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

他越发听不懂了。

顾寒容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接着有冰凉的触感落在脖颈上，时辰意识到那是顾寒容的唇。

时辰忍不住了，想从顾寒容怀里出去，对方就箍紧了他的腰，按住后颈。

并且越挣扎，对方就亲得越重。

“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可怜的时辰，力气没有顾寒容大，就这样被固定住，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顾寒容低笑两声，“为什么不对？”还是没离开。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时辰试图和顾寒容讲道理。

“嗯。”顾寒容还真承认了。

“你这样对得起你喜欢的人？”这不说还好，一说脖子又是一痛。

时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寒容终于从时辰话里听出点什么。

这是以为他喜欢别人？

“对得起。”喜欢的人就在怀里，有什么对不起的？

时辰惊呆了，没想到顾寒容是这样的渣男。

亏他以前还说顾寒容贴心，和柏宁在一起后应该过得不错才对。

现在想想，是他眼瞎。

“以后不要和那些人说话好吗？”顾寒容抹掉他眼角的泪，亲亲他泛红的眼睛，“他们对你没有帮助。”

要不是为了他和柏宁，谁会和那些人说话？

好心没好报，还要被咬，时辰又愤怒又委屈。

“不说了。”

以后管顾寒容伤心难过，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寒容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进时辰嘴里，“Y市那块地，让给你好不好？”哄他。

糖是时辰喜欢的口味。

咬着糖，他的心情略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说话算话。”

这么容易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后亲了亲时辰的鼻尖，“我不喜欢别人，我喜欢……”话没说完，房间忽然出现倾斜。

顾寒容反手抱紧时辰，抓紧墙壁固定身体。

奔跑声，尖叫声，在门外响起。

倾斜也越来越明显。

出事了。

“抓紧我。”顾寒容神色凝重，牵着时辰往外走。

时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刻意挣扎，而是抓紧顾寒容的手，一起出去。

人们四处逃窜，场面一度混乱。

有人差点撞到时辰，顾寒容迅速抱着他避开。

就这样跌跌撞撞，好不容易两人才来到甲板上。

海面狂风大作，卷起巨大的海浪，仿佛轻易就能将人吞噬。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暴雨也随之降临。

暴风雨来得突然，没给人们喘息的机会。

很多人都没能及时抓住物体，掉入水中。

其中包括柏宁。

时辰一惊。

这么大的风浪，柏宁掉下去会不会出事？

[倒计时：十分钟。]

倒计时蓦然缩短，时辰见怪不怪了。

为了完成任务，时辰挣开顾寒容的手。

事态紧急，确定顾寒容安全，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跳了下去。

“时辰！”

时辰回头。

看到顾寒容冷冽的目光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怒火，还有些罕见的惶恐。

他想说没事，但来不及了。

一入水，时辰就急着去找柏宁。

他在水中穿梭，遇到溺水的人不忘往有漂浮物的地方带。

找了一会，发现柏宁也溺水，赶紧游到柏宁身边。

水面上有几艘救生艇，时辰推着柏宁过去。

担心自己的鱼尾被看到，只把人送到旁边，等他们拉柏宁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海浪拍打过来。

“时辰！”

时辰被海浪淹没，淹没前，他又听到了顾寒容的声音。

那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却准确无误地落在时辰耳边。

[叮——完成让柏宁失踪的任务，进度值加10。]

*

系统：[宿主，宿主。]

时辰猛然睁眼。

大雨还没停，他第一时间想到顾寒容和柏宁。

环视四周，模模糊糊中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

看衣服的颜色大概率是顾寒容和柏宁。

还好他们没事，时辰松了口气，快速摆动鱼尾，游到他们身边。

先是叫了叫顾寒容，又拍拍柏宁。

叫了半天没有反应，时辰慌乱地去听他们的心跳。

还好，心跳还在。

他看看周围，找了一块漂浮在海中的木块推到两人下面，让他们不至于溺水。

也不知道他们被风浪带到了什么地方。

时辰摸摸口袋，手机没在，又找找两人身上的口袋。

柏宁没有。

顾寒容好像有？

时辰眼睛一亮，正要拿出来，伸出的那只手突然被人抓住。

顾寒容醒了。

即使晕过去，他的一些本能反应还在。

“时辰？”

看清靠近的人是时辰，松了力道。

“你有没有受伤？”

