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迟涯站在竹窗前,伸手揽过吹来的寒风。
屋外的风放肆的咆哮,吹的木门吱呀作响,屋里的燃起的篝火,散发着温暖,却还是叫那风娃子钻进来,对着它拍打。
迟涯从窗边走过来,“你倒是有闲情品茗起来”,看着抚岸嘻笑道。
抚岸抬头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盏道:“难不成我坐这哭?”
迟涯:“……”
这话倒是噎人,堵的迟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将目光向头顶看去,走至抚岸面前,向火而坐。
迟涯将面前的茶盏推至抚岸面前,随意道:“给我泡一杯。”
抚岸没抬眼,依旧在喝茶。
十一月的风刺骨起来,穿过竹窗,跑到脖颈处撒野。
抚岸放下茶盏起身,将迟涯打开的竹窗关上,回过身,他也像他刚刚那样,竟也品茗起来。
“这不也长手了”,抚岸轻笑道。
品的正尽兴,一句话让手里的茶杯晃荡两下,溢出来的茶水,浇在了迟涯鞋子上。
迟涯伸手擦拭鞋尖,愤愤不平道:“你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昨天晚上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
抚岸从怀中掏出一张饼子,撕成两份,“闭嘴吧你!”,右手发力,将半张饼子横扔向正弯腰擦拭鞋子的迟涯。
半张饼子稳稳在迟涯手中散发香味。
抚岸走至篝火前坐下,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饼子,大口吃完后,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算了一卦。
迟涯乖乖的坐在旁边看着抚岸算卦,不敢打扰他,或许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真的让他这个道人受了刺激,所以迟涯看着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铜钱在茶桌上,抚岸看着,不出一言,迟涯端着茶杯眉头皱着瞧卦象,而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放下茶盏,淡淡道:“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愈发相近,竹门被推开,来人正是伍两,王大财的管家。
伍两进来先是恭敬的行了礼,才直起身子询问:“不知,修竹道长可在?”
抚岸将茶桌上的铜钱收好,起身行礼道:“正是在下。”
伍两:“在下是桃花村王府管家,此番前来,是想请道长前往府中作法。”
抚岸:“作何法?为谁作法?又为何作法?”
抚岸一连三问,问的伍两鬓间流出细汗,忙着扯着袖子擦去。
“不言?那便请回吧。”抚岸伸手,五指并齐指向门口,转身回到茶桌前坐了下来。
伍两来回摩擦着双手,紧张的立在原地,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抚岸。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抚岸右手撑着下颚,左手把玩着茶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的道。
“哎,有些事情不是小的想说就能说的。”伍两耷拉着脑袋,叹气道。
伍两纠结了好一会儿,双手互相摩搓着,踱步了一会儿,纠结着。
叹了口气,伍两走至桌前坐了下来,将此事的原委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道出。
他讲的声泪俱下,自家大爷如今消瘦憔悴,饭也吃不了多少,说的那叫一个受害的很。
迟涯在一旁听的,眉眼高挑后又落下,生怕伍两看出一丝端倪,在听其讲述“妖女”时,眉头紧皱着,一股寒意顿起。
遇事,贪恋之人,断然不会反思自己,他们只会将所有的过错推给女人,手下,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主宰他人命运的神明。
“那女子就是个祸害,定是那吴家母女陷害我家大爷,若是令我等抓住她们,定要将其狠狠折磨!”伍两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兴奋。
迟涯听的,恨不得当即杀了面前这小人。
抚岸淡淡的开口道:“请回吧,此事,还请恕小道难以从命。”
“道长,这是何意啊?”伍两顿然有些慌了。
“咎由自取。”
“我看你是耍我的吧!”伍两看着抚岸和迟涯一脸不在乎模样,直接不再装了。
“装不装,需要你说?”迟涯双手抱胸,靠在窗户旁,凌冽道。
伍两甩袖而去,嘴里嘟囔着,自然是些搬不上台面的话。
“就这么便宜王大财了?”迟涯行至抚岸跟前,直言。
“当然!他不是爱占便宜吗?那就多送点便宜好了。”抚岸把玩着手里的金铃。
迟涯淡淡的道一句:“贪小便宜,吃大亏。”,这让他方才皱起的眉头得以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