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刚落到那个诡异的狐狸面具图案上，林逸飞就觉得不对劲，图案像是活了过来，带着一股吸力，让他头晕目眩。
他死死盯着面具上那两个黑漆漆的眼洞，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乱扎，嗡嗡声几乎要冲破耳膜。
“警告！检测到同源低阶精神干扰能量！正在进行屏蔽……” 小莫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还夹杂着一丝电流不稳的噼啪声，“屏蔽完成。能量源微弱，初步判定为残留印记。已锁定相似能量波动，地点：山海市西区，聚宝阁旧货市场。”
那要命的眩晕感来得凶猛，去得也快。
林逸飞甩了甩还有点发懵的脑袋，刚缓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信息，新的打击就来了。
“叮！触发限时强制任务：‘影帝的诞生之狐狸精的叫声’！任务内容：请宿主在十分钟内，向伴侣沈墨轩分别模仿狐狸‘喜悦’、‘愤怒’、‘悲伤’时的叫声，并获得‘信服’评价。任务奖励：线索碎片x1。失败惩罚：前往市中心广场，领跳广场舞十分钟。”
林逸飞：“……”
他觉得，比起去跳广场舞，现在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可能更简单直接一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标记，非常重要。”林敬之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老爷子还在强调，手指重重地点着那个诡异的狐狸面具，“你们一定要记牢，它代表着极大的危险。”
林逸飞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要去炸碉堡的董存瑞，带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僵硬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沈墨轩。
后者正专注地听着老爷子的话，灯光勾勒出他沉静完美的侧脸。
“那个……墨轩……” 林逸飞开口，嗓子干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声音却小得可怜。
沈墨轩和林敬之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被两双眼睛盯着，林逸飞头皮一阵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我能不能给你学个动物叫？”
林敬之：“？”
他的眉头立刻蹙紧，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这孩子怎么回事”的疑问。
沈墨轩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林逸飞脸上停顿了几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最终还是微微颔首：“可以。”
行吧，死就死吧！
林逸飞清了清嗓子，努力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
“汪！汪汪汪！” （模仿喜悦的狐狸叫，大概）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林敬之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噗——飞飞你告诉我这是狐狸？你是不是对狐狸有什么误解？这明明是隔壁老王家那只泰迪在撒娇！】
【救命！我笑得捶桌！这是什么串儿的狐狸啊？新品种？】
【同志们，这种尴尬的场面一定要录下来！】
林逸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热度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他更不想去跳广场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模仿愤怒。
“嘎！嘎嘎嘎！” （模仿愤怒的狐狸叫，也许？）
林敬之：“……”
老爷子默默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自己脸上复杂难言的表情。
【鸭子！这绝对是鸭子！还是只气炸了的唐老鸭！】
【飞飞！我求求你了！放过狐狸吧！它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糟蹋？！】
【轩轩！你看轩轩的表情！他好淡定！等等，他是不是在憋笑？嘴角！嘴角好像动了一下！】
最后，是模仿悲伤。
林逸飞索性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发出一种介于小猫撒娇和小鸡崽叫唤之间的、气若游丝的声音。
“啾……嘤……呜……”
林敬之终于绷不住了，放下茶杯，一脸凝重地看向沈墨轩：“墨轩啊，你看小飞他……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带他出门散散心？”
沈墨轩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林逸飞身上，他很认真地听完了这三段“表演”，沉吟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让林逸飞差点吐血的评价：“嗯，很有创意。”
“叮！检测到评价：‘很有创意’，判定为‘信服（伪）’！任务完成！奖励线索碎片x1：山海市西区，聚宝阁旧货市场，存在相似能量波动。”
林逸飞：“……”
伪的也算？！
这破系统的判定标准还能再灵活一点吗？！
他彻底瘫倒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比刚才跟那帮壮汉干一架还累。
心累！
沈墨轩这时转向林敬之，语气平静：“爷爷，我想，我们明天需要去一趟聚宝阁。”
“诶？家里不缺古董啊！”
“去散散心。”
“嗯，也好！”
第二天，聚宝阁旧货市场。
一踏进这里，一股混杂着尘土、汗臭、铁锈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老物件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地上污水横流，各种杂物堆得到处都是，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有各种嘈杂的声响，汇成一片喧闹的背景音。
林逸飞跟在沈墨轩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垃圾和水坑。
小莫给出的那个能量感应非常微弱，就像风里快要熄灭的烛火，得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捕捉到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沈墨轩走在他侧前方，看似随意，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替他挡开旁边拥挤的人流和伸出来的胳膊腿。
七拐八绕，在一堆废铜烂铁、旧家具零件堆成小山的摊位前，林逸飞停下了脚步。那股微弱的能量感应，隐隐指向这堆破烂。
他蹲下身，沈墨轩不动声色地站在他旁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林逸飞伸手在那堆锈迹斑斑的铁块、变形的铝盆、断裂的铜管里小心地翻找着。当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而坚硬的东西时，那股微弱的感应猛地清晰了一瞬。
