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谙听得认真，给李乐阳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他的面前，“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季临谙若有所思见李乐阳的情绪不高笑了一下，“你好歹还用了两块钱呢，我就在停车场看了眼就……”
李乐阳被季临谙的话说得一愣，拿着那杯果汁贴在嘴边。
人和人之间真的存在巨大差距，性格和家庭造就两个人面对同样的事情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季临谙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两个人凑到一起用投影仪看前几天没来得及看的电竞比赛的重播，刚看没多久季临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来一大袋的零食和水果。
虽然季临谙早就知道最后比赛的结果，但是看到喜欢的战队在比赛里大杀四方，还是忍不住欢呼。自己吸溜着冰可乐对着投影上的对家战队嘘了几声。
李乐阳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季临谙因为激动带着红晕的脸，季临谙真的和他完全不同，同性恋就是同性恋，喜欢谁就是喜欢谁。
连着看了三场比赛，季临谙浑身上下舒畅。李乐阳看到后面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和季临谙一起欢呼一起激动。在季临谙还想去找第四场，身旁手机的闹铃响起来。
“这么快？”
到城中十字街怎么着也要一个小时，季临谙在五点的时候设了八点半的闹钟。
事实上幸亏设了闹钟，要不然按照他们俩看上瘾的样子估计要看到十点多才反应过来今天还有一件大事。
季临谙随便套了条黑色阔腿单裤，从衣柜里翻出来纯黑的薄卫衣，一件长棉袄披在身上，招呼还没起身的李乐阳，“赶紧动。”说着把门口挂着的李乐阳的短款浅色棉袄扔过去。
李乐阳把茶几上开封袋子里的剩下的一点儿薯片倒在嘴里点点头，拾起被扔到自己旁边的衣服急急忙忙穿上。
两个人顶着寒风走到小区门口，叫了辆车离开碧水金城。
城中无论什么时候人都很多，是保城名副其实的商业中心，十字街更是年轻人娱乐的中心。车只能停在距离十字街还有一段距离的桥上，季临谙和李乐阳也没觉得走一会儿不好，告诉司机停在这里付过钱下车。
季临谙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北，绕了好几圈。在九点四十的时候终于看到视频上的那个店名，Oiseaux volants。
李乐阳都走到这里忽然心生胆怯，扯住往前走的季临谙，“我们真的要去吗？”
“你都走到这里了，就差一步难道不进去吗？”
被季临谙反问后，李乐阳又踌躇半天最后一咬牙跟在季临谙身后，“走吧。”
里面灯光闪烁但是不刺眼，音乐也没有非常吵闹是吉他和钢琴的轻音乐。墙上一个公告栏上贴着一个巨大的皎洁弯月，季临谙看到门口公告栏上的月亮又转头朝门口的天上望去，今天好像没有月亮。
公告栏上的东西时常换，一般一个主题维持一周就要换下一个主题。赵鑫前天收集主题的时候一个老顾客孜孜不倦又发过来关于“白月光”的主题样本。
赵鑫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个顾客投这个主题，好奇去打听才知道这位是和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久别重逢。而后果断选择这个主题，因此这周里他的酒吧难得的安静。
赵鑫这边已经没空搭理别人，夏政韬今天晚上来二话没说一杯接着一杯酒往肚子里灌。赵鑫想拦着都找不到插话的空隙。
直到夏政韬的手机铃声一响，赵鑫把电话接通是夏淑的来电，“夏淑姐。”
“赵鑫啊，夏政韬呢？”
“在我旁边。”
“让他接电话！”
赵鑫听出来夏淑有气，赶紧把手机塞到夏政韬的手里，然后夺过酒杯。
“姐。”
“夏政韬，你现在是不是在赵鑫那里酗酒呢？！”夏淑恨铁不成钢，“为了那种人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觉得有意思吗？”
