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对视之后,她推了推他,正色道:“在我们正式交往之前,我有些话得跟你说清楚。如果你觉得不行,咱们就……就不要开始。”
“方好好!”男人收敛了笑意:“不要随便把这种话挂到嘴边。”
“你凶我!”她瞪大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他无奈地笑了笑,眼神柔和下来,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你说,我听着。”
方好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的恋爱,要保密,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阿尔斯兰心里有些无奈,但想起她昨晚哭泣的原因,心里又软了下来。看在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免收非议的份上,没有名分就没有名分吧!
见他点头,方好好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在外头……要克制一点,不许那么看着我。”
“怎么看着你?”他挑了挑眉,眼里带着一丝戏谑。
“你要假装跟我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微微泛红。
“行,那你教教我,要用什么眼神才能演出不爱你?”他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狗男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方好好瞪了他一眼,脸上又羞又恼:“反正你克制一点就是了,像什么……亲亲抱抱的……没人的时候才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继续点头:“好,还有吗?”
“还有……”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昨晚,我们是在哪儿……那个的?有没有被人看到啊?”
“那个?”他忍不住笑出声,眼里满是宠溺,“接吻也不好意思说吗?‘那个’不是比接吻更容易让人误会?”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抬手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看她嘟着嘴的样子实在可爱,阿尔斯兰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在外头等你。”
他说完,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方好好靠在门边,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虽然他们的关系需要保密,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甜蜜。
等她收拾好出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下午还要出通告,阿尔斯兰便陪她一起在家里吃了顿拉条子。饭后,他牵起她的手,送她往村口走去。方好好一路上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看到。
“好了,都牵这么久了,快松开啦。”她小声嘟囔着,试图挣脱他的手。
他干脆握着她的手放进了衣服兜里。
“你答应我的。”
“我眼神儿好,看到人了就松开。”
她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牵着,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阿尔斯兰——”她轻声唤他。
“叫我阿兰。”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阿兰——”她轻笑出声,“这名字听起来像村里大姐的名字。”
“那就叫哥哥。”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好羞耻的称呼!
她捏了捏他握着自己的手:“你不一定比我大呢。”虽然阿伊莎叫她阿兰叔叔,可看上去应该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你多大呀?”
“二十八。”
“那和我是一年的!”她盯着他的脸,眼里带着一丝惊讶:“长的倒是蛮显小的,几月的?”
“比你大3天,所以,你得管我叫哥哥。”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方好好眼珠子一转,调皮地说道:“阿伊莎叫我姐姐,叫你叔叔,那我干脆也跟着她喊你叔叔算了。”
男人眯了眯眼,正想说什么,坡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方好好赶紧从他衣服兜里抽回自己的手,顺带着往旁边挪了一步。来的是一个牵着牛的大爷,路过时还同阿尔斯兰打了个招呼。
等他走远,方好好才松了一口气,问道:“这村里有你不认识的吗?”
“也有,村口那根电线杆子就不太熟。”
她忍不住轻笑两声:“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回去好好儿上班去!”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长辈嘱咐晚辈的模样,“谈恋爱也不能耽误工作,晓得吧。”
阿尔斯兰没说话,只是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才放她离开。方好好捂着脸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瞪了他一眼,朝村口走去。
下午的戏是沈爱玉独自外出放羊,把羊给搞丢了,大家一起帮着找羊。
换好衣服,大家就各自就位。
不多时,一位老乡就将羊群赶到了上坳里,四月以后,草地就像是被打上了生长剂一般,密密麻麻的窜出土地,羊群们埋头苦吃,沈爱玉根本赶不动。
放羊的老乡是个哈萨克人,完全不会普通话,今天又只有他们几个年轻人的通告,现场更是没有会说哈语的,最后夏明只好找上了来收餐盘的巴特,让他客串一下牧民。
巴特换上衣服,一脸兴奋的跑到方好好身边:“咋样嘛,我也演上电影儿了,像个明星不?”
