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一只修长，韧而有力度的手，向右滑，关了闹钟。
姜珉训练英语写作水平，读后续写还差个结尾。写完结尾段，他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靠在倚子上。
他想起妈妈泡了枸杞桑葚红枣水，姜珉打算出去喝杯，回来继续写卷子。
led灯光渺渺。
张祥凤听到声响，抬起头，发现是姜珉。高兴地叫他过来，手机屏幕递给姜珉看，期待问道，“这是真的吗？”
“假的，妈妈这太夸张了。十天还你乌黑亮丽的头发。效果真这么好，早就全国皆知，卖爆了。”
姜珉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枸杞桑葚红枣水。
张祥凤眼神黯淡些，看起来很失望，怎么会是假的。
“你看看，妈妈头发是不是有很多白头发。”
姜珉凑近看，“很少白头发。”
张祥凤手指梳下发：“我买的那个洗发水不好用，我还是好多白头发。”一脸苦恼。
“没有啊妈妈，你很少白头发。妈妈你把手机给我，我拍给你看。”
张祥凤还是一脸苦恼道：“我的白头发藏在里面，你拍外面有什么用。我要换一个洗发水，琝崽你帮妈妈找下，哪个洗发水好。”
“我来？没问题，妈妈你把手机给我吧。”姜珉纠结了下，上网搜黑头发洗发水什么组分，复制下名，去软件搜茶树精油洗发水。
搜出来的结果一般，他按这个流程换了别的。简直就是在大片的红环瑰找一朵红月季。姜珉感觉全是雷，他把手机还给张祥凤，“很抱歉妈妈，我暂时找不到。我问下朋友，看看她们有没有推荐的洗发水。”
张祥凤有些失望，她想着今晚找到，马上下单，马上用上，拯救她的头发。她心情不太好，摆了摆手：“你快去写作业，洗了澡吗？不要太晚睡。”
“好的，妈妈。”
姜珉睡眼惺忪起身，嗓音含着困意：“怎么了？外公。”两张五元突然递过来，姜珉一脸懵。
张德道：“我不舒服，煮不了早餐。你和妹妹一人五元，去外面吃早餐。”
姜珉瞬间醒了，跳下床：“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事，可能是跟老佟他们去吃饭，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
吃坏肚子小病，姜珉松一口气。关切寻问他有吃药吗？现在感觉怎么样？聊了会儿，张德回房休息。姜珉打开手机，6：08分。还有七分钟他的闹钟要响。
姜珉揉了揉脸，洗漱去。
姜珉一下子见看到了，大清早，站在走廊吃泡面的董时，一脸幸福。浓香的泡面，勾得人流口水。
董时嘴里塞了口泡面，余光瞥到姜珉二人，有点激动发出唔唔声响。
姜珉好笑道：“别这么激动，我们又不是很久没见到。”
董时咽下嘴里的泡面，向姜珉二人展示下他的泡面：“来口吗？香辣五花肉味。”
姜珉和伍钰拒绝的话卡在喉咙，两个人不自觉靠近董时，董时配合地展示。姜珉和伍钰看清他泡面六个大字——香辣五花肉味。
两个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然后一脸吃惊看着董时，异口同声：“来。”
董时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吃。”
董时喂了他们一口，眼神期待：“怎么样？”
姜珉细细咀嚼：“有点奇怪。”
董时热情道：“那再来一口。”
姜珉立马伸手婉拒：“不了，你留着吃。”
“那好吧，伍钰。”
“我也不要。”
董时遗憾地收手：“好吧。”
姜珉好奇问道：“你从哪里买的泡面？”
“网上，我还买了麻辣铁板烧，香葱蒜姜鱼，红烧茄子丸，香煎鸡翅腿。”