夏政韬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刘先说好像看到孟宁找回来，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们？你俩到底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又过来干什么？”
“我没事。”
“你……”夏淑话没说完就被夏政韬挂断。手机也静音扔到一边，一旁听到两个人电话聊天全内容的赵鑫在夏政韬划掉电话立刻正色看向他，“你和孟宁前几天见面了？”
夏政韬身体微微向后仰，试图放松身体，“他和他男朋友吵架了，赌气为了让他男朋友低头过来找我刺激他男朋友。”
“他疯了？”赵鑫紧皱着眉头。
夏政韬呵呵自嘲笑了几声，“我不知道他疯没疯，反正我要被他折磨疯了。”
赵鑫还想安慰几句，但是身后有一张桌子动静闹得大，目光不自觉移过去。
“赵老板，过来帮个忙呗？！”那桌人自来熟看见赵鑫往这边看赶紧招呼人来。但是赵鑫还是放心不下夏政韬只是站起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刚起来就被夏政韬推出去，“你去忙。”
“小飞，看住他别让他喝了。”赵鑫对着坐在一边玩手机的酒保道。小飞笑嘻嘻给赵鑫打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鑫哥，政哥这边我看着。”
小飞把手机充电，凑到夏政韬身前推过来一杯橙色的果汁，眨着眼睛道：“喝点果汁吧，解酒。”
夏政韬没接，盯着那杯橙汁发呆。忽然小飞的手映入眼帘，“政哥，那边的两个小朋友是不是认识你啊？”
顺着小飞手指的方向，夏政韬把目光移过去，在看清楚其中一个人的脸时内心动荡一瞬，随后立即起身。小飞这边还不明情况的叫了几声，只是夏政韬没回头。被忽视的小飞撇撇嘴眼看赵鑫回来拽着赵鑫指着那个方向八卦一通。
“认识一下吗？”
季临谙的目光从夏政韬站起来就收回，眼睛在过来搭讪的这个人上来回扫视。李乐阳揪着季临谙的衣角轻轻摇头，这一举动被男人看在眼里，也越来越觉得好玩，“你们两个是一起的吗？”
季临谙斜着身子把李乐阳挡在身后，“我和朋友出来玩。”
“啊，朋友。”男人点点头，“有兴趣也和我当朋友吗？”随后像是变戏法一般端出来一杯酒，“请你的。”
季临谙其实没搞懂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接过酒杯没有喝放在自己桌子上平淡说了句谢谢。
男人自来熟坐在季临谙的身边，“是学生吗？保城大的吗？”
“我不是……”
“季临谙。”
三个人听到声音眼睛瞬间都朝着那个方向看，男人的目光落在夏政韬的脸上像是一块膏药粘稠不舒服。夏政韬没去看男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季临谙的脸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夏老师在替老板赶客吗？”季临谙原本是没想到能在这里歪打正着碰到夏政韬的。刚才和李乐阳说话眼睛就不自觉落在和酒保贴很近的夏政韬身上。
本以为夏政韬不过来自己就过去，权当做叙旧，结果他一过来张口就是让自己离开。
凭什么自己那么能玩反而还有闲心管这管那。
“夏老师？”男人轻笑一声，“上次都没有好好聊过，原来还是老师啊。要一起玩吗？”
夏政韬这才把眼神分给一旁目光粘着他的吴杰，“他是高中生，未成年你也要玩？要脸吗？”
虽然吴杰一直知道这片人背后不说他好话，但是大庭广众被夏政韬这么一骂多少还是挂不住面子，自己还没动口反而那个小孩儿和夏政韬呛呛起来，“我怎么未成年？十八岁生日那天你不是在场吗？”
吴杰瞬间表情得意起来，“来这里都是为了玩的，别把自己的工作带到这种地方好吗，夏老师。”
“你那天是不是还没解气？”夏政韬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季临谙是他教过的学生，这种地方对于他们这种高考都没参加的人属实有点不合适，更何况还有个吴杰。
吴杰刚刚看季临谙的眼神很恶心。
“你如果没解气，我任你说。但是现在必须回家。”
季临谙的脾气爆，“你用什么身份管我啊？”
“临谙。”李乐阳在后面扯着季临谙的衣服，生怕下一秒扑上去，李乐阳是有点看不懂现在的状况，要是说季临谙和夏政韬是仇人还成，但是季临谙不是说喜欢夏政韬来着吗？
