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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燎原火,吹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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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进来坐会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

抚岸身后传来声音,循声望去,是茶铺老板,正擦着桌子笑。

那笑容,在抚岸的记忆中,曾见过……

“多谢”,抚岸拱手行礼道谢。

茶铺老板热情的招呼着抚岸坐下,提来茶壶,欲倒茶。抚岸抬手阻止,茶铺老板笑道:“道长别紧张,小店不会做那强买强卖的生意,这茶不要钱。”

抚岸缓缓收回手,茶铺老为其倒茶,缓和着气氛道:“这的人都叫我张伯。”

张伯走至抚岸身侧,顺着抚岸耳朵处看去,耳后外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红痣,距离约一公分。

张伯的眸光亮动,闪过惊喜。借着转身,向四周巡视。

这雨……愈下愈大……

“道长是哪个道观的?”张伯将茶杯放在抚岸面前。

“在下只是一个自称的道人,没有道观,只是四处游走,观天地湖海。”

“行天地路好啊!”张伯长舒一口气,感慨 ,“不用在这市井里谋生,每日看他人脸色过日子。”

“身不由己。”抚岸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放下茶杯时,目光扫过面前张伯右手虎口处。

“老骨头了,也没多长日子了。”张伯眉眼低落,转而又笑了起来。

“在下略懂些医术,张伯若是不介意……”

“不了不了!”张伯打断抚岸的话,摆摆手道,“多活一天就赚一天。”

“张伯,可是习武之人?”抚岸抬眸看着张伯说。

张伯的嘴角一僵,转瞬又变成释怀的笑容。

“我啊,年轻时确实是个习武之人,不夸张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军中的副将,耍的一手好刀。”

张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双刀也不在话下,只可惜,老了……”

军中的副将……

抚岸若有所思……

张伯看出了抚岸的一丝端倪,开口问“道长似乎有心事。”

“是”,抚岸丝毫没有避讳,“一个很重的心事。”

道长不妨直说,或许我这老伯能为你解答一二。

“张伯,曾是军中的副将,不知……是哪位将军的麾下英豪?”

张伯双眸闪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转而大笑,十分自豪的说,“我曾是镇国大将军季寻将军手下的副将。”

“季……寻……”在抚岸手中的茶杯,收的愈发的紧。

这一切,都被张伯尽收眼底。

“道长,可否为我这老伯题字?”张伯先开口打破这僵住的局面。

“题字?”抚岸收紧的手,渐渐舒展开。

“我夫人,近几日想回娘家瞧瞧,我这茶铺地段好,人多,我就想着聘请个伙计,帮我经营几天。”张伯起身去拿纸笔墨,又接着道:“近几日,有西域之人,前来采买,进贡”,张伯特地将“进贡”二字咬重。

张伯刚拿出纸笔,抚岸就已经起身走至张伯面前,躬身行礼道:“小道愿在这京城寻一份果腹差事,不知张伯,觉得在下如何?”

“那是极好的。”张伯一口答应下来,像是提前知晓他会这么说。

于抚岸而言,面前之人,定然知晓些什么。

“张伯,您对于在下的心事”,抚岸眸光幽深,隐含笑意,试探开口,“是一味不可或缺的良药。”

刚拿出的纸笔,又被塞回进柜前的抽格里,“道长,您或许是太高看我了,我啊,算不得良药,顶多算个引子。”

抚岸向周围警惕看去,又走进两步,再次躬身行礼道:“不知张伯这味药引,可是对在下的症?”

张伯托起抚岸拱起的手,将他扶起,轻声在他耳边道:“算不上对症下药,倒是对症的一味药引。”

双方说的隐晦,都未了当挑明。

“张伯可知,当初名声大噪的破月将军,通敌叛国之罪。”

张伯许是也没想到抚岸会这样说,缓过来,长叹一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伯这样说,若是让旁人听了,在如今的天子耳边吹风,当心降怒。”

“天子?”张伯嗤笑一声,目光坚定,“不过是个奸人,配当天子?”

“张伯就不怕,小道也是个奸人吗?”

“你不会,因为”,张伯盯着抚岸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季家,绝不出宵小之辈!”

“将军的儿子,是老伯看着长大的,当初的江城一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张伯昂着头,说的满目豪然,转而又将目光对准抚岸,“他的儿子,自然是和将军,少将军一样的英豪!”

抚岸瞬间红了眼眶,下一刻便要将自己心中的无奈委屈倾泻而出,张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季寻将军,是我的恩人,是他教会我”。

“草木之身,亦可破土碎石,成为燎原火烧不尽,风吹再生的长青树。”

“而你,便是我等到的长青树。”

“有些事情,需要你去探索,我,只是个引子。”

张伯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抚岸手心中,“京城以北,万安街尽头,有一处小院,虽然有些简陋,但也是个安身之所。”

“张伯……”

“去吧,孩子”,张伯将抚岸的手握成拳,“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为季家翻案的关键,在于你,而我,只是个引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真挚的信任笑容,鬓角处的白发,在此刻却变得模糊……

“道长,我的茶铺就交给你了!”张伯拍了两下抚岸的肩膀,放大音量道。

抚岸将钥匙收好,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向张伯行礼。

张伯将这一切都看着眼里,转过身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抚岸抬眸,张伯转身,两人相视,这是一场燎原之火烧不尽的长青树,立在对方眼中。

张伯微笑道:“好孩子,张伯相信你!”

张伯转身,在茶柜后拿出伞,对着抚岸点头示意后,便撑伞,走进滂沱的雨中。

那是一棵坚韧顽强的长青树,孤身一人走进雨幕中,直至在雨幕中消失不见……

常青树,长青树,言常不长,言长不常……

抚岸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抚岸走至茶柜前,打量着,在茶柜上,被算盘压着中抽出一张纸,有些犯黑的纸上,只有四个字,那字迹写的极其潇洒,却又在收尾处规规矩矩。

“随心所欲”

抚岸的思绪在看向这张纸时,打开了一个死结,他抿了抿嘴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幽深如潭的瞳仁中融出一束温情。

“不逾矩”,抚岸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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