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菊的狩衣下摆还在滴水,暗河特有的荧光水母粘在他发梢,像一串会呼吸的珍珠。林晓梅正要伸手去拂,整个空间突然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小心!"阮氏玲的银梭划出半道弧光就被无形之力弹回,奥黛上的鲛绡纹路瞬间黯淡。阿尔弗雷德抓了把悬浮的水珠,碳酸气泡在他掌心爆开成微型星云:"是时空叠境!有人把博物馆搬进画里了?"
荧光水母群突然集体转向,照出前方巍峨的青铜门。门环是两枚放大的砗磲,贝壳开合间露出陈列室——林晓梅的绸带被装裱在琉璃罩中,缎面优昙花纹正渗出淡紫色毒雾。
"我的银月梭..."阮氏玲指尖发抖。她的本命法器此刻悬在十丈高的水晶架上,梭身暴涨三十倍,尖端垂落的丝线挂着无数冰魄标签。最近的标签上用朱砂写着:"天启三年,银梭第七任主人阮红棉,被本命法器贯穿咽喉。"
阿尔弗雷德撞开展柜玻璃,汉堡状导航仪已经变成机甲大小的金属块。当他触摸到芝士味的操作台时,显示屏突然弹出警告:"自毁程序已激活——目标锁定:阿尔弗雷德·F·琼斯。"
"趴下!"本田菊的狼毫笔卷住阿尔弗雷德后领。放大百倍的笔杆擦着他头皮掠过,笔尖甩出的墨汁化作带倒刺的锁链。林晓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绸带刺破防护罩,缎面优昙花绽放成刀刃,斩断了她束发的丝绦。
阮氏玲突然割破掌心按在砗磲门环上:"阿梅看标签背面!"血珠顺着冰魄标签流淌,显出隐藏的东瀛咒文——正是本田菊噬心蛊发作时刻在床头的安神符。
"不是幻象。"本田菊的瞳孔泛起金纹,狩衣被灵力风暴撕开左袖。他凌空画符的手势突然僵住,狼毫笔的笔杆浮现七百年前的画面:王耀咬破指尖在他胸口画封印,血咒图案与如今噬心蛊的蔓延轨迹完全重合。
阿尔弗雷德滚到星槎残骸后方,导航仪射出的芝士激光烧焦了他额发。他在金属反光里瞥见某个碎片上的倒影——马修苍白的脸贴在冰层后,淡金色睫毛挂着霜,灵力丝线正从他心口蔓延到阿尔弗雷德后背。
"马修?!"分神的刹那,绸带刀刃已经刺到他喉前三寸。阮氏玲的银梭突然横插进来,暴涨的梭身撞偏攻击轨道,毒针却擦过林晓梅锁骨,霎时浮起与师尊闭关处结界同源的优昙花纹。
地面开始浮现青霄峰戒律堂的砖纹,林晓梅的绸带突然软化。她趁机抽出腰间软剑刺向琉璃罩,却在剑身反光里看见可怕画面——十二岁的自己躲在屏风后,师尊的锁链正穿透王耀琵琶骨,而少年本田菊在门外刻着噬心蛊的咒文。
"这些武器..."本田菊咳着冰蓝血沫,狩衣上的金乌纹开始燃烧,"在强迫我们看回忆。"
阿尔弗雷德的导航仪突然调转炮口,芝士光束轰向陈列室穹顶。水晶吊灯砸落时,所有武器都发出悲鸣。他在飞溅的棱镜碎片里清晰看见:马修的灵力丝线另一端连着星槎核心,而核心能源正是王耀当年给他的砗磲护身符。
"原来你在这里。"阿尔弗雷德捏碎藏在裤兜的薯片包装袋,油墨在掌心燃起蓝色火焰。当他将火焰按进导航仪操控台时,整个空间响起马修特有的温柔嗓音:"阿尔君,别看那些标签背面..."
已经晚了。阮氏玲的银梭突然爆出万千毒针,每根针尖都映着不同时期的画面:二十岁的阮氏玲用这支梭子挑断师姐脚筋;三十岁的她在南海用梭尖捅穿追求者的心脏;最新的画面里,银梭正刺向林晓梅后颈,而操纵丝线的竟是她颈间砗磲。
"阿玲不要!"林晓梅的优昙花刺穿自己手掌,毒血让绸带暂时安静。阮氏玲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疯狂笑容,奥黛化作血红:"好阿梅,你以为当年渔船的底舱,真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本田菊的狼毫笔突然刺穿自己左肩,冰蓝血液浇在星槎残骸上。导航仪发出马修的惊呼,芝士光束全部转向阮氏玲。阿尔弗雷德在强光中看见惊悚一幕——马修的虚影从星槎核心浮出,指尖缠绕的灵力丝线另一端,竟系着王耀闭关处的寒玉锁链。
"原来都是戏偶。"阮氏玲碾碎颈间砗磲,贝肉里掉出半枚带齿痕的银锁。林晓梅认出这是拜师礼那天,师尊说要送给未来师弟的信物。
??时空开始坍缩,所有武器恢复原状掉落。阿尔弗雷德接住导航仪时,触摸屏上残留着马修手写的星文:"小心三足金乌的眼睛。"他抬头望去,陈列室穹顶的彩绘正在脱落,露出本田菊发间那支玳瑁簪镶嵌的珍珠——珍珠内部蜷缩着微型三足金乌,每片羽毛都是王耀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