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就这样在陈笃清家中待了下来,每日吃喝看书,偶尔出门也只是到楼下阿叔铺子买杯凉茶。他难得放松几日,竟有些不知如何度过。
这日,陈笃清回来就见到陆定站在窗前发呆,他以为陆定在看窗外,放下东西过去看才发现陆定在研究窗边那颗发财树。
陈笃清抢过发财树,这棵树他从小小树苗就养着,已经好些年,这回搬家特意从舅母家带过来,指望着小东西能给自己的新生活带来些好运。
陈笃清碎碎念:“大佬,你别再把它折腾死,快过年了,招晦气啊。”
在陈笃清家这几日,陆定已将他家不少小东西以“研究”之名搞坏,搞得陈笃清很想同他一笔笔算账,最好算出惊天巨款,只能用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定抵债。
陆定轻哼,挑眉看向陈笃清带回来的黑色塑料袋。
陆定肩宽个子高,陈笃清的衣服比他小两码,这两日陆定在家都只能穿少少,对于每天的视觉盛宴,陈笃清心里满意,却不好装傻太久。
陈笃清笑眯眯敞开袋子:“陆生sorry啊.......预算不够,我跑了几条街都没找到全黑的衫裤,只得这两件,委屈你了。”
陆定伸出两指,从袋中掐起陈笃清给他带回的衣衫,怔愣片刻,礼貌评价:“很好。”
黑衫红花灰裤衩,再配条14K金链,他可以立刻去庙街砍人。
陆定神色复杂,简直不知该用什么姿势面对这身行头,陈笃清忍不住笑出来。
“你别急着穿,我先给你换药。”
陈笃清去拿药,陆定走到床边坐下,背对陈笃清。其实一开始陆定是自己上药的,但后背实在不方便,每次都抹的乱七八糟,有时候根本没擦上,之后陈笃清要帮忙他也不再推让,后面顺带连前面伤口陈笃清也帮他上药,陆定也逐渐习惯了。
而陈笃清起初给陆定上药,的确怀着九成九的关心,但上多了阈值提高,心疼之余也会借机给自己捞点好处,眼神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陆定的肌肉一看就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是那种天生肌肉量高,又经过风吹日晒,和血雨腥风锻造出来的。
那肌肉本身就像一柄柄利剑,泛着淡淡光芒,既危险又给人无限安全感,陈笃清上着上着药就有些心猿意马,手下力度放轻,感受皮肤下的力量。
他一边上药,一边吃豆腐,自洽的很。
陆定那边就难了。
陈笃清的手看似柔嫩,但因常年在云吞店帮忙洗碗收拾,真实触感并不滑软,更像是小猫的舌头,触碰到肌肤时带着丝丝沙砾般的麻痒,带起阵阵气流。几息后,陆定终于撑不住,抓住那作乱的手。
陈笃清佯装讶异:“陆生?我弄痛你了?”
陆定咬牙切齿:“我自己来。”
陈笃清摇头,连道不行,说陆生是自己的金主,照顾金主是他应该做的。
“金主?”
陆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陈笃清一愣。
教育基金的主人,好像不能简称金主?
他怯怯道:“陆生,我错了......”
盈盈大眼里却是狡黠与得意,手上动作也不停。
真是可怜可爱,又可恨。
陆定喉头滚动,暗骂一声,一翻身错转二人身位,将陈笃清压在床上。陈笃清挣了下,完全动不了,这才意识到头顶的男人即便受伤,也能轻易控制住自己。
这几日,他以陆定受伤为由,坚决让陆定睡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但很多时候陈笃清醒来会发现,自己也躺上了床。二人并无过界,但陈笃清的床实在狭小,他们很难不皮贴皮,指碰指,呼吸交缠。
有时候早起一些现象同时发生,更是差点擦枪走火。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今天呢?
但此刻呢?
陈笃清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渴望,盯着近在咫尺的陆定,年长男人五官深刻,完美如神邸。
他想亲吻他,拥抱他,完全得到和被得到。但他不能动,他只能等陆定。
他们离的那么近,陆生想干什么都行,不是吗?
