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公子,皇宫来信了。”解芸把一封用麻绳简略绑住的纸卷递给落怀远,轻声道。
落怀远看着手上这张纸,完全不敢相信它竟然出自皇宫之手。
“虞渊到底想干什么?”语气中带着些鄙夷,对于这张信纸的来源极大怀疑。
可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金印后,神色不得不凝重起来。着确实是皇宫的信,如假包换。
{春日百花宴之前,结束此事,真相信爱卿定可处理好。}
信上只有一句话,落怀远刚读完心中就冒出一股无名火。他冷笑两声,看向解芸。
“着狐狸真是会说笑,现在里春日百花宴只有一个月不到。他既不出手调控,那些权贵效率又低下,想让我在一个月内处理完这烂摊子,真是想得美。”
“公子现在打算如何?”解芸也愁眉不展,虞渊提出的设想几乎不可能,除非现在能很快查出城北的病症来源。
落怀远轻叹一口气,把藏在暗处的常寻唤了出来。
“八方来财近日的资源几乎断掉,你跟了本公子这么些年,现在本公子派给你一重要任务,你可愿意接受?”
常寻听后,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急忙单膝跪地,听从落怀远的指示。
“你和解芸姑娘带着十个暗线,今夜便出城,往城西走,去云梦泽,那里是香料的一个重要转运点。”说着他拍了拍常寻的肩膀。
“前日暗线传来消息,咱们在洛城的香料占了被克扣的一大部分,若是这里解决,剩下问题就都好办了。”
常寻深知此事重要,听完落怀远的话之后,郑重点头,“常寻定不负公子所托,与解姑娘联合把克扣问题解决,带首批香料赶往杭城。”
*
转眼十日。
“他们怎样了?”落怀远眉眼中有些担忧。
许院深轻轻摇头,愁绪不落。“不知,没有其他症状,只是连续高热。就算有可能是丽春花的缘故,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东西可以测试。”
说话间两人便已走出了大门,往城内走去。
“说来也怪,整个杭城的百姓都从八方来财买香料,但偏偏只有城北,准确说是城北的富人得了高热的症状,而其他人皆无事发生。一切倒像是一个阴谋了。”
日光洒在脸上,许院深仰头看着午时的艳阳,不禁把眼睛眯起来,伸手遮挡着光。
落怀远一路上都低着头,听到许院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因心中无答案,也只得沉默不语。
眼看许院深瓷白的手腕被晒得有些发红,恰巧自己的头脑也有些昏沉,便开口问他:“现在也已接近午时,不知许公子可否赏脸与我往醉仙楼小酌一番?”
“甚好,许某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尝到醉仙楼的杏花酿了。”
醉仙楼雅间内,杏花蜜气芬芳,飘香满屋,两人对坐而饮,好似一幅画卷。
“这杏花酿真乃醉仙楼头牌酒,初尝味道浅薄于舌尖,并无多感受,等两三杯下肚后,才可品其中清甜,辛辣之味都少有。一小壶下肚后,方才之已醉其中,故又名醉仙琼浆。”
许是喝得有些过,又或许是近日心中压力的缘故,落怀远竟开始对许院深说些没用的品酒感言了。
许院深看两人的酒都见底,又为其斟了一杯后,才道:“落公子说的没错,竟不知你我如此有缘,连对这杏花酿的见解都如此一致。”
说着,他便一抬头,将它一饮而尽。“今日在此你我不谈其他,只尽兴变好。良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落怀远没答话,只是微微点头。自打穿越到这里,不需要管学校小组之间的应酬和聚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大饮过。此时经历这一番,倒是略觉得头脑发昏。
两人正欲继续,便听到门被轻声打开。
“谁?!”落怀远警觉回头。
“落公子......”小厮看到两人这副样子,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便调整好,躬身施礼。
眼前人影逐渐清晰,落怀远看到来人,才放下心来。
落怀远看到他后,脑中的酒就醒了有一大半。这是八方来财的一位暗线总管,想必是从常寻那边有消息了。
“落公子,您十日前让我暗中照看那两位,说不必多报给您。如今十日到了,小的特来向您汇报一下常公子和解姑娘的动向。”
落怀远把酒杯放下,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微微点头,示意暗线总管继续说下去。
“在第七日的时候,暗线突然跟踪不到他们了。”总管说道这里,把腰低得更甚。眼看落怀远的身体紧绷起来,总管才大喘气地说道:“暗线本想报于您,但您又有言在先,说十日一报,所以属下就先瞒下了此事。”
总管说到这里,抬起头,眼角的鱼尾纹因笑容而褶在一起。
“但好消息是,今日清晨,两人又突然出现在杭城西门处,方才突然就回到了八方来财里,此行着实令属下震惊不已。”
听闻此话,落怀远再也无法安坐在这里,把总管遣下去后,他有些为难地转头看向许院深。“抱歉,我今日要失陪了。”
许院深还在悠悠品酒,闻言并不急着回答,将一杯酒慢慢咽下后,才开口。“落公子请便,八方来财的事情更为重要,落公子理应关照才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在桌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许院深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但落怀远看着总有些不舒服。他坐在那里,就好像是......好像是被抛弃的寡妇?!
