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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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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县的春日来得轻悄,满山遍野的梨花一夜之间全开了,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温柔的雪。

贾宝玉站在酒窖门口,掀开一坛新酿的梨花酒,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他舀了一勺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今年的酒比去年的更醇。"

林黛玉抱着梨棠走过来,笑着问:"可还是老样子,卖不出好价钱?"

宝玉叹了口气:"是啊,那些商人知道咱们这儿偏僻,故意压价,一坛酒只肯给五十文,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黛玉轻轻拍着怀里的女儿,思索道:"若是咱们自己拉出去卖呢?"

"那更亏。"宝玉摇头,"路上车马费、人力费,再加上损耗,还不如低价卖给他们。"

正说着,景山从县衙外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账册,见二人站在酒窖前,便笑道:"怎么,今年又为卖酒发愁?"

宝玉苦笑:"可不是?年年如此。"

景山走近,接过酒勺尝了一口,眉梢一挑:"好酒!这样的酒,在京城少说也得卖一两银子一坛。"

"可咱们运不出去啊。"宝玉摊手。

景山却笑了:"谁说运不出去?"

三日后,县衙正堂内,景山铺开一张舆图,指尖在上面划了一道线:"咱们若是只卖酒,确实亏本,可若是连带着卖些别的呢?"

宝玉和黛玉对视一眼,疑惑道:"别的?"

景山点头:"梨花酒、梨花饼、梨花糖,甚至晒干的梨花茶,都可以一并卖。"

黛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子!咱们县里梨花多,做这些也不费事。"

景山继续道:"不仅如此,咱们还可以让商队回来时,沿途采买些别处的特产,带回县里卖,一来一回,两趟都能赚钱。"

宝玉听得心动,却又犹豫:"可商队护卫怎么办?路上若遇山匪……"

景山唇角微扬:"县里不是有许多青壮年闲散着吗?咱们雇他们做护卫,既能赚钱,又能保一方平安。"

黛玉轻笑:"这倒是一举两得。"

半月后,一支由县里二十名青壮年组成的商队整装待发。十辆马车装满了梨花酒、梨花饼和梨花糖,车辕上插着"梨花县"的旗子,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贾惠兴奋地绕着马车跑来跑去,仰头问景山:"景叔叔,我也能去吗?"

景山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再大些。"

贾惠瘪了瘪嘴,又跑去找正在检查货物的宝玉:"爹爹,我能吃一块梨花糖吗?"

宝玉笑着从车上拿了一块给他:"只能吃一块,剩下的要卖钱的。"

贾惠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真好吃!一定能卖好多钱!"

黛玉抱着梨棠走过来,将一个小包袱递给领队的年轻人:"这里有些干粮和药,路上小心。"

那年轻人憨厚一笑:"夫人放心,有景大人教的拳脚功夫,咱们不怕!"

商队出发那日,全县的百姓都来送行。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宝玉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景兄,你说……能成吗?"

景山负手而立,目光悠远:"放心,会成的。"

一个月后,商队回来了。

不仅带回了卖酒的钱,还拉回了满满几车江南的丝绸、闽地的茶叶,甚至还有些西域的香料。

领队的年轻人兴奋地汇报:"大人,咱们的酒在府城卖得可好了!那些大户人家一买就是十几坛,说咱们的酒比京城的还香!"

宝玉大喜,连忙翻看账册,发现这一趟竟赚了足足三百两银子,比往年翻了十倍不止!

黛玉看着满车的货物,笑着对景山道:"景大人果然妙计。"

景山却摇头:"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

当晚,县衙摆了庆功宴,全县百姓欢聚一堂。酒过三巡,有人提议:"咱们不如年年都这么干吧!"

众人纷纷附和。宝玉举杯笑道:"好!往后咱们梨花县,不仅要卖酒,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的梨花酿!"

月光下,欢笑声回荡在山谷里,连满树的梨花都似乎开得更盛了。

梨花县的秋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林黛玉半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紫鹃提着灯笼匆匆进来,脸色煞白:"夫人,快去看看吧,惠少爷烧得厉害!"

黛玉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赤着脚就往厢房跑。推开门,只见贾惠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宝玉正用湿帕子不停地给他擦身,可那滚烫的温度丝毫未减。

"什么时候起的?"黛玉扑到床前,手指刚碰到孩子的额头就被烫得一缩。

"子时发现的。"宝玉声音发紧,"起初只说头疼,我以为只是着凉..."

