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南巡锦城第一日,师南絮被打了50大板,重伤垂死,但这并不影响皇帝的巡查,各地官员仍陪着皇帝巡查。
第二日的早朝,风波起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林志华林大人上折子状告边关破军大将军师子瑜勾结落离国,携带兵符叛出容西城,逃进落离国,至今没有消息!
此折子一递,震惊了百官!
太子党皆怒骂左都御史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二皇子党逐一反驳,声称如果师子瑜没有叛国就让师子瑜出来当场对质……
“大约半月前,师子瑜就携一队亲兵悄然出了容西城,此后,容西城上下将领再也没了他的消息!就这么巧,10日前有人在落离国见过他,师大将军当时正和一个身穿落离官服的人在落离皇都出现!”
“陛下,师大将军有什么样的公事需要亲身去到落离国?!”
“信口雌黄,人证物证何在?就算去见了一个落离官员难道就是叛国了吗?大将军入伍前也曾是个游历山川、脚迹遍布各国的人,交友广天下,你又怎么证明大将军不是去见朋友?”
“就是!师将军一家老小都在这儿!师尚书更是为国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他的儿子会叛国?简直胡说八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师大人当然是忠心赤诚,但师将军为人曾经也是忠心耿耿,但人心易变,现今证据确凿!证人已经在赶赴锦城的路上了!”
“臣附议,既然此案各位大人不认同,不如等证人到了,我们再严审!”
“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虚得马上急诏师大将军回京,当场对质!”
……
朝堂就像早市上大妈汇聚的菜市场,吵闹不止……
师白书身处菜市场中,巍峨如山,稳如泰山,他一步步缓慢而沉重,迈步道百官之前。
争吵的大臣们不自觉停下,目光如炬紧盯着他,等着他表态。
皇帝高坐龙椅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原本高深莫测的脸色这一刻他变得复杂,心中那猜忌的种子越发生根发芽。
师白书就是有这种魅力,他要表态时,不止他的人,就连敌方的人都会停下来听他的。
这种人格魅力,别说太子了,就连当今皇帝自己都没有。
所以皇帝怎么能安心百年之后把这种人留给太子?
师白书双手举起,摘下了稳带几十年的乌纱帽,“陛下,臣愿以这顶乌纱帽起誓,大将军绝不可能背叛大贤,请陛下着三司严查,在真相查清楚之前,臣自请停职不出府门一步。”
脱下乌纱帽的师白书让皇帝有片刻的失神,这一刻的师白书让他想到了年轻时的师白书,潇洒、肆意。
就像一个畅意的书生侠客。
皇帝:“准了。”
左敬中给二皇子递了个眼神,二皇子迈出一步,沉声问,“林大人,你要知道,破军大将军为保卫我国疆土,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从大将军出征短短3年,就已经大破落离军6次!每次的大捷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你此番状告,若是诬告,寒得可是大贤所有将士们的心!
到时候你一颗项上人头可保不住!”
林志华当场跪下,义正言辞道,“回陛下、二皇子殿下,此等大事,微臣自是不敢自专,然此事事由起因皆是开江府府尹厉集历大人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微臣这才敢报于陛下圣听啊!”
厉集这名字一出,皇帝脸色都变了。
开江府和容西城比邻而居,容西城有什么动静,厉集知道是说得过去的。
但让皇帝色变的,却不是这个原因,而且厉集这个人。
厉集是前几年的状元,是寒门出身一心为皇帝办事的纯臣,就连开江府府尹这个职位都是皇帝故意给厉集的。
为的就是历练他,厉集这个人他是有重用的,迟早要调回京城的!
皇帝眯着眼,审视林志华,“厉集?朕前几年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
林志华瞳孔一缩,陛下语气自然,但他却感受到了被毒蛇环绕的危险。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这个时候已经退不得了,“是,正是他。”
皇帝语气微妙起来,“哦,厉爱卿已经启程来江南了?”
林志华:“回陛下,算算时间,今日厉大人应该就会到锦城了,师将军一事人证物证皆在厉大人手中,臣绝无虚言!”
