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林烟的生日会后，顾黎一坐在回程的车上，心思全扑在修今天大家的合照上。车窗外，城市霓虹灯闪烁，光影晃来晃去，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底那一抹阴霾。突然，手机铃声猛地响起，打破车内宁静。瞧见来电显示“许诚”二字，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唰”地拧成个“川”字，手指因心里那股翻腾的情绪，抖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键，语气里满是尖锐的嘲讽，像要把空气划破：“哟？许少有事？”

许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还隐隐透着一丝恼火：“前几天顾小姐挂我电话的时候，倒是干脆得很呐。”

听到这话，顾黎一顿时语塞，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许诚那边，见电话这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像被沉甸甸的铅块压住，顿了顿，语气软了些，轻声哄道：“一一乖，林烟生日会玩得开心不？”

顾黎一听到许诚这近乎宠溺的口吻，心里“咯噔”一下，前几天许凝说他相亲的事儿瞬间涌上心头，积压许久的烦躁“噌”地冒出来，从心底蔓延开，冷笑着回他：“你还是多花时间陪陪你那相亲对象吧。”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这股汹涌的怨气惊到，也闹不明白为啥对许诚态度变得这么激烈，只感觉过去那些被冷落、被忽视的委屈，一股脑全涌上来了。为了稳住情绪，她下意识抬手，狠狠攥紧自己裸色的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心里想着回学校后，一定得换个张扬点的风格，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

“你可别听许凝瞎咧咧，我就坐了一小会儿，马上就走了。”许诚一边解释，一边用手用力扯了扯制服上那条领带，像是那领带要勒紧他咽喉似的，试图借这动作缓解内心的烦躁与不安，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顾黎一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像鼓足了全身的劲儿，说道：“许凝说得清清楚楚，我也没瞎想。不过，我有事儿跟你说，今后，咱们私下别再联系了！”打从知道许诚去相亲，顾黎一心里就明镜似的，这几年和他牵扯不清，自己竟不知不觉对他有了占有欲，这可不是个好苗头。离开许诚，这念头在她心里盘桓许久，如今终于说出口，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可又隐隐有些失落。

“呵~”许诚听到后半句，先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冷哼，那声音里露出一丝恼怒，还有不易察觉的惶恐，低声道： “一一，这玩笑可开得一点都不好笑！”

“把这话收回去，一一！”他一边吼着，一边猛地拉开抽屉，动作太大，差点把抽屉拽掉，手忙脚乱抽出烟盒，颤抖着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上一大口，尼古丁的刺激让他稍微冷静了些，可心里那股怒火还在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飞到顾黎一面前，揪着她问问为啥这么绝情。

“我是认真的。既然你有心去接触别人，那就该放我走。”顾黎一边说边望向车窗外，看着车子离家越来越近，而电话那头许诚没了声响。她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强装镇定，声音微微发颤：“就这样，再见，许诚！”说完，果断挂断电话，心“砰砰”直跳，像要跳出嗓子眼，赶紧把手机扔到一旁，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头发，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小姑娘，别太伤心，你这么漂亮，分手了肯定能找个更好的。”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瞧着顾黎一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心安慰道。

“谢谢师傅，我没事儿。”顾黎一扯出个笑容，对司机道了谢，推开车门匆匆下车。

顾黎一站在自家门口，望着那熟悉的宅院，长舒一口气，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和许诚这段纠缠不清的关系，似乎终于有了个了结。可她眼神空洞又迷茫，像只迷失方向的小鹿，心里琢磨着，或许在大学里找个对象谈场恋爱，才是正事儿。

另一边，许诚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弥漫，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他眼神愈发阴沉凶狠，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变得惨白，心里反复回荡着顾黎一的话语，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像只狡黠小猫似的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就因为一次相亲，就要跟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噌”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路过办案中心时，那些正忙碌的低级检察官和助理们，瞧见领导黑着脸、脚步匆匆，都不禁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领导这是咋了？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许诚开车回到许宅，许凝刚从林烟生日会回来，正扯着嗓子喊佣人上楼，帮自己收拾换下的礼服。瞧见哥哥黑着脸走进来，她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皱着眉嫌弃道：“哥，你咋回来了？去应酬啦？身上这烟味，都快熏死人了！”

许诚抬眼看了妹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开了口问许凝：“我听你上次提顾黎一，她咋了？”

许凝听到哥哥突然问起顾黎一，心里满是疑惑，挠挠头，满脸不解：“一一？哥，你咋突然问起她了？”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哥，你是想问一一为啥没在京市读书？”

“她没在京市？那她在哪儿？”许诚追问道，眼神里透着藏不住的紧张，身体不自觉往前倾。

“哥，你今天可真奇怪。不是你推荐她去淮市的S大吗？你这是失忆啦？我当时还以为你故意坑一一，好报以前的‘仇’呢。”许凝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哥哥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哥哥今天咋对一一这么上心。

“淮市？S大？”许诚重复着许凝的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顾黎一的模样，恍然大悟，原来她早精心谋划好了一切。他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嘴唇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恨不能立刻冲过去，把这“小骗子”拎过来好好问问。

“哥，你没事儿吧？”许凝瞧着哥哥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涌起一股担忧，伸手想去拉哥哥的胳膊，却被许诚不耐烦地一把拂开。

“没事儿。替我祝林烟生日快乐，礼物我让她哥下次补上。”许诚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留下这句话，便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当晚，顾黎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和许诚的过往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许诚满脸怒容地质问自己，她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在梦里无助地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