姜珉沉默了，有种自己幻听，情不自禁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口味。”
“是啊，我就是好奇这些是什么味道才买的。你们要链接吗？那里还有别的稀奇古怪的口味。”
“要，你发给我。我也买来，尝下。”姜珉忍不住发笑，明知道难吃，非要买来尝下是什么味道。
姜珉从书包里拿出两袋小笼包，把书包给伍钰。伍钰提着他的书包，进教室。
姜珉和董时站在一起吃早餐，姜珉喂董时一个小笼包。
“我好久没吃小笼包。”董时边嚼边道，“难得见你在学校吃早餐，睡过头了吗？”
“不是。”是自己家里的事，姜珉不做解释，反倒问，“你怎么不去食堂吃早餐？”
“吃腻了，学校的早餐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
“怎么想到吃泡面。”姜珉真得好奇。
“因为早餐要吃好！”
姜珉笑道道：“泡面可是家长公认没营养的东西。”
“加个蛋就有营养了。”
“好有道理。”姜珉赞道。
“我妈说‘早餐能吃热的尽量吃热的，不要吃冷的，会搞坏胃。’第一口确实奇怪，你继续吃下去，你就发现其实还挺好吃的。姜珉你真的不来再一口。”
“我不要。真的不是吃坏了舌头？”姜珉一脸难尽地看着董时手里泡面，想到自己自愿花钱，买这么奇怪的泡面。顿时，哭笑不得。
董时怀疑人生表情，伸出舌头：“不能吧。”他突然想到什么，表情正常道，“我能尝出小笼包味道，我舌头没坏。”
姜珉笑着再给他一个小笼包，董时让他扔进泡面里。
姜珉“嘶”了声，在董时兴奋目光下，有点艰难地扔进他的泡面。
姜珉忍不住发问：“好吃吗？”
“还可以，你尝下。”
“不了，我怕我拉肚子。”
“好吧。”紧接着他高兴道，“早上泡泡面好好。不用冲食堂，我明天继续泡。欸，姜珉你别花冤枉钱，我泡好了给你们尝下。就这么说定了，我不给你链接，省得你偷偷买。”
“那好。”
姜珉和董时聊了会天，姜珉还剩下一个小笼包，董时吃完面，喝了一口，灵机一动道：“我明天尝试下，泡了半个小时的面。不会很难吃…吧。”
“这个嘛……你明天试了，就知道答案。”
牙签会捅破塑料袋，姜珉专门向卖小笼包的阿姨要一次性筷子，不要牙签。
“伍钰。”
伍钰配合张嘴，最后一个小笼包喂进伍钰嘴里。
伍钰用快递盒当垃圾桶，姜珉拿纸擦了下嘴，把垃圾塞进垃圾桶。
“怎么又是体育课。”伍钰苦着脸道。
姜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伍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起身。
曾郝背负着手，一脸沉思。等他们做完准备活动，慢慢醒来。
“做完了？”曾郝眨眼功夫，全体成员就立正站好，大家诚实点头，“那好，我们来个深入了解……”
众人大惊失色。
众人最怕曾郝说些与体育课扯不上关系的词。比如：
他说：“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来跳个舞，放松一下。”金鸡独立，深蹲起立，开合跳，高抬腿……
他说：“大家要团结友爱。”女生两人一组仰卧起坐，男生七人一组比赛俯卧撑。
他说：“大家要充满活力。”一排排三百米冲刺赛跑。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反派头子。你们这样对我会流泪的。”
谢烦道：“曾老师你不是鲛人，眼泪不值钱，不要哭。”
众人大笑。
曾郝也笑，道：“你倒挺会安慰人，提醒一下，在座的男同学。这句话可别学。”
笑声更大。
“好了，别笑了。过几天我们要开始体质测试，我看看大家的柔韧度，尽全力劈叉。”嘹亮哨声，大家面面相觑，相继照做。
曾郝不忍直视：“你们……是在唱山歌吗？”说着，他边比划边唱：“一山比一山高。”