景山端着药碗快步进来,身后跟着县里唯一的老郎中。老郎中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小公子这是邪风入肺,得立刻用白虎汤退烧。只是..."他犹豫地看了眼窗外如注的暴雨,"这药里需要鲜竹沥,现在去采..."

"我去。"景山转身就往外走,被黛玉一把拉住袖子。

"这么大雨!后山的竹子又陡..."

景山轻轻挣开她的手,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来得及。"

天蒙蒙亮时,贾惠的烧终于退了些,却开始说胡话,一会儿喊爹爹,一会儿又哭着要回家。黛玉抱着他轻声哄,眼泪无声地落在孩子滚烫的额头上。

"老爷..."她看向一旁熬得双眼通红的宝玉,"我想了一夜,还是...送惠儿回京吧。"

宝玉手中的药碗"咣当"一声落在桌上。景山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你舍得?"宝玉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黛玉用脸贴着贾惠的小手:"就是太舍不得,才不能拿他的命冒险。"她抬起泪眼,"这次是景大人冒险采来竹沥,下次呢?梨棠、梨安也还小,万一..."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束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床前那盆血水上——是景山采竹沥时被锐石割伤的手臂留下的。

三日后,贾政派来的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奶娘抱着双胞胎,黛玉一遍遍检查他们的包袱:梨棠的小兜肚、梨安的虎头鞋、贾惠最爱的那本《三字经》...

"娘亲。"贾惠扯了扯她的袖子,烧退后的小脸瘦了一圈,"你会来接我们吗?"

黛玉蹲下身,把三个孩子紧紧搂住:"等梨棠会走路了,等梨安会背诗了,等惠儿长得比门框还高的时候..."她的声音哽住了。

宝玉把一块温热的玉牌塞进贾惠手里:"拿着这个,想爹娘了就看看。"那是他随身戴了二十多年的通灵宝玉。

景山默默递上一个锦囊:"给三位小主子的饯行礼。"里面是三个精巧的银铃铛,刻着"平安"二字。

马车渐行渐远,贾惠的小手一直伸出车窗挥着,直到拐过山道再也看不见。黛玉突然挣脱宝玉的手追了出去,绣花鞋陷进泥里也浑然不觉。

"夫人!"景山快步追上,却见她只是呆呆望着远处山道上扬起的尘土。

"你知道吗..."黛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惠儿昨晚偷偷问我,是不是因为弟弟妹妹出生,就不要他了。"

一滴泪砸在泥泞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孩子走后的县衙安静得可怕。黛玉整日坐在梨树下做针线,给梨棠缝的斗篷,给梨安做的布老虎,给贾惠纳的千层底布鞋...一件件堆满了藤筐。

这日清晨,景山发现宝玉站在空荡荡的儿童房里,手里拿着贾惠落下的草编蚱蜢。

"景兄。"宝玉突然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景山看着窗棂上那一排小小的手印,轻声道:"为人父母,谁不想儿女绕膝?只是..."他拿起桌上未写完的《三字经》临帖,"有时候放手,才是真的为他们好。"

后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两人赶过去,只见黛玉晕倒在晒酒坛的架子旁,十几个空酒坛碎了一地。

"玉儿!"宝玉冲过去抱起她,才发现她手腕细得惊人。

景山飞快搭上脉,脸色骤变:"夫人这是忧思过度,加上连日少食..."话音未落,黛玉已经睁开眼。

"我没事。"她虚弱地笑笑,"就是突然想起来,惠儿最喜欢闻这酒香..."

一滴泪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滑下,落在破碎的酒坛片上,溅起小小的酒花。

深秋时,京城的家书终于到了。贾政在信中说三个孩子都已适应,贾惠进了家塾,双胞胎也被照顾得很好。随信还附了一幅小像:贾惠穿着簇新的学子服,一手牵着蹒跚学步的梨棠,怀里还抱着咿呀学语的梨安。

"惠儿长高了。"黛玉用手指轻轻描摹画像,忽然发现贾惠腰间挂着那块通灵宝玉,而梨棠手腕上赫然戴着景山送的银铃铛。

当晚,县衙破天荒地飘出酒香。景山陪着宝玉喝到半夜,听他一字一句背贾惠信上稚嫩的字迹:"爹爹亲启:儿背会《论语》前三章了,太医爷爷说妹妹们比我小时候还壮实..."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桌上那幅小像上。画中的贾惠笑得灿烂,仿佛从来不曾生病,也不曾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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