“呦，我就走一会儿，你们这边又怎么了？”赵鑫走过来看向夏政韬。本来被小飞拽着吃瓜后面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可控，再不过去都害怕这伙人要打起来。
赵鑫走进才看清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年纪不大，好信问了嘴，“你们多大？”
“我成年了。”
赵鑫把目光递到李乐阳身上，李乐阳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李乐阳不说话，着急的就是赵鑫了。
“小朋友，等你们上大学再来玩也不迟，现在赶紧回家啊。”李乐阳一直低着头手上拽着季临谙的衣服被季临谙一只手扯下来，季临谙转头看李乐阳，“你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饭团，一会儿到过来时候的那个桥上等我。”
李乐阳傻傻看了眼季临谙，然后猫腰小步离开。
眼看季临谙端起吴杰送过来的那杯酒，夏政韬眼疾手快抢过去厉声呵斥道：“季临谙！”
赵鑫听见这个名字怔住，然后仔仔细细端详起季临谙的眼睛，“你是政韬假期教的那个学生吧？你要是想喝果汁我可以免费送你，但是这种东西，”赵鑫瞥了眼酒杯，“会喝坏身体的。”
“赵老板，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吴杰听得出好赖话，知道这是暗戳戳嘲讽自己呢。
夏政韬揉揉太阳穴，“临谙，别让你朋友等着急了。”
夏政韬的声音一放柔，季临谙本来烧到头顶的火气顿时消下去一半，他看着夏政韬难受的模样心里莫名陷进去一小块儿，只是嘴上还在逞强，“你能在这里玩我也能。”
夏政韬朝着小飞招手，又指了指刚才放在自己位置上用来醒酒但是没动的橙汁上。小飞整理整理发型把那杯看着颜色好看的橙汁递到夏政韬手里。
杯里还有一颗没有一点棱角的冰球。夏政韬接过后没在自己手上停留两秒就赠给季临谙，“请你喝这个好吗？刚才语气不好，给你赔罪用的。”
季临谙看着那杯橙汁又抬头看向抱着木质托盘看热闹的小飞。
吴杰的眼球在两人身上打转在钢琴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轻飘飘说道：“夏老师怎么只光顾自己玩得开心？”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季临谙的本来已经有些松软的态度瞬间变成一道尖刺，小飞忽然感觉周身寒冷，转身果断远离战场返回吧台和只会闷头干活的新服务生搭话。
吴杰站到季临谙的身边，手指尖勾住季临谙外衣上的拉锁扣，脸还没往前凑就被夏政韬扯住衣领向后拖。季临谙又想到刚刚小飞撑着脸和夏政韬贴得那么近，心里更不是滋味。拽住夏政韬的手把吴杰的衣领从手掌中扯出来。
赵鑫看着战火非但没灭反而越来越激烈，心里咒骂吴杰这个只顾着下半身爽快的。
在和夏政韬僵持不下的时候，吴杰忽然放手选择离开。
季临谙瞪了眼夏政韬抚平褶皱的衣角转身离开。事情发生的速度很快，赵鑫傻眼看着当事人一个两个走光，最后抚了抚心口，“现在学生胆子都这么大。”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狗血大剧呢，”小飞似乎受不了那个新服务员的冷淡，在看到老板和夏政涛回来后手上擦杯子的动作不停站在夏政韬和赵鑫旁边，被赵鑫捶了一下，吐吐舌头继续道：“毕竟从吴杰手上抢人，很有看头吧。”
“更有看头的是，吴杰之前想约夏政韬来着。”赵鑫无语看着小飞。小飞则是捂着嘴巴弯着腰半倒在吧台上笑得起不来，“哎呦，吴杰真是这个，”小飞竖起大拇指，“他还想上政哥？”
“是他想被上。”赵鑫的语气里奚落的也很明显，吴杰刚刚看季临谙的眼神是真得想把人往床上带的意思，之前那些乱七八糟顶多算是个八卦，但是今天明知道人家高中还没念完，完全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还搞这套真像夏政韬说的那样有点不要脸。
小飞噗嗤笑得更大声，还残留水渍的玻璃杯也不擦了，双手撑着脸弯腰好奇看着夏政韬的侧脸，“政哥，我还真有点儿想看他被压是什么样了。”
一直不出声的服务员忽然一巴掌拍在小飞头顶，很轻完全没有痛感但是足以让小飞注意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浪？”
小飞瘪瘪嘴，朝着服务员龇牙咧嘴一番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