方好好抿唇笑了笑:“待会儿千万别看镜头啊,就像你平时放羊那样,越自然越好。”
“晓得嘛,看你演那么多,学也学会了呀。”巴特自信满满。
副导也走了过来,叮嘱到:“老乡,你待会儿就骑着马放羊就行,我们不会把你拍进去的。”
“撒?不拍我?”
“对,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也不要去刻意的找镜头。”
听到自己不会上电视,巴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耐心,挥了挥手,催促道:“诶,榜友,你不要鸽子一样叮叮当叮叮当嘛,赶快的嘛。”
听他又开始讲起馕言馕语,方好好忍不住别过脑袋去偷笑,结果一扭脸儿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阿尔斯兰。
她睁了睁言,像是在问:你怎么来了。
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方好好无奈,这男人,平时一副高傲冷淡的模样,谈上恋爱后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两个小时前才分开,又追过来了。
因为巴特客串了牧民,就没人收餐桶了。场务冲着阿尔斯兰挥手:“诶,那个帅哥,麻烦收下餐盘。”
阿尔斯兰挽起袖子,把餐桶挨个抱到车上。抱完后,他又返回到候场区,给场务散了根烟,抽了起来:“今天没订晚餐,是拍不了多久了吧?”
“五六点吧。”场务回答。
两个男人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夏明又跑过来找到了阿尔斯兰:“兄弟,帮个忙吧,给翻译翻译。”
原来,沈爱玉不仅没把羊群赶到一块儿,还骑着马把羊群给冲散了。巴特满场跑着找羊,又没人可以翻译了,老牧民急得直跺脚。夏明只好来请阿尔斯兰帮忙。
阿尔斯兰跟着夏明过去翻译了几句,老牧民冲着沈爱玉直叹气:“*****。”
“他让你不要这么急躁,骑着马跟在羊群屁股后头就行了,它们自己会走。”阿尔斯兰翻译道。
这场戏已经反复拍了多次了,沈爱玉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老乡,但是你这些羊是不是没喂饱啊,全都埋头吃草,根本就不走。”
阿尔斯兰看了眼手表,再这么耽误下午,方好好又得加班儿了,便提议到:“你们去找条牧羊犬来,牧羊犬会把羊群赶到一块儿,她就只需要骑马跟在羊群后头了。”
“这个注意好,夏明,夏明。”副导立刻采纳了阿尔斯兰的提议。
不多时,男主角恰拉坦也抵达了片场。有了他做翻译,阿尔斯兰便退回了休息区。他故意站到了方好好的旁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看戏。
方好好往旁边挪动两步想要拉开距离,他就跟着挪动两步,补上她拉开的距离。
“你这么闲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这不是忙着呢嘛。”他语气轻松。
“嗯?”
“接你下班儿。”他低声回答。
“你恋爱脑啊!”她忍不住笑出声。
“嗯。”他坦然承认。
其实方好好心里挺欢喜的,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只好咬着下唇偷笑。
因为夏明去了村里借牧羊犬,廖导就把沈爱玉和恰拉坦的感情戏提到了这一场。两个人骑着马在草地上转着圈对视,走位是廖导提前定好的,排过好几次,马儿配合得也非常好。
这个镜头因为有四个机位还得配合转场,所以拍了整整四条。
阿尔斯兰眯了眯眼:“这有什么好拍的,太耽误时间了。”
方好好无奈的撇了撇嘴:“看得懂吗,你!”
“不就是谈恋爱嘛。”他语气轻松。
“这场戏是他们情感的升温,不论走位还是转场都是廖导亲自设计的,很花了些心思。”方好好解释到:“恰拉坦是哈萨克族,在感情的表达上就是应该直接而坦率,所以他这个眼神设计的是不错的;但沈爱玉这个反应嘛,过了,多了,她才到草原不久,还不够了解草原的文化,又是南方人,反应应该更加含蓄、更加内敛。”
她对于每一场戏都有自己的见解,当然,这些话不会对着其他人说,只是身边站着的恰好是阿尔斯兰,所以她才说了出来。
“就像我们吗?”
他们中间隔着差不多两个人的距离,压低了声量,周遭应该是听不到的。方好好极力的克制住想要看向他的冲动,但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对,就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