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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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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使者呵斥:“何人胆敢对吾王不敬?!”

众人齐齐朝后望去,那人着绛紫锦衣,险些与夜色融为一处,闻言信步进殿,目视主位与宾客擦肩而过,玉面俊容映得楚使者脸色愈发难看。

他以为是哪里来的内宫小白脸,走近了才看清脸,随即噤了声。

商麟同华臻见礼,语气谦卑道:“麟来迟了,王上勿怪。”

殿中人谁未见识过商麟平日嚣张模样,今日看他见了华臻如此恭敬,皆是暗自腹诽,何时看他这般低头过?

华臻眼波流转,“殿下坐。”

商麟拂袖,随意在旁找了个空位落座,眼神这才审视着落到孤身立在中心的楚国使者身上。

“使者还不坐回去?要听孤继续说么?”

说罢也不待楚使者回应,大发了善心,滔滔不绝诉诸于口:“若孤未记错,楚王现今已六十有余,人已垂垂老矣,色心却不死,也是一桩笑谈。”

楚使者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敢招惹商麟,可此时若不反驳,那不是丢尽楚国的脸么?

话在喉间里滚了又滚,终是反唇道:“太子与楚国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构陷吾王?这分明就是污蔑!”

“这就是构陷?”商麟倒了杯酒,遥跟华臻举杯,复才饮下,“那楚王既不是贪图美色,那便是图的卫国国本了?”

“卫王年少有为,你们仗着年龄大,便要当着诸国之面欺负小辈,这事做得甚不地道。孤代表燕国第一个谴责你们,诸位如何看呢?”

商麟几句话是四两拨千斤,看得透的人也想明白了几分,虽然楚王好色之名远扬,可当众叫华臻难堪之事还是太过露骨,若不是想着两国合并,楚王哪来的色胆铤而走险?

先前联姻只是小事,如今这可算不得是联姻啊——

“附议。”赵茗率先出声,“晋国也跟楚国毗邻,若本太女来日继了位,楚王是不是也想过来分一杯羹?”

陈国使者更是出声附和。

他乃公孙游的门生,老师此番要事在身赶不过来,派他来卫,便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给卫王撑起场面的。

褚辙现下敛了笑颜,半晌才道:“不无道理。”

他虽乐见笑话,可这也不是随意开得了玩笑的事儿,先前卫国飘摇,如今换了新君,一切皆是从头开始,哪能预测今后之事,若楚国得逞,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商麟看回楚使者:“使者听见了?”

莫赤倏尔起身,行到楚使者身侧,拱手歉疚道:“王上,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我们断不会再提。”

他虽无楚使者巧言善辩,每每哄得楚王心花怒放,可到底国中现无善战之将,他的话还能算得上是举足轻重,他回楚后定会多加劝谏,想必楚王也能听得几分。

若是早知此事,他绝不会顺着他们这般胡来,他现在瞧着华臻清丽颜容,只觉得面上无光,羞赧万分。

如此境况,楚使者本欲知难而退,可又顿觉可惜,哪能这般空手回去交代?

肥腻双唇砸吧两下,他眉目舒展,肿胀脸皮撑开,缓言:“既然如此,吾不便再言,可方才王上说的话可还作数?若大王姬现今安好,不若明日便随我们去往楚国?”

王后自然是做不了了,做个小小少使便是赏赐。

谁知华臻开口便是:“不作数。”

“预先已给了使者机会,使者不满于此,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华霜是戴罪之身,岂能跟着去楚国平白享清福?”

莫赤道:“王上勿怪。”

一把将楚使者拉回座上,黑眸暗含愠怒,“大人,慎言。”

楚使者暗暗憋回一口气,将杯中酒饮下。目光落到对侧悠然自得的商麟身上。

原先不知商麟这般爱管闲事,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华臻指尖拂过杯口,期晚凝了眼,退了下去。

苻笠接替过来,替华臻侍弄酒食。

片刻后,华臻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我有些乏了。”

苻笠紧接着道:“王上去后面休息罢。”

“您不胜酒力,今儿贪杯了。”说罢扶着微醺的华臻站起来。

华臻面颊浮上两团红晕,显得娇憨了些,歪歪斜斜地起身,嘱咐诸位尽兴便可。

商麟目光落到她身上,见她走时往袖中揣了一个锦盒,不由轻笑。

楚王是什么东西?也配肖想华臻么?

