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那是什么?”加奈皱起眉头盯着对面的墙壁,“这墙上好像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安西仔细瞧着那些在脏墙上溅得到处都是的暗红色痕迹,不安地对女友说:“怎么了...你该不会认为那是血迹吧?”
“...可是...”加奈觉得那上面的红手印看起来可怕极了。
他们又四处走了走,在路中央看到了一滩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一大滩血,而且似乎是刚刚流下的,安西随手捡了根树枝在血泊中捞了一下,把里面那层皮一样的东西捞起来看了看。
“你看......血迹一直往那边延伸过去...”安西牵起加奈的手跟着地上一点一滴的血迹走。
“安西,你想做什么?”加奈不安地问男友。
“我倒想看看那些血一直流到哪里...”他似乎是被那些血迹迷住了,坚定不疑地跟着血迹的方向走。
“我们别再跟下去了好不好?”加奈感到越来越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对血迹的来源,也许是对空无一人的A村,更可能是对那几个袭击自己吸血的可怕孩子。
“镇定点,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来借电话,跟着这些血迹说不定可以找到活人。”安西脑子回想起那个面色冰冷的死去的孩子的面孔,“而且我们还要找人处理野外的尸体,看来只能报警了。”
血迹从村落边缘开始一直延伸到村中心的高大的西式别墅,安西走在前面,加奈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血迹最后消失在一扇两米高的木屋后。
安西满怀希望地说:“你看!”血迹一直滴到那扇门后面,那里也许有人居住。”说完他便走向木门,不管加奈在身后的劝阻。
他敲了好几下,就在安西以为这又是一幢废弃的楼房打算和加奈离开时,两米高的木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推开的木门后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高个男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几岁左右,皮肤白皙光滑,清秀的眉目间暗藏一股神秘的忧郁气质,身穿一套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他给安西和加奈的感觉就像电视剧里的英国绅士。
“嗯...我们的车子在附近的马路旁抛锚了,希望能借个电话,可以吗?”安西并没有告诉他野外还有一具小孩尸体,他不想引起这位先生的恐慌,万一他以为自己在胡说八道或者是杀害男孩的犯人的同伙那就麻烦了。
“安西?”加奈望向安西疑惑地嘀咕了一声,仿佛不明白男友为什么不把郊外那具男孩尸体交代清楚。
英俊男人只是打量了他们一两眼,开口道:“很不巧,我这里没电话。不过,看这位小姐伤口好像还在流血...发生了什么事?”
安西解释了一下经历,略过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和路菜、双一。
“哦...又是那群小鬼...”男人说,他也知道他们。“说起来正巧,比你们更早来的客人们也被那群小鬼袭击过......不管怎样,先让这位小姐进来包扎一下伤口比较好,快进来吧!”
“更早来的客人?”安西嘀咕道。他扶着加奈跟在男人身后进入这幢装饰精美的别墅,在宏伟的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的两个青年人的背影如强光下两块阴影,他们是那么的显眼。
他们朝安西和加奈回头一看,正是路菜和双一。
安西瞪大的双眼看见了,路菜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换成一件干净的白裙子。她和她的表弟像是第一次见到安西和加奈一样,不解地问引他们进来的男主人:“咦,他们是怎么了?”
“他们的车子在附近的马路旁抛锚,这位小姐在郊外受了伤伤口需要包扎。”他把神色有些紧张的加奈带入二楼离楼梯最近的一间客房里,从客房的柜子里取出医疗箱,蹲下身帮加奈包扎腿上的伤口。
故作镇定的安西站在窗边问别墅的男主人:“那些小孩是这个村子的人吗?”心想那个死去的孩子究竟要怎么办?
“你可以叫我莱昂,”文质彬彬的莱昂说,“我曾经在英国留学过一段时间。”
“好的,莱昂。你也可以叫我安西,这位是我女朋友。”
“我叫加奈。”
“很高兴认识你们,”莱昂露出笑容,“这个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居住,很久都没有见到其它人了。至于那群小鬼,事实上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哪来的?只是他们常常到这个村子里来。一群令人头痛的小疯子,上次还弄伤我的手。”
听完莱昂说的话后安西感到脑子就像打了结一样肿胀疼痛,他追问莱昂,“这群孩子难道就没有大人管教,有没有可能是一群孤儿?”
