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川一直在车里发呆到半夜十二点
后座的四个大汉的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了
只有司机稍微精神点。
鹿川假咳了一下
车内立马安静下来。
鹿川捏着手机
终是拨通了花为溪的电话。
花为溪此时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鹿川,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
“为溪,今天有一个人,你得见一下,我就在门外”
花为溪重复了一句“
你就在门外”
瞬间清醒了。
花为溪住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邢流云以及易平澜分别住在一楼的两个房间。
听到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鹿川抿了抿唇
“我能够跟你解释这一切。”
花为溪与鹿川虽然是同事关系,但是相识七八年的俩人早就已经算是朋友了,与鹿川相处的时间比花为溪很多朋友相处的时间都长。
她稍作犹豫便说了句
“我马上出去”
花为溪穿好衣服,拿了手机便下楼。
刚出一楼楼门,易平澜突然在旁边冒出来。
“这么晚出去?”
“鹿川来了,找我有事”花为溪老实回答
“你的同事?她就算找你,怎么能直接找到这院子?”易平澜拧眉
“见到了就知道了,我出去一下,待会回来”
说着花为溪就往院门处走
“我与你一起”
易平澜跟在花为溪身后。
“这样不好吧”
花为溪有些为难
“我与你一起”
易平澜坚持
花为溪知道自己根本拗不过易平澜
于是便小跑几步去开了院门。
果然,一身黑色西装的鹿川已经站在门口。
鹿川看到花为溪后边站着的易平澜
只觉得眼皮突突跳了两下。
“为溪,我今天需要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只有你自己,她不行。”
“怎么了鹿川,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跟我走,我向你解释,我保证不会伤害你”鹿川眼神真挚中带着焦急
花为溪思忖片刻,终是说“行”。
便要与鹿川走
易平澜面色微冷地扯住花为溪的手腕,也不说话。
花为溪看着面色不善易平澜,只觉得腕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鹿川,要不我俩一起跟你去吧,到了地方,可以让她在外面等我”
鹿川双手覆脸,挣扎了两秒
“走吧”
花为溪和易平澜两人跟着鹿川来到一辆七座黑色面包车外,
拉开车门,
四个大汉明显一愣,
然后司机后座的大汉自觉地、艰难地坐到后排,四人挤作一堆。
三人上了车,
车子启动,
驶进黑夜中。
花为溪看着车上的大汉
“鹿川,怎么回事,你改行当保镖队长了么”
鹿川叹了口气“为溪,其实我一直算是保镖队长”
鹿川从副驾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一直保护的人,就是你”
花为溪呆了一会,然后开始笑
“你疯了,看电视剧看多了吧,鹿川”
“从你上大学开始,我就偶尔远远的看着你,当然不会介入你的生活,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更不会让你发现我。后来你找工作,你所在的公司没到三个月就被渊心集团收购了,你就被安排到集团一个所属公司的风控部,认识了我。一直到你去年辞职。”
花为溪仍是不信,她的眼睛锁住鹿川
“我就是小地方出来的普通人,家里没钱没势,你保护我?还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发过工资啊,鹿川”
鹿川似乎已经自暴自弃
“我说的都是真的,等你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她转过身不再说话,却拿起手机给花为溪发了个信息
“对不起,为溪,我只是隐瞒了保护你的事情,其他不是假的。”
花为溪看了信息,捏紧了手机,不再言语。
易平澜伸手拍了拍花为溪的小臂,花为溪看着易平澜,稍感安心。
不多时,
车在一座中式别院门口停下了。
“我就在这里”易平澜站在门口
花为溪点点头,随着鹿川迈进院子大门。
穿过连廊和花园,花为溪被鹿川领到一间会客厅中。
鹿川将花为溪引进屋中,便退了出去。
随着屋门关上,一个女声自房间里侧传来。
“还不进来”
声线比一般的女生要低且夹杂着一丝暴躁。
。。。。。。
花为溪向前走绕过山水屏风
眼中便闯入一个身着红色古装汉服的明艳女子
她怀中抱着一只异瞳白色狮子猫端坐在房间主位的太师椅上。
花为溪有一瞬间呆滞,那女子太过明艳,明艳如古书中描绘的妖魅,让人一时挪不开眼,她头上随意挽了发髻,斜插了一根素簪,未挽的黑发随意散在身侧,自有一派风情。
如果易平澜是冰月,邢流云是山泉,那这个女人就像是火焰,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女子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到难以接近但是却给花为溪一种亲切感。
花为溪假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走神
“你找我?”