第一句话就是问时辰有没有受伤。

时辰感动得稀里哗啦。

有顾寒容这么个朋友，值了。

“没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顾寒容虚弱，可能注意不到鱼尾，他才敢离得近。

顾寒容拽紧时辰的手，“还好。”只是体力不支，意识不太清醒。

一只手被抓，抓他的人还不愿意放，时辰无奈，换另一只手去拿。

拿到手机，勉强还能用。

赶紧打给李秘书，让李秘书来救人。

打完电话，时辰打了个寒颤。

“你冷不冷？”

泡在水里，加上大雨，人很容易出现低温症。

“你冷吗？”

顾寒容已经开始失去意识，听到时辰的声音，咬破了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抬起笨重的右臂，努力抱住时辰，断断续续的安慰：“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明明身体在颤抖，快要撑不住了，却还不忘安抚。

顾寒容呼出的气息变弱，手臂也从时辰身上脱落。

哪怕失去意识，唯一不放的是时辰的手。

他的左手抓得那么紧，仿佛死亡都不能让他松开。

时辰顿时手足无措，“顾寒容？顾寒容！”紧张地叫顾寒容的名字。

语调带着颤音，可见真的吓到了。

顾寒容像是听见了。

别怕。

我没事。

他想回应，但无法开口。

时辰抱紧他，在心里安慰不断安慰自己。

顾寒容是主角，主角不会有事的。

只要在那些人营救前，不让顾寒容出事就好了。

又一个巨浪打来。

时辰不光要抓住顾寒容，还有柏宁。

他的注意力放在不让两人冲到别处上，没发现身后有几根铁管和木头随着巨浪一同涌来。

刚躲过巨浪，没让那两人冲走，下一瞬，铁管就刺中了时辰的鱼尾。

剧烈的疼痛从鱼尾传递到全身。

他一个痉挛，差点松开那两人的手。

时辰咬咬牙，大量的血在水中蔓延，他快要抓不住了。

“时辰……”

顾寒容好似感觉到什么一样，清醒了片刻。

时辰没有出声，怕声音因为疼痛，说出来让顾寒容发现。

所以蹭了蹭顾寒容，表示自己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顾寒容很不安。

“你是不是受伤了……”

时辰摇头。

“别撒谎。”

时辰又蹭了蹭他，装作正常的模样，“没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尽管只有两个字，顾寒容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不对劲。

还想说什么，时辰又开口了。

“坚持一下，我看到李秘书了……”

“我有事……要出去，可能要很多天。”

“……等我回来。”

“顾总！时总！”

李秘书带着救援队来了。

顾寒容掌心一空，他慌乱地想要抓住，可那只手还是不见了。

“时辰……”

随后，彻底陷入黑暗。

*

一周后。

时辰漂浮在海面上享受阳光。

他不时地用鱼尾拍打海面，溅起的水珠在空中跳跃，同漂亮的玻璃珠般，又重新落入水中。

那条碧绿的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可惜，鱼尾上一块丑陋的疤痕破坏了它的完美。

时辰摸摸疤痕，想起当时抽出铁管，疼得直流眼泪。

为了让伤口愈合，他花了很长时间，所以才没有回去。

推了推身旁的人鱼蛋。

经过上次的暴风雨，时辰还以为它会碎掉。

毕竟当时的情况，他根本顾及不上。

结果人鱼蛋出乎意料的坚硬，不会轻易撞碎。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壳。

养好伤，他也该回去了。

时辰不知道在哪儿，打算游到最近的岸边，找人借手机。

“怎么这么多人？”

他还没游上岸，发现岸边全是人。

只好等人少一点再来。

“时辰。”

变成人鱼后，时辰的听力变得敏锐，几百米之外的声音都能听到。

他竟然听到了顾寒容的声音？

幻觉，肯定是幻觉。

哪有这么巧，他刚要上来的海岸顾寒容就在。

时辰抓了一条鱼，就这样露出半个头，看着岸上啃鱼。

变成鱼后，他这几天的食物都是鱼。

原以为生吃鱼很腥，没想到那些鱼鲜嫩可口，还带着微微的甜。

让时辰没那么难以下咽。

岸上有人登上了救生船，看方向是朝他这边。

时辰叼着鱼就跑。

“时辰！”

这次顾寒容的声音清清楚楚传递到他的耳边。

时辰一愣，停在原处。

不怪他不跑，他能感觉到顾寒容的气急败坏。

要是真跑，指不定又会被咬哪里。

可他现在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到。

时辰内心摇摆不定，眼见顾寒容越来越近，还是控制不住想跑。

“你敢跑试试。”顾寒容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