皇帝眯着眼打量他,神色让朝堂众人猜不透,随即他的视线又转到师白书身上,沉思,不同的危险念头一一在他脑海里闪过。
简在帝心的师白书在皇帝看过来的第一眼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挺直了腰身,不屈不折,“陛下,众大臣的意思不是没有道理,不论是叛国还是交友又或者其他被迫的理由,但按林大人的意思有一个事实是明摆着的——犬子进了落离,杳无音信。”
“陛下,着三司严查的同时,请陛下下令找回犬子,犬子回来,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了。”
皇帝颔首,“仇功,你亲自带人去,务必把师子瑜安全带回来!”
仇功,御前带刀侍卫统领,正三品官,一直是贴身保护陛下的人。
“臣遵旨!”仇功当场就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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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了,师白书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朝臣快步回了船舱,儿子的失踪再加上女儿重伤昏迷,让这位呼风唤雨了半辈子的权臣,折了腰,憔悴了脸。
有些大臣担忧他,想上前安慰,被其他人拉回来,摇头说,“听说她女儿病危了,这时候就别打扰师大人了。”
那大臣大惊失色,“怎会,太医没去看……”
话没说完被人一巴掌拍在手臂上,他还不敢训斥,因为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那大臣被人扯着走远了。
左敬中嗤笑了声,他刚走出去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盯着师白书那倔强挺直的背影,眼里的恶毒藏都藏不住!
他终于等到师白书倒台的时候了!!哈哈哈!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大笑不止。
他身后的二皇子没看到他恶毒的眼前,也许看到了也不会介意,他的视线紧紧跟在师白书身后,直到师白书转角再也看不见。
秦安眼里翻腾恋恋不舍的情意,还有深深的痛意,他听到了,师南絮病危。
秦安失神落魄,心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两个字,病危,她病危了?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也是,50大板,每一板都父皇身边的亲随打的,那沉重有力的击打声,肯定没有留情,父皇是想打死她的。
说不得是下了死手打的。
秦安慌了神,想求助舅舅,却发现左敬中一脸畅快,他这才回想起来,哦,舅舅也是想她死的。
“二殿下,走,臣给您介绍一个人!”
左敬中满面春风的说。
秦安不太想去,他想去看师南絮,但他也知道,他就算去了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秦安还是跟着左敬中走了,两人下了皇船,进了双月湖附近一个宅子。
左敬中一来,门口的下人见到是他便直接开了门,另有一人小跑进了屋,两人在待客的正堂坐下,秦安在上位,左敬中在下首。
秦安有些不明所以,“舅舅,这是见谁?”
“这次搞垮师府的大功臣!”左敬中得意的勾唇,“以后都是一家人,总得让殿下先过过目。”
秦安:“?”
“这话,奴家可不敢当。”
人未到,那明魅的嗓音让听者耳朵都舒服了。
梅沙换了一身青衫,虽然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头纱面纱,但给人的感觉却舒服了很多,就像一下子亲近了许多一样。
别人不说,左敬中见了她这身打扮却是格外受用的。
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殿下,这是梅沙,京城生意的龙头老大,外人都称她梅商主,这次师南絮这么快倒台就是梅沙的功劳,以后京城的生意都交给他了。”
“侯爷过奖了,奴家哪有这本事,还不是多亏了侯爷赞助的银子,不然给奴家天大的本事,奴家也做不到让师大小姐所有的生意都倒闭了呀!”
梅沙温言软语先抬高了左敬中,把主要功劳归到了左敬中的手上,这才恭敬对秦安屈身行礼,“梅沙见过二皇子殿下,问殿下安。”
梅沙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见二皇子喊她起身的声音。她不禁抬眼悄悄瞧了一眼二皇子,却见他脸色铁青,甚是不好看。
呃……这就尴尬了,梅沙不禁委屈望向左敬中。
左敬中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刚才兴致勃勃介绍人给二皇子,结果二皇子当场就给人脸色看,这着实太打脸了些。
“咳,殿下!”左敬中干咳一声提醒秦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原因左敬中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什么!
秦安这才回神,自己找补了句,“哦,本宫走神了,梅商主是吧,快请起,坐吧,没想到梅商主手段如此高深,女中豪杰啊。”
“殿下过誉了,梅沙愧不敢当。”梅沙谢过,这才依言在左敬中下首坐下。
秦安又问,“不过梅商主怎得也来了锦城,这京城的生意会不会耽搁了?”
“奴家手底下有几个正好拿得出手的可以帮衬着,不然京城这么大的生意,奴家哪里敢指染分毫?
至于这锦城之旅嘛,侯爷盛情相邀,奴家便侯着脸皮跟来了。”
梅沙说得眉眼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