“也许吧,但他们实在太坏了,大概没人肯收养他们。”莱昂这时抬头对加奈说,“好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安西对此十分感激,但他脸色仍十分严肃没有一丝笑容,这一连串古怪的事令他精神紧绷,仿佛来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诡异国度。
“谢谢。”加奈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她一想到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孩子便感到惊心,就连身体里的血都像被冻成冰块。她偷瞄了那对堂姐弟几眼,心想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古怪又可怕的孩子,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出去后一定要报警。
“不过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没有电话,我的车子也抛锚,天也快黑了,这里又是废村...”安西垂头丧气地说,“这下糟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如此,今晚你们就住下来好了。”莱昂热情地说,“不用跟我客气,我也好久没跟别人聊天。”
“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安西却悄声问莱昂,“但是楼下那对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说他们是你的客人?”
“是的,他们来深山野营却被那群小鬼袭击,逃到A村后想要到我家借宿,我见这两个孩子实在可怜,便让他们留下来。”
“你怎么让他们随便进来,”安西忍不住大声质疑莱昂,“万一他们跟那群小鬼一样邪恶,那你就是把恶魔带进家里。”等安西说完,看到加奈望过来的不赞同的神色,他才想到自己不该那么说话。但他真的不想和那两个孩子住在同一间房子底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莱昂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还很友善地向安西解释道,“你们不也一样吗?如果我因为你们身份不明就对无辜的你们置之不理,那才是邪恶。”
安西无法反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和加奈也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可怕的孩子。
见安西没有说话,莱昂接着道,“他们就住在你们旁边的房间,我相信你们会喜欢对方的。”
晚餐时间,他们坐在饭桌前,品尝莱昂烹调的食物,虽然都是些储藏的食物,对饥肠辘辘的客人们来说已经十分不错了。
这四个互相认识却装作不认识的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在一块,安西和加奈满怀心事的用餐,另外两人无视餐桌上凝固的气氛自顾自地吃喝。
路菜看着站在靠窗一边的莱昂问:“你不一起用餐吗?”
“喔,不要紧。我刚刚已经吃过了...”莱昂双手抱胸对路菜说。
她在另一只空杯里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他道:“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让我和表弟留宿。”
莱昂看着那杯颜色鲜红的葡萄酒对路菜说:“不好意思,我从不喝酒。”
饥肠辘辘的众人酒足饭饱后开始聊起天来,安西问莱昂:“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不...我是几年前才搬来的,搬进来时这里已经是个废村了。”莱昂回答路菜的问题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看向路菜的眼神像是陷入了深刻的回忆,然后他开口向大家缓缓道来那个伤感的故事。
“我从英国留学回来后打算和未婚妻结婚,她是我的堂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我回到日本后才发现她爱上了别人,那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卑劣的流氓,欺骗我善良的未婚妻的感情和金钱,她的家人发现这件事后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
于是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她留言说要和那个男人私奔,去寻找真爱。最后却被她家里人在附近的月台找到她一个人,那个骗子丢下我的未婚妻带着钱跑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加上她那时已经开始神智不清,她家里人便把她关在房间里,每天只从一个小窗户里递食物进去。
我当时在外地出差,等我回国后才发现她被自己家人囚禁了有一段时间。她实在非常浪漫主义,很难想像这世上会有像她这么天真的人,好像生命中唯有爱情才是她所追求的,我常常觉得她陷入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没有长大过。
其实她就这么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无妨,因为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我觉得自己可以给她幸福,但或许从一开始幸福便不是她所追求的,她这个天真又浪漫的家伙说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但难道她又懂什么是爱情?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通过电视剧了解爱情的女人罢了,电视剧里的爱情怎么演她便以为爱情是怎样的,浪漫又刺激,吵架又分手。
她以前经常说:[如果我爱的人要离开我,那就把我身体里的血也一块带走吧!]
我以为这只是梦话,当我打开囚禁她的那扇门才发现这是真的。
阴暗的房间里,她浑身皮包骨的坐在地板上,全身上下长出一些像是树枝状的东西,而且在末端长出一些圆球,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悲伤过度的冲过去抱住她的尸体,那些歪歪扭扭的树干其实就是血管,末端长出来的圆球是充满血液的果实,我浑身上下都被那些破皮的果实喷出的血溅到,那过程虽然十分可怕,但我也明白过来,这世上真有浪漫的爱情,即使那只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