他扒开压在上面的几块破铁皮，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巴掌大小的黄铜锁，样式相当老旧，锁身上布满了厚厚的铜绿，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而在锁身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几乎快被磨平的图案，仔细辨认，依稀还能看出轮廓——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狐狸。
和爷爷书房里那张纸上的一模一样！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逸飞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摊主是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眯缝着一双小眼睛。
他先是精明地打量了一下蹲着的林逸飞，（随即）瞟了一眼旁边一看就气质不凡、衣着考究的沈墨轩，嘿嘿一笑，露出几颗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这个啊？老物件了！看小哥你好像挺喜欢的，有缘！这样，五千块，你拿走！”
林逸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咳了两声。
五千？！
这老头怎么不去抢？！
这破锁扔废品站估计也就值个十几块钱！
忽然——
“叮！触发强制任务：‘砍价之王’！任务内容：请宿主在五分钟内，运用夸张的表演，将铜锁价格砍至五百元以下。任务奖励：关键信息碎片x1。失败惩罚：与摊主老头现场表演一段二人转《小拜年》。”
林逸飞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
系统你绝对是魔鬼吧？！跟这老头跳二人转？！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林逸飞脸上的镇定荡然无存，瞬间变成了悲苦。眼眶迅速变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袖子，力道大得老头都“哎哟”了一声：“大爷！大爷求求您了！行行好，发发慈悲吧！”
老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举动吓了一大跳，往后缩了缩：“你、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大爷啊！”林逸飞声泪俱下，那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屈才了，“我家里老娘病得快不行了，就等着钱买救命药啊！大夫说了，得找个有年头的、带点灵性的老物件做药引子才行！我跑遍了整个市场，就看您这把锁跟我有缘分！这锁，它关系到我老娘的命啊！大爷！”
他一边嚎，一边努力挤出两滴眼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哭喊声引来了不少人，（很快）摊位前就挤满了看热闹的，对着老头指指点点。
“哎哟，这小伙子也太可怜了吧！”
“是啊是啊，看他急得，为了老娘，真不容易啊！”
“老板，你就当积德行善，便宜点卖给他吧！”
墨轩依然站在旁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林逸飞“深情”的目光。他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抖动着，（明显）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它来了它来了！飞飞的社死现场从不缺席！】
【这演技！绝了！我给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摊主：我当时害怕极了！这小伙子不会要讹上我吧？！】
【轩轩！别忍了！想笑就大声笑出来！】
那老头被林逸飞抓着袖子哭天抢地地缠着，加上周围看热闹的“热心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涨得通红：“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别哭了！看你一片孝心，得得得，算你……八百！八百块拿走！”
“八百？！”林逸飞哭声更大了，简直是惊天动地，“大爷！我浑身上下就三百块钱！这还是我这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生活费啊！求求您了！二百！就二百！您就当发发慈悲，救救我老娘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膝盖一弯，作势就要给老头跪下。
“哎哎哎！你这孩子！别介！使不得！”老头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他，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还有林逸飞那副“你不卖给我我就死在你摊子前”的架势，一咬牙一跺脚：“行行行！怕了你了！二百！二百就二百！算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赶紧拿走！拿走！”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您真是活菩萨！祝您长命百岁，生意兴隆！”林逸飞瞬间收起眼泪，动作麻利得像只兔子，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块塞到老头手里，一把抢过那把黄铜锁，紧紧攥在手心，生怕老头下一秒就反悔。
“叮！任务完成！奖励关键信息碎片x1。”
交易完成，林逸飞刚把锁小心地揣进兜里，那老头大概还是觉得亏得慌，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多嘴嘟囔了一句：“真是奇了怪了，我说小伙子，你买这把破锁到底干嘛用啊？几年前倒是也有个怪人，老喜欢来我这儿淘换带这种狐狸图案的玩意儿，还神神叨叨地问我，这东西以前沾没沾过血……”
老头下意识地指了指林逸飞刚揣起来的锁上那个狐狸面具图案，“那人啊，总是戴个大兜帽，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长啥样，声音哑得跟那破锣似的，难听死了。”
戴兜帽，声音嘶哑，对这种带狐狸面具图案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还问有没有沾过血……
林逸飞心里“咯噔”一下，这些特征，怎么听起来跟代号“烛眼”的那个家伙有点像？
就在他思索的这一瞬间，一直留意着四周动静的沈墨轩，眼神倏地一凛，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林逸飞。
林逸飞立刻会意，顺着沈墨轩的视线悄悄看去，只见在熙熙攘攘的市场人流中，有几个看似在随意闲逛或者挑选货物的男人，正有意无意地朝着他们这边慢慢靠近，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他和沈墨轩，眼神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警惕。
他们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