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荒没有任何犹豫,她后脚鞋跟狠狠跺在黑龙的鞋面,左手向后一个肘击打中黑龙的腰侧。
这是高科技假肢的全力一击,黑龙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剧痛,肋骨的一个点位如同被施加了千斤重量,他下意识放开了钳住白荒的手。
这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白荒没有任何缝隙地衔接一个上勾拳,在他还没倒下前利用大力的转身飞踢将人打倒。
黑龙还想撑起身来,白荒愤怒地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马上,她眼神带着戏谑,直勾勾的像要洞穿黑龙。
“你自找的!”
男人看到一只拳头挥到脸前,眼睛处传来剧痛,瞬间袭来的恐惧使他失去了判断,双手胡乱挥动,白荒仰起头,但被抓住了项链。她抓住黑龙的小臂,往反方向一掰,又是一声脆响。
本来比赛已经结束,但没想到黑龙居然如此无耻,下杀手偷袭,哪怕是再不愿服输,也很少有人会做出这种事。
或许是黑龙第一次在这里被一个女人击败,他甚至知道白荒故意留手没有杀人,这种失败所带来的奇耻大辱让他无法接受。
但他的做法让原本不耐烦的白荒愤怒到了极点。
她本来不想杀人。
“砰——”
台上传来机械与骨骼碰撞的声音,鲜血猛地从黑龙的头部炸了出来,实实在在溅了白荒一脸。
四周仿佛失去声音。
她的手再次狠狠落下,又是一块骨骼的碎裂与鲜血的迸发。但她没有害怕,没有犹豫,没有停手,反而冷眼欣赏着血与肉混合着的糜烂的组织。
她双手合拢握紧,高举过头顶,然后,对准黑龙的,应该还能算脑袋的脑袋,重重地砸下。
她拍干净手上的烂肉后站起身,这时她留意到,自己的衣服也沾满了黑龙腥臭的血液,周围的擂台地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又想到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成天面对尸体与死亡,却又在一次次极限中教会她生存的日子。
在白荒走进洗手间前,三号擂台旁几乎鸦雀无声。
她杀人的速度太快了,技巧太残暴了。哪怕这里常有死人的事,赢家一般也是在打斗过程中以正常的对战方式杀死对方,而她呢,完全是更在乎对方的死法够不够她泄愤。
她站在洗手台前,用冰冷的清水洗干净脸上的血渍。镜子里的她眼神依旧平淡,没有负罪,担忧,或是庆幸,只有一望无际的冷漠。
“喂。”门边传来男人的声音。白荒却眼都没抬。
傅裘懿沉了下颜色,重新道:“白荒。”
这时,她才关上水龙头,看向他。
傅裘懿压低声音问道:“从军队里跑出来的?”说罢,他把她的夹克外套扔了过去。
答案错误,但为白荒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思路,她没说话,打算顺着傅裘懿给的话题演下去。
“如果没猜错,军队应该很快会来找你,或者是抓你,”他顺着自己的假设推测,“所以你需要足够的钱,为了活下去。”
白荒微微扬起下巴:“开门见山。”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要你和我联手,我可以给你提供绝对安全的地方,但你打擂的收入要和我平分。”
铺垫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联手?
绝对安全?白荒想了想,其实这里也还算安全,敢来地下拳场的人,基本上不会干干净净,而那些人自然不可能去干举报这样自投罗网的事——但也确是不能算绝对安全。
但她知道,傅裘懿所说的绝对安全,其实也只是相对安全罢了。
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傅裘懿想要的“收入平分”。按他的实力,怎么也能靠自己赚个盆满钵满,为什么还要别人的帮助。
“为什么要那么多钱?”白荒看向他,随后走了出去。
傅裘懿此时已经披上一件外套,盖住了身上大面积的刺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打火机,走出来地下拳场的门。
白荒跟着他走上楼梯,夜色已经很浓郁了,凡斯纳的天很暗,一颗星星也没有。他突然拿出了她这几场所有收益兑换成的支票,不过在意料之中,她依旧没感谢自己。
他用手挡住风,点上烟,边抽边说:“我弟,之前干走私的,后来想退伙,被扣下了。”他摇摇头,说得更小声,“你也知道,干走私,尤其是药物贩子,有不忠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白荒毫不关心,但补充道:“内部关系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所以,”傅裘懿同意了她的说法,“对方提了很大一笔钱的要求,完不成就撕票。”
他叹了口气,把烟撵灭:“毕竟是亲弟。”
说罢,他从外套里拿出一个钱包,把里面的一张照片展示给白荒。
她愣了一下,虽然照片里的男孩看上去年龄不大,脸上有未退去的青涩,但白荒在稍加思考后马上掩饰了心中那一点波澜。
在金笼酒吧里,那个腿部中弹被她拿来当人质的家伙,和照片里的人长得近乎一样。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看她愣神了一会,傅裘懿皱起眉头:“怎么了?”他的洞察力比白荒想的敏锐很多。
“长得不像你。”觉醒者看了眼他,颇为认真地道。
“是吗?”傅裘懿看了看照片,“挺好看的吧。”
白荒对着巷子里的房子冷笑了一声:“好看的我见多了。”
傅裘懿丝毫开始感兴趣了:“哦?比如?”
她把手插在口袋,眉头微蹙,她想要立刻结束这个令人毫无欲望的话茬:“说了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