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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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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

凌晨五点,温遥情从房间里走出来,温如晔和许知意还没有起床。

温遥情的钥匙被收走,家门锁着,温遥情敲了敲爸妈的卧室门,三四声后,许知意披上睡裙外套开了门。

“怎么了?”

“给我钥匙,我要出门。”

许知意看了看卧室里墙上的挂钟,天还没亮,她看不清,但也能估计个大概,“这么早?”

“不早了。”

“再睡会。”

“给我。”

房间里,温如晔也已经被吵醒,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无可救药。”

许知意看着温如晔,温如晔重新躺了回去,“给她。”

许知意叹了口气,从床头柜里拿出钥匙,递给温遥情,“早去早回。”

温遥情两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才觉得饿,只是早餐店都还没有开门,就连路边摊都还未出摊。

好在闻璟被救护车接走的那天,温遥情注意过救护车上有第三人民医院的标识。

温遥情赶到第三人民医院,来到闻璟以前所在的住院部骨科楼层,问值班的护士有没有一个叫闻璟的病人,护士查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出院了。”

出院?这才过去三天,闻璟的伤怎么可能能出院?

闻璟治疗腰椎时的主治医生还没有上班,温遥情只能在不打扰其他病人的情况下,依次走过那些病房,都没有发现闻璟的身影。

难道不在这个科室?

温遥情想到闻璟腹部的伤,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温遥情又找到住院楼里外科的楼层,同样的流程再进行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温遥情甚至再找了一遍其他或许能和闻璟的伤有关的科室。

直到到了医生上班的点,温遥情开始了第三次循环,这一次,她连医生都全部问过。

而且,病房里的灯也差不多都已经打开了,不会再出现看不清又不敢打扰的情况。

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到处都没有闻璟。

温遥情又跑到了第一、第二人民医院,一个接一个地问。

医院信息系统她已经查询过,只有第三人民医院曾登记过闻璟的名字,外科与骨科都有记录,可是医生和护士都说不知道。

而且记录上显示,出院了。

期间她拨通过舒月的电话,甚至联系过季哲言,都说不知道闻璟的去向。

街道旁,红绿灯一遍一遍轮换。

晨时上班的人群和车流又都往回家路赶去,渐渐的街道上安静下来,只有寻食的流浪猫往草丛里钻去。

温遥情站在街道上,手机上的时间转过一轮,已经到了次日的凌晨一点。

没吃东西的她实在是没了力气,她去了一家路边摊,点了碗炒饭。

正毫无味道的饭塞进嘴里,她的嘴鼓鼓囊囊,咽不下去,却一个劲地塞。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温遥情忽然觉得,身边空空荡荡。

半碗饭下肚,温遥情又回到了第三人民医院。这一次,她只是站在住院部楼下,抬头看着高高的楼层。

以前走过那长长的走廊,第8个房间,推开门就能看见闻璟安静地靠在床上。

那时的她还不敢去看,只有一次在闻璟睡着后偷偷溜进去,说想嫁给他的傻话。

可能是脑子被冻得不清醒了,她只觉得回忆与现实都不真实。

回忆中的闻璟不真实,现实里人间蒸发的他更加不真实。

-

两名还没换装的护士正要走进住院部,她们是经常跟着闻璟的主治医生的,路过温遥情时,其中一人停了下来,使得同行的伙伴一同驻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是来找闻璟的?”她走近温遥情问。

温遥情溜进闻璟房间的时候,她们看见过她。

“你知道他在哪?”温遥情一下子回魂,忙看向她们。

“他……走了。”

“走了?什么叫走了?去哪了?”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出国了。可是送来的那天,他情况很不好,这种情况,怎么能出国……”

“谁跟他一起来的?又是谁跟他一起走的?”

“先是救护车把他送来,医生进行了紧急抢救。后来警察来了,但是闻璟情况不好,所以警察也没见着他。第二天,来了个男生,替闻璟付了医药费。当时闻璟已经醒了,男生进去和他说了些话。然后前天吧,前天闻璟要办出院,那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医生不会放他走的,他情况实在太差了。但是不知道那个男生跟医生说了什么,医生有些犹豫。总之最后吧,趁我们不注意,就带走了闻璟。”

“男生……什么样的男生?医生知不知道名字?”

“医生可能也不知道。长得挺帅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看起来斯文。”

温遥情只是在脑中翻找了片刻,就拿出手机,给护士看方也执的照片,“是不是他?”

“是,是!”护士连忙点头。

温遥情甚至忘记说一声谢谢,立马拨通了方也执的电话。

无人接听。

温遥情反复拨打。

无数个念头,有可能的没可能的,荒唐的猜忌的,一个个从温遥情脑中划过。

不安感愈发浓烈,握着电话的手颤抖起来。

打了十多二十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温遥情蹲了下去,手遮住了眼睛,“接电话啊,你倒是接电话…”

再不接,就只能冲到方也执家去找他了。

可是,存心想躲的话,找也找不到吧。

那个一直不敢想的念头,在抛开所有其他可能之后,再无遮挡地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如果闻璟不愿意,谁还能动得了他?

所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人…是闻璟自己吗?