想到这里,落怀远顿觉汗毛倒竖,着实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
本着再呆下去就会出现更惊人的想法,他不敢再多呆,告辞后匆匆就跑下醉仙楼去了,独留许院深一人在雅间里,透过窗前挂着的薄纱,垂目看着一袭浅绿色长袍,向八方来财快走的落怀远的背影,轻笑出声。
杏花酿彻底见底,再坐下去也是无聊,许院深便缓缓走下楼,正欲结账,却被伙计告知账已经付过了。
瞧见一旁的一位妇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后,妇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身一看到是许院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慌忙向门外踱步而去。
许院深有些发愣,在原地回忆了好久,才忆起,那原来是与落怀远初次见面时,刁难自己的妇人。
想来两人见面,也有大半年,自己越来越死的性格,好像不知不觉的又变活了......
*
八方来财内,落怀远还未踏进屋,就看到常寻和解芸安静地站在哪里,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两位落座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未见其人先闻齐声,屋内的常寻和解芸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可他们哪敢在落怀远之前入座,于是就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落怀远也不勉强,等走进屋后,给两人倒了杯茶,自己命人蒸了一壶醒酒茶后,才开口:“也不提前寄一封信就回来,听说中途还失踪了。说说吧,你们这一路的经历。”
常寻自知不善于表达,变将身侧立在一旁,把主位让给了解芸。
“回落公子的话。”解芸抱拳道。
“属下带人一路快马加鞭往云梦泽赶路,去的路上一切安好,与权贵走狗交易的过程也十分顺利。只是在来程,我等不慎走岔了路,恰逢夜晚,不便行走,变困在迷雾之中。”
解芸等了等,才继续说:“大约两更天时,突然有一群盗贼出现,武力极高,像是要掠夺属下带来的第一批香料。恕属下失职,并未抓住他们,但隐隐听到他们也是城北权贵派来的人。”
“此城也多亏了常顺公子的帮助。”说道这里,解芸抬眼往常寻的方向望去。“在遇到盗贼时,常顺公子突然出现,帮助我等护住了香料。不过听他的意思说,现在和主上已经不在一起,主上还在吴国,而常大公子如今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听到这里,落怀远来了兴趣。“解芸,你先退下吧,我和常寻聊一会儿。”
等解芸出去后,落怀远把常寻拉入座。“你和常顺的关系怎样?”
“回公子的话,我们兄弟二人自小分离,现如今也只仅仅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并不算相熟。”常寻有些紧张,坐在椅子上的脊背绷直,手紧紧攥着衣袖,额头也有些薄汗。
“无需紧张,问问而已。”落怀远点头道。“若给你一段时间去找你哥哥,和他一起游历,你可愿意?”
常寻赶忙跪在落怀远面前,声音里有些颤抖:“公子莫要开玩笑!属下与哥哥许久未见,如今只也剩血缘关系。况且,今日杭城局势紧迫,常寻需时时刻刻保证公子安危才是!”
落怀远扶起他,轻声劝解:“局势本公子深知,但天下没有几个人会不想念亲人,就算是许久以前的也不会彻底断掉。你虽然话是如此,但本公子仍然能感觉到,你对亲情的渴望。”
落怀远仰头看向天空,好似在寻找什么,常寻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
“总有些东西,你看不到,但心中一直在追随着它。你可以不去见你的哥哥,独自游走四方。你的心中缺少了一个东西,或许是一个执念。我希望你可以通过这次出行,找到内心的念。”
常寻似是有什么东西被说中,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颤,在原地踌躇好久后,终是向落怀远重重一拜。
翌日,把常寻送至城门口,落怀远才返回落府中。
虽说期限是一个月,但临别时,落怀远答应常寻,他可以任意时间回来,不限期游历,如此,对两人都方便。
清风徐来,西湖水波不兴。寒冬过去,乐伶们又开始在八角亭中唱曲。
时隔半年,思乡情已淡薄许多,走在西湖旁,落怀远倒是出现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打遇上许院深,貌似一切都在改变。
【宿主?】正当落怀远想事情时,007的机械音忽地出现在落怀远脑海。
“何事?”落怀远有些无语,抬眼看向飞猪。
【好消息!老板把借债欠款批下来了!八方来财有救了!】
“哼,真是及时雨啊。”落怀远随意阴阳了一句,007却信以为真。
【啊!真的吗?】飞猪满脸兴奋,眼中的光芒无处掩盖。
“假的。垄断问题都解决了,你才把东西带来。再晚点,剧情完成度就满了。”
【啊,好吧。不过宿主!这次真的有大事!城北富人的病因找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