如今华臻是不愿倾心于他,可他偏就不信,偏要竭力去争,在这期间,谁人阻挡便要承担后果,就算是靠她近些也不可。

商麟面上镀了一层阴冷。

还有那齐国公子褚澜,他偏要在他还未出头之时,折了他。

叫他再不敢觊觎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

期晚回来时手中托盘摆了几壶酒,张望却未见华臻人影。

宗亲王刘善坐于华臻下首,离主位甚近,期晚便悄然踱步过去,轻声问刘善身后的侍女:“王上呢?”

“女官,”侍女恭敬道,“王上似是饮多了酒,暂到后头休憩片刻,兴许须臾后还会回来。”

期晚颔首,看向盘中酒壶,“既然如此,王上不能再饮了,这是方才尚食局新开的坛子,如此佳酿不饮可惜,你端过去问问哪位贵人要品?”

“诺。”侍女顺手接过,刘善正好瞟过去,轻道:“余来一壶。”

侍女顺从地放了一壶到刘善桌案上,“大人请用。”

期晚从盘中拎起一壶,嘴上跟她道:“只剩一壶了,你去末位处瞧瞧哪处有缺的。”

说罢,径直朝商麟走过去,将酒壶置在他身前。

面无波澜低声道:“殿下,这是我们王上给您的回礼,说多谢您赠的毒刃。”

商麟扬眉,“孤会好生享用。”

他将之前的酒壶置于一侧,用这壶倒进杯中,同期晚致意。

期晚转身离了席。

临走前看了眼那壶酒的去向。

少顷,众人酒足饭饱,出声询问侍女卫王是否还会归来,如若不归,夜色渐深,他们也该回驿站了,除却还有商事往来要交易的,多数人的使队明日就该启程回国了。

侍女忙应声,说去问过卫王。

半晌未归,已有人等得不耐烦,褚辙更是直接起身要走,骤听后殿传来哭声,先前跟在卫王身侧的小侍女满脸泪痕奔出来,说是卫王中了剧毒,现下性命垂危。

众人惶然,赵茗听闻后忙唤了南羲子一同奔入殿后。

期晚端走出来,沉静出声,身后的卫兵鱼贯而出,顷刻间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此关乎卫国国本大事,查明真相前,诸位,一个都不许走。”

话未毕,又是一声惊叫,站在刘善身侧的侍女慌张俯下身,“大人!”

“女官、女官……”

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之状。

期晚奔过去,只见刘善七窍生血,躺地抽搐,于是大喊道:“御医!”

众人是惊了又惊,之前预备看热闹的如今都惶惶不敢安定,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有人直截了当:“竟有人敢毒杀卫王与天子宗亲!”

“怕不是全投了毒,看谁倒霉了?”

人们急得踱步,偏生此刻又出不得殿,只能干着急。

还有人不知怎得,竟平白头晕眼花起来,唤道:“御医,吾也要御医——”

又是一声惊呼。

人群中有人惊叫:“燕太子也中毒了!”

期晚刚扶刘善进了内殿,转眼便听了这消息,忙又去搀商麟,所幸商麟看起来中毒不深,只是面色煞白,偶有鲜血从唇边流下。

御医前来搭了把手,众人听得清楚,太子麟眉头紧皱,似是不可置信,咬牙道:“若被孤查明,定将真凶碎尸万段。”

眼见着商麟气若游丝,众人的心惊攀上了顶峰,不知是该庆幸自身逃过一劫,还是该忧虑这下毒之人就在他们之中。

褚辙眼皮微掀,神色落在面前未动的那只酒壶顶上。

今夜接连发生怪事,本与他无关,他的眼皮与心跳却都不甚平常,直觉怪异。

他侧头看向褚澜,“你不去看看你的心上人?”

褚澜一晚都未曾言语,他见华臻与商麟皆是意气风发,如同一对佳偶天成。

他只能默然坐于兄长下首,面对嘲讽嗤笑均不可出声以驳。

这般忍耐着、忍耐着。

忍耐到何时?

他蓦地看向兄长:“王兄觉得,是何人下的毒?”

褚辙嗤笑一声。

“我怎会知晓——”

他呼吸一滞,陡然回看褚澜,“你……”

总归不会是褚澜,他向来胆小谨慎,何况他爱慕那华臻许久了,怎么会对她下手?加之又为何要下毒?这对他半分好处都没有。

除非他是想将整个齐国扯进来。

因着他徒有野心,终日郁郁不得志,便想凭此举报复到他与父王身上?

今日中毒的三人皆是不好沾惹的,尤其是那位天子宗亲。

天子看重华臻才派刘善过来,谁人不知那是天子的亲臣,手握半壁江山。

平日可不将启天子放在眼中,但若如此直白将把柄递到帝城手中,安知不是将自身送于风口浪尖?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直直盯住褚澜的双眸,终于正视了这个废物弟弟一次。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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