陈笃清阖上了双眼。陈笃清屏住了呼吸。陈笃清闭上了耳朵。
他只用肌肤,用毛孔,用灵魂,感受炙热呼吸,感受陆定的欲望。
在腰,胸膛、肩膀、下巴、鼻子、眼睛.......
陆定的视线犹如实质,扫遍少年仔全身。
陈笃清的身体实在很漂亮,皮肤紧致,线条流畅,薄瘦却不脆,皮肤莹白光滑,肌肉因为紧张稍稍绷紧,犹如教堂中倒挂的镜面,等待自己敲碎。
陆定眼神里的暗火灼灼燃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
陈笃清等了好一会儿,忽然感觉周身一轻,陆定已经离开了床,只留一点体温。
他缓了缓,睁开眼。
沙发边,陆定已经换上了那件本来有些搞笑,但穿到他身上竟有很有些西西里风味的花衫。
“很合身。”陆定扣好最后一颗口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笃清从床上站起来,也佯装无事,夸自己眼光好,又道:“对了陆生,充电器还没有货,你还要再等几天。”
陆定的手提电话早在他受伤那夜就半点电都无,这几日陈笃清帮他去买充电器,却被告知陆定用的那款手提电话全维港都少有,充电器也要专配。
“无事,反正也没有电话本。”
“都怪我,搞丢了电话本。”陈笃清抱歉地摸摸头,又不甘心:“陆生,那些号码你一个也不记得吗?”
“重要的都记得,但是.......”陆定顿了顿,现在的情况,他并不急着打电话。他一方面要养伤,一方面也想看看自己不在,陆氏那些牛鬼蛇神,尤其三叔会做什么。
他希望他们做点什么,他才好做点什么。
陈笃清点头,也不再追问,将发财树摆回窗台。
乌云罩定,覆盖大半绿植。算上最顶端树叶,发财树已经小半身高,并不适合放在窄细窗台,陈笃清想着过阵子要给它换个地方,换之前还要换盆,是个大工程,好在陆定在家,能帮他看着点。
玻璃窗模糊了陆定过于锋利的容颜,陈笃清望着玻璃中的身影,眼中笑意逐掺杂一丝残忍天真,哪怕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就在自己身边,随时都能看到他,真好啊。
乌云划过。
维港总是要下雨的。
很快,陆定消失的新闻充斥整个维港。
有人说陆定不过是休假,很快就会出来;有人说陆定同去年那个富商一样,也被匪徒绑走索要高额赎金;还有人说陆定早就死了,被他那些兄弟弄死了。
外界新闻纷杂,陆氏内部各派系倾轧,尤以手握股权最多的三叔陆华谨为首,在公司耀武扬威。原来的总裁第一助理阿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每日在公司低调装死。
阿陶当然是想请假的,但陆定给他指派了任务,他走不得。
是的,虽然手提电话没有电,陆定依然能遥控指挥。
陈笃清家楼下开凉茶铺的阿叔早年跟过肥鱼膏,陆定在楼上看到那凉茶铺时,心里就有底了。
陆定一方面联系阿陶等心腹看着公司众人,另一方面则让肥鱼膏放下影视公司那摊子五光十色,回来做正事——
抓吴阿麟。
这种事,肥鱼膏自有门路手段,但吴阿麟作为大佬原先的大佬,也不是简单人物,早早备好后路,等肥鱼膏顺着线索找上门时,早已人去楼空。
好在陆定早有预料,提前给了肥鱼膏另一条线索——苏姨。
苏姨在出事前就请了假,出事后更是再未现过身,没有鬼就怪了。肥鱼膏根据陆定提点,先抓住了苏姨的儿子,对方很快供出了苏姨下落。
“她仔是个怂蛋,我还没上手就全交代了,等会儿我们就去抓她。”肥鱼膏咬牙切齿:“那女人太狡猾了,我就不信,她仔在我手上,她还敢跑。”
陆定眸中划过一丝冷意,让肥鱼膏抓住人就带去鱼档,他要亲自问。
肥鱼膏说明白,又顿了顿,道:“陆生,我还发现了点事。”
“嗯?”
“......那个学生仔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