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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门没有延兴门那么大,这里排队的人明显少多了,闵碧诗低着头走在前面,老佘弓腰在后面推着,元昭撑伞执白幡,三个人在雨夜里显得阴气更重。
守城的拿着画像,要闵碧诗抬起头,他抬高帽檐,那张丑陋耸人的脸只露出一半,守城的就跟见了鬼,朝后退了半步,暗骂道∶“那娘的,吓老子一跳!”
接着挥手,被恶心到似的,斥道∶“往前走!”
老佘从袖里掏出一张带钤印的纸,递给边上盘查的,那盘查的问∶“哪来的?”
“回官爷话。”老佘说,“小的们都是青龙寺的,寺里才殁了位居士妻,寺里典座说她有疫病,要小的们赶紧拉到仪渠去烧了。”
一听说疫病,盘查的,守城的,站哨的,趴墙耳的,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掩住口鼻,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但那盘查的拿着文书,问∶“居士妻?”
“是。”老佘说,“这居士是我们寺里香客,他带着夫人来,是求子的,后来他夫人就在寺里小住,前几日不知因何染病,没几天殁了。”
那盘查的看看老佘,又看看元昭,元昭勾着背,尽量降低存在感。
盘查的目光最后落在闵碧诗身上,他看着他,说∶“把你面巾摘下来。”
闵碧诗弯着腰,双手握着独轮车扶手,身形没动。
左右官兵察觉到不对,立马拔刀上前,威喝道∶“摘了!”
闵碧诗缓缓放下扶手,独轮车重心不稳,前端挨着地面时,发出“吱呀”一声,闵宛南的脚尖从干草下露出。
闵碧诗低着头,动作很慢,一点点解着三角巾的结。
盘查的不耐等他,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巾,骂道∶“快点!后面一堆人等着,磨蹭什么?!”
斗笠被打歪,下面露出一张斑驳可怕的脸,棘皮般的烧伤痕迹一路延伸进他的衣领深处,闵碧诗受惊似的捂住脸,蜷在一旁。
老佘见状赶紧上前拦,“哎——官爷息怒!这是我家小子,小时候家里走水,不慎烧坏了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