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予,林谨——”
“真巧啊,你们今天也来二楼。”
“对呀,学长,我们好像还没在中心食堂碰到过。”
“你就吃这点?”
戈雪琛看着许林谨餐盘里的木耳炒山药和酸辣土豆丝蹙了蹙眉。
再看看自己盘里的:豆豉鱼、红烧肉、清蒸酥排……
而且,只是几天不见,感觉眼前人比起视频里好像又清瘦了不少。
“就是啊,学长你们快说说他,”佟予立马就来了底气,“最近顿顿吃素不说,还挑食,看看脸,都没肉了。”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对呀,怎么呢不吃肉呢?”
“现在学习正耗脑力,得多吃点儿。”
大家纷纷说着,戈雪琛看着许林谨,什么都没说。
陈小宣则若有所思。
许林谨感激大家的关心:“学长你们别听阿予瞎说。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胃口不太好。快期末了,有点紧张。”
“哎,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等期末考完试大家一起去放松放松啊。”
“昨天不是还在说一起去盘龙江那边放松两天呢,”陈小宣给了戈雪琛一肘子,悄悄说,“你给人家说了吗?”
“说了。”
“对啊,外公外婆家在那边儿,那么方便,不叫上人家?”蒋沂悄悄也接话。
“学长跟我们说了。”许林谨听到了,连忙打断几人对戈雪琛的声讨。
“是,不过我就不去了,学长们,抱歉啊,学生会那边堆了一大堆事,考完试怕是还走不了……”
佟予把餐盘放下,朝几人满怀歉意地抱拳。
“仅此一次啊!”蒋沂一巴掌拍在他后背。
“真的特别特别抱歉。”
“没事,到时候叫林谨拍点照给你看。”唐弥迩也上来凑热闹。
林谨呐——
佟予看看几人,复杂地看了看好友。
前几天林谨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呢。
许林谨虽然没说话,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众人,佟予有种预感——他觉得好友要被周围这群眼里冒着“凶光”的狼给拐走了。
于是只能有些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小宣漫不经心道:“好久没有见到阿公阿婆了,真想他们……”
陈小宣不着痕迹地朝旁边的蒋沂打眼色,对方立马特别上道地感叹:
“那不是!他们看到我们肯定也特别高兴。”
“看到林谨肯定更高兴——我们雪琛也交到了这么乖的朋友——”
一旁的唐弥迩意有所指:
“确实,不像某个人,每次去还惹得旺财一直叫。”
“唐弥迩!”
“哈哈哈哈——”
蒋沂艰难维持着自己的好脾气,不欲和唐弥迩置气,只赶紧对戈雪琛说,眼神却留意着许林谨那边:
“再不去看他们,假期又要比赛,比完赛就要开学了。”
“好了,不是来吃饭的?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戈雪琛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许林谨两人说,“我们过去了,你们慢慢吃。”
临走前,他走到桌旁,弯腰低声对许林谨说:
“你自己慢慢想,别听他们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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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棒球队还有一次比赛,摄影社的成员基本都到齐了。
看台的最上面,一个黄毛男生踩在座位上,拿着手机大声说话:
“是啊!峰子他们今天打比赛。”
“刚比完,早不来晚不来——你傻x吧!”
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但看到他满头的黄色和浑身上下的混混气质就都了然了。
黄毛男生挂了手机,往看台下一扫:
“咦——”
他赶紧拿出手机对着斜前方看台后排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传到了一个群里。
群里很快有人回复。
“艹,tmd晦气玩意儿!”
“那是,火锅店的那两男生?!!”
“就是他们!小白脸和锅盖头——”
“要不是姓戈那小子碰巧出现,他们那天可没就这么好运了……”
黄毛正激情万分地倾吐苦水,忽地一通电话打来:
“留座位了吗?!”
“没,还没呢,来的有点晚了,就最后一排还——”黄毛喏喏连声。
“那还不快去找!”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黄毛应下,又小声询问,“威哥,他们……说了要来吗?”
“你管他们来不来。老大他们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哎哎哎,是是是,您教训的对,看我这笨嘴苯脑子的……”
“行了。做好自己的事,别的别瞎问。”
话音一落,听筒处便传来了挂断的提示音。
黄毛连声咒骂。
而两人口中的人并不在此处,显然无意欣赏比赛。
天台,铁锁被几人砸开了,灰黑色的余烬和火柴梗散落在坏掉的锁周围。
“何律。”殷限叫道。
“怎么了,限哥?”