女子抚猫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花为溪
“没大没小”
花为溪呆。
主要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岁的样子。
“花为溪,明天你就回家去,不准你再跟那两个修士在一起乱跑”女子摸了摸怀中的狮子猫。
“你。。。”花为溪刚说一个字
“你什么你,叫祖奶奶”女子停下抚猫的动作
“祖。。。奶奶?”花为溪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女子听了,皱了皱眉
“算了算了,还是叫祖姐姐吧”
花为溪被女人说的来了脾气,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你怎么随便压低别人辈分,最后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女人见花为溪这样,忽然笑了笑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你小时候,我可是给你买过糖葫芦呢”
花为溪看着女人的脸
回忆忽然转回到七八岁那年的大年初五,她独自在爷爷家门口的海棠树下堆雪人,堆完后她听到身后有人说“堆的真丑”,花为溪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红色斗篷的女人,幼时的花为溪只记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听女人说雪人丑,撇撇嘴就要哭,那女人塞给她一根糖葫芦,还笑骂了她一句没出息。
年幼的花为溪手中拿着糖葫芦就只顾着咬上一口,再回神,那女人早就没了踪影。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随着花为溪的回神与眼前的女人融为一体。
“你”花为溪脑中混乱
“想起来了”
女人似乎端坐的有点累了,她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
“我与你同族,辈分上你应喊我一声祖奶奶,我看你实在难叫出口,那就喊祖姐姐也罢”
“可我从没听家里人说过有远亲”花为溪直了直身子
“他们说不说不重要,总之有就是了,你见到我难道不感觉亲切么”女人抬起凤眸
花为溪确实对女人有亲切感,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才是第一次见面。
“不要再跟那俩个修士一起了,回家去吧,花为溪”女人见花为溪不说话,便自顾自开了口。
花为溪低头看了看手掌上的伤口,她悄悄吸了口气,然后看着女人“为什么”
女人看着花为溪,她低头扯了一下猫胡子,狮子猫吃痛叫了一声,却仍乖顺的趴在她怀中。
“你自己不是知道了么”
花为溪沉默。
“你父亲为一只女精丢了命,你自己多多少少也经历些诡事,知道每次自己因伤流血,总有奇事发生。我们呢,血脉特殊,能吸引妖怪和修士,助他们修行。
所以
你以为
'你的朋友'
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历险,
因为你不会法术,身笨手拙么
还是因为你头脑木讷、愚笨好骗”
花为溪刹时眼睛通红,她紧紧抿着嘴巴,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
“沧州的滴翠,是你故意让她出现在那的”
“是,我是不想太束缚你,有段时间确实对你太疏忽了,你再次来北京之后,我才知道你与两个修士在一起,我让人故意放那女精逃走,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会为她而死,是那精怪无意发现了你父亲特殊血脉,想让他助她成仙成神!”
“成仙成神”花为溪口中无意识念叨着
“但是那女人还是死了”
“呵呵,要承我族血脉升仙,除了我族人甘心情愿还得有其方法,你父亲有愿无法,那女精,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女人抱着狮子猫站起来,
“你一直都知道我们家么,为什么我家里人没有告诉我这些”花为溪抬头看着她
女人走到花为溪面前,伸手摸了摸花为溪的头顶。
花为溪不自在的缩缩脖子。
“我也是三十年多前无意间碰到那女精,才顺藤摸瓜找到你们一家的,只是我看你们一家极尽所能避世。
便想着,这样也好。”
女人坐在花为溪旁边的椅子上,手肘撑在茶桌上歪头逗弄狮子猫。
“可是,祖。。。,我与易平澜和邢流云,跟我父亲与滴翠不同。”
花为溪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女人伸出手指擦走花为溪一滴泪,她捻了捻手指,泪水消散。
“我只是帮易平澜找东西,找到东西,她就,她就回家了”
“邢流云,她只是个降妖镇魔的道士”
易平澜多次告诉她觉得花家种种特别,告诫花为溪寻剑危险,自己受伤后邢流云不一样的反映,还有赤练吼,还有那条恶龙说的话,如此种种充斥着花为溪的脑海。
“我不管她们是什么心思,只是你与她们在一起,免不得要遇到修士和精怪,你的身份如果被修士精怪知道了,太危险了。要不然你就回家,或者,你就跟在我身边”女人看着花为溪的样子,叹了口气。
花为溪稳了稳情绪,她眨眨眼睛,看着女人“我考虑一下行么”
“行了行了,别用小狗眼睛看我,怪肉麻的,你自己想吧,
但是,
别以为我是在让你做选择。”
女人说着便抱着狮子猫进了里间。
不多时,
鹿川敲门,
将花为溪带了出去。
“为溪,你如果要找木老板的话,跟我联系就行”
走在回廊中,鹿川开口
花为溪反应了一下木老板就是那个女人,
“嗯,鹿川,她叫什么”
鹿川停下脚步,
微微靠近花为溪,
压低声音
木
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