有些反应快的同学，笑得变形。
曾郝道：“这位同学就很过分，劈的叉我是两个眼睛都没看到，我就看到一个人形立牌。”
众人目光随他指的方向过去，邓浩瑞可以说是双脚与肩同宽。
众人目光如聚光灯，邓浩瑞：“……”真他妈服了，沉默地劈开腿。
董时笑的跟二傻子：“邓哥你好菜。”
邓浩瑞毫不犹豫竖起中指：“闭嘴吧，傻儿子。”看出他的认真，荣获班内最高峰。
“曾老师，可以了吗？”
“怎么可能！一分钟都没有。你们班真是我带过柔韧度最差的一个班。”
“是是是。”
众人一脸你说的都对。
曾郝：“……”
大家做了三组，曾郝有种辣到眼睛，挥了挥手，让大家跑一圈步，自由活动。
这两天乱大风，学校的花掉了不少，姜珉二人逛校园，恰好碰到徐晓蹲在地上捡花，李佳燕成了她的花篮。
徐晓朝他们一笑：“是你们啊。”
李佳燕揪了两朵花，“接着。”
姜珉和伍钰本能伸手去接，不知道是该说她扔的准，还是说姜珉二人接的准。
姜珉不知道李佳燕为什么要送花给他们，扬了扬手里花，笑道：“谢了。”
伍钰冲她二人一笑，表谢意。
徐晓突然道：“伍钰，姜珉，你们是不是学过跆拳道？”
“嗯，我小学学了两年。”他抱着不浪费花过的钱和逝去的时间，有时候会在家里复习一些内容。
“难怪。”她看到伍钰劈了个一字马。
姜珉笑道：“徐晓你们是不知道，他去练跆拳道，他非要叫我陪他。他在里面练习，我在外面门口傻待着。搞得我妈以为我也想练跆拳道，给我和我妹也报了跆拳道。”
三人一起练跆拳道。
伍钰脸刷得一下红了，声音拨高点：“我哪有强迫你，我有问你‘你愿不愿陪我去。’你自愿的。”
“什么嘛，我当时是不是有说不去，是谁？！眨巴着大眼睛，说‘姜珉，你陪我去。’”他努力模仿伍钰当时撒娇语气。
伍钰不好意思地目光躲闪，小声道：“是我。”声音恢复正常音量，“那我不是想和你待一起，再说了，我又没绑你的腿，你就是自愿的。”
姜珉笑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我确实是自愿。”他对着徐晓和李佳燕道，“他那全是玻璃门，我坐在那个倚子上，完全可以看到伍钰。哈哈他真的很可爱。我还录了视频。”
伍钰震惊：“你录了视频？！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的话，肯定会叫我删掉。”
“我……”伍钰哑口。
姜珉说的外面，不是真外面。是伍钰他们训练室之外的厅，也有空调。姜珉就坐在外面，吹着空调，打游戏。有时抬头看看伍钰在干嘛。
徐晓似乎被他们刚刚小学鸡吵架逗笑，笑容灿烂。
他们四个随便聊了几句。姜珉两个去别处逛。恰好碰到邓浩瑞、董时和朱旭三人玩猜拳打手背。
“你们去捡花？”邓浩瑞看上去，不太能理解他俩各捡一朵花行为。
“李姐给的。”姜珉道。
董时热情邀请他俩一起玩。本着打发时间，姜珉和伍钰加入。
极响的巴掌声，“我操了！！董时！你那么用力干嘛！！”邓浩瑞骂骂咧咧抽回手，手背略红。
董时干笑两声：“这不是你打我太多了，我想着……别生气！！邓哥！”
“我去你的！！！老子哪个打疼你了！”
“怎么不疼！打的是我的手，疼不疼我不知道。哎呀，邓哥你一边去。姜珉，到你了。”他搓搓手，姜珉配合的抬手，手背通红红。“姜珉，你放心，不会很疼。”一个响亮巴掌。
姜珉不生气，只是感慨：“好大力。”他输了最多，斗志点燃，“来，我们继续。”
五个人玩了几把，每个人的手背通红。
回到教室。
李佳燕喝了口水，看见邓浩瑞，突兀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的立牌哥吗？”
“去你的！别这么叫！！”
“为什么不能叫？这不好听吗？”
“滚啊！！”
众人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