“那么长的时间,卡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限哥,还有一个星期就能找到了。”
“不过,”他顿了一下,“限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你们,都出去。”
大家很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殷限和何律两人。
“说吧。”
“限哥,这个人,”何律将一张偷拍的照片给殷限看,“你有想起什么吗?”
“你,”殷限瞧了眼照片,脸色不虞地看向何律,“什么意思?”
何律贴近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满脸暴戾地将手指间拨玩的银质打火机砸到了对面墙上。
墙面上挂着一个满是灰尘的飞镖盘,瞬间便被“砰”一声砸碎,上面的磁吸飞镖也随着打火机“哗啦啦”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限哥,没事吧?”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事。”
虽然听对方这么说,可即使是才到殷限身边跑腿的小黄毛也知道对方正处于盛怒中。
“干得不错,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回去,等会儿培柒有别的事交代你。”
“好的,限哥。”
何律垂着头退了出去,殷限因而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与冷意。
何律走出底楼时终于沙哑着声音低笑了一声。
别急,别急……
殷限,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风机房,铺好的软垫上,殷限侧躺着盯着手机幽幽笑了。
只见屏幕上,除了那张他熟悉的面孔外,还有一个他绝对不会错认的背影。
戈雪琛在旁边吗,巧合吗,还真是有趣。
“有件事你去办。”
殷限坐起身,毫不避讳地把手机递过去,同时招呼来小弟递上烟点上火:
“查查他。”
“老大,这个小白脸,看着有点眼熟啊……”
“小白脸?”
“对,对啊,你看他的脸……”小弟哆哆嗦嗦回答。
白——
殷限邪气一笑。
白点好啊。
他就喜欢折磨白生生的Beta。
哪怕对方不是,只等他得手……
那个味道,他可是至今还恋恋不忘……
有个光头男生插话:
“老大,这个人,是不是和姓戈的玩的挺好?”
一旁安静的黄毛也凑过去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翻开手机,猥琐笑着给殷限看自己之前无意间发现的帖子:
“老大你看这个——”
图片拍的很清晰,是在操场上,那时,戈雪琛正抱着一名晕倒的男生。
能比对出,对方就是如今看台上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
点火的杂毛瞟了一眼照片,想起了上回火锅店的事,也殷勤接话:
“老大,小白脸和那个姓戈的关系确实很不错啊……”
殷限长眉一挑。
让几人这么一说,他倒想起来久远的一件往事来,眼里不由得迸射出某种兴奋而残忍的异彩。
关系很不错……
殷限原本想要毁掉人的心情很快又被一股涌上小腹的情.欲占据,他舔舔唇,越发难以遏制内心深处的暴虐与即将复仇的快感。
既然戈雪琛在意,要不在“吃掉”之前——先玩玩好了……
旁边的高培柒没注意到殷限的神色几经变化,早已经不满足于施加.暴.力在对方的肉.体之上了。
“要不,我去教训教训——”
“急什么,”殷限看向了两人,又接过手机开始发消息,“上次,苏筱潇在校外救的那个曲什么的玩意儿,我记得是棒球队的吧。”
“对啊,让苏姐好好跟人家聊聊,不是说要报答恩情吗,那小子肯定知道不少事。”
“老大,你不是之前让律哥查过吗?”有小弟发问了。
“嗤,他也配你们喊哥?”殷限嗤笑,“一个不入流的玩意儿,赔钱贱货。”
“呃,是是是……”
倒是高培柒最先反应过来:“限哥,你是说,他和那姓戈的……”
“谁知道……”殷限撑着头,“装得倒是好——”
可惜,那狗崽子骨头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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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场起立为场上的全垒打欢呼时,许林谨只觉得两耳袭来一阵嗡鸣。
排山倒海的声压之下,灼烧感自躯干向肢端传递,许林谨能感觉到热度迅速蔓延到他的双颊与眼眶。
与此同时,如同齿轮啮合发出的声音,心脏挣脱既定的跳动规律,牵连着针刺般的疼痛,开始“扑通扑通”加速。
许林谨惊恐地看着周围说笑的人。
此刻,在他眼中,众人已然变了样貌:餐桌上色泽金黄的烤鸭,外焦里嫩排骨肉,牛腩、羊腿、鸡胸肉…
每一种食物都在向自己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引诱自己伸出獠牙。
各式各样的芬芳纷至而来,味蕾好像被重新激发,让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