉就能顺藤摸瓜了。

她就是在各个平台散发同样的消息，很快某书帖子爆了。

精神亢奋的于小余终于觉得有点困，手机一丢就睡过去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

我们的宋婉女士也在这时候起床了，每天早上例行吃早饭，必要掺杯茶带到学校里去润润嗓子，她这犹如老年人的生活实在不要太爽。出门后，还要带着小圆一起去学校。

上了一上午的课，宋婉才来得及喝口水，今天没两节课，所以显得很无聊的暮雨又不知从哪听来了八卦，“你不知道吧，今天有人来镇上闹事了。”

宋婉心不在焉，“什么人啊，又是王大婶找李建民说拆学校的事?”

“不是，是繁以霜。”

宋婉一顿，“她什么事？”说起这事，宋婉还有点生气呢。

暮雨道：“妈呀，我都不知道繁以霜有这么多黑粉，人都知道她在咱们这？上午来了一大群人，说要专门替于小余讨个说法。那什么，小余不是割腕自杀嘛，我看应该是于小余粉丝来闹的，都成对家了。”

暮雨平时爱上网冲浪，也给宋婉科普了点关于娱乐圈的事情。

“啊？”宋婉不知怎的，有点急了，“那她现在不是很危险？”

“也没什么吧，光天白日的，那几个粉丝能闹成……”

话还没说完，宋婉就跑出去了。

暮雨喊道：“宋婉你干什么去，还吃不吃饭啊？”

她在这专门等着宋婉去食堂吃饭呢。没声。

暮雨抱怨：“这饭还吃不吃嘛！”

此时此刻的宋婉哪里顾得上吃饭，正以一分钟两百米的速度往校门口冲刺。

真是要了命，看过原书的她当然知道繁以霜对黑粉有深恶痛绝。

她是怕那些黑粉惨遭繁以霜毒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