温遥情想到跑到烂尾楼天台时,闻璟看向她时的目光。

不,不可能。闻璟不可能一声不吭地离开,除非……

护士拍了拍她的肩,闻声道:“当时的闻璟,状态虽然很差,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腰椎处恶化,腹部刀伤又感染了……”

“‘不会有生命危险’,是不是安慰人的话?”温遥情木然张口。

&

第二日。

蘅荣有了新的校长就任,林齐升所多收的学生们的钱,也已尽数返还。

学生们都很高兴,商量着今晚去哪里搓一顿,或者去哪里唱唱歌。

“就快放寒假了,温遥情不在,期末考看你是你的第一了。”舒月在教室里擦着讲台,对一旁扫地的方也执说。

“我还不知道你这小肚鸡肠的在想什么,”方也执斜她一眼,“估计在想我考不过你吧。”

“知道就行。”舒月将抹布丢在讲台上,“你自己搞卫生吧,学习委员。”

“嘿!”方也执拿扫把作势打她,“还考第一呢,做梦吧你,温遥情要回来考试的。”

“真的?她跟你说的?”舒月转回身来欣喜地问。

方也执骄傲道:“当然。”

“切,”看他那个死样,舒月白了一眼,“还是温遥情的跟屁虫哦。”

“什么叫跟屁虫,我那叫关心好不好,哪像你啊,满心满眼就是季哲言。你说说,你该不会是那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我打死你!别乱说!”舒月冲上去揍他。

方也执笑着挡了挡,忽然说:“不过下学期,第二应该是你的了。”

“什么?”

“我要转学了,下学期就不在这里了。”

舒月放下了方才作势揍他的手:“为什么?”

方也执耸耸肩,本来打算轻松地揭过,可是转念想想,除了跟舒月吐槽两句,现在还能和谁说。

“我妈和新男朋友分手了,她说这次彻底不想再找了,彻不彻底的,未来几十年谁知道呢。蘅荣压力太大了,我打算和我妈卖了房子,回到老家村里去,买个有院子的房子,养养鸡养养鸭,然后我在村里读完大学。”

“你……真的?”

“嗯。仔细想想,期末考试就在这几天了,这几天之后,可能很难再见了吧。”

-

天空飘起细雨,校园外,温遥情撑着伞缓步走入。

身后,温如晔和许知意透过车窗看她。

她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木质的伞柄,在校园中很是显眼,她好像看不见那些打量,一步一步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过路人多看她两眼,又聊起了自己的话题。

“也不知道前任校长怎么突然良心大发现把钱还给我们了。”

“你别说,以前不是说那个闻璟不准学生去见校长嘛?你说是不是闻璟使什么坏,逼着校长坑我们的钱。”

“这怎么逼?诶,我可听说了,闻璟是校长的私生子。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争家产的戏码?”

“不知道,闻璟好久没来上课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校长就被撤了职,现在不仅我们班,别人班里的群都在讨论这些事,可多瓜吃了。”

“你说上回那个辩论赛,被带走的同学说的是不是真的?闻璟又甩锅给表哥,又坑害亲爹。”

“哈哈感觉好刺激……”

温遥情抓紧了伞柄,用力到通红的手指尖却泛白。她正要上去理论,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她转过身去,许知意刚从车上下来,冒着雨跑到温遥情身边。

“遥情。”许知意跑到温遥情伞下,温遥情皱眉看她。

“对不起……”许知意说。

“这是闻璟给你的信。”许知意从包里拿出信,递给温遥情。

温遥情灰败的眼中终于又有了光亮,在看见开了封的封口时,目光一顿。

“闻璟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温遥情发现了信已经被看过,可是这次温遥情却没有质问与咄咄逼人,而是冷静或者说失望到不愿意再给她一个眼神。

许知意忍住眼泪别开头去。

“我已经不需要你们承认闻璟的好。”温遥情看向前路,“但是全校同学必须知道。”

许知意看着她撑伞走进雨里,冰冷的雨在她走后毫无顾忌地落在许知意的身上。

-

“遥情:

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还有,好好生活。”

信上寥寥数语,温遥情认真地看着这些工整的字迹,察觉到了这封信的不同之处。

上回闻璟给她写过信,与这张信纸一模一样,若说唯一不同的……

这张信纸厚上许多,起码是上回的三倍。

温遥情看向信纸的底端,果然发现了端倪。

在这张厚厚的信纸中间,还有一个夹层。夹层没有被打开过,是因为温如晔和许知意没发现,里头还能抽出一张尺寸小一些的信纸来。

真正的信,原来在这里。

“岁岁:

以防万一,我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给你写信。像你这样聪明的女孩,一定会发现这封信。

我想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了。

抱歉以前用很多种方式想让你远离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其实,我本来想对你说的话就只有表面上的那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因为我怕这真的成了一封遗书,而遗书上话语越少,活着的人挂念也就越少。

可是再想想,我应该给你个交代,还有你的那份我总是来不及回应的感情。

我很幸运,我拥抱过我的女孩。

你发间有栀子花的味道,和你小时候一样。只是你小时候的头发并不像现在修得那么齐整,齐整到我猜你是不是经历过某种创伤。这段创伤应该发生在我所错过的你的童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去到第二秘密基地,喝些黄汤,听你聊聊你的过去。

我不止不了解你的过去,也并不了解现在的你。这很奇怪吧,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竟然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说着喜欢。

你很喜欢犯罪心理学,可是在我给你讲课时,你偶尔会咬咬你的手指,但你并不是认真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其实听那些示例的时候,你也会有些小小的害怕?

害怕与喜爱并不冲突,你很可爱,也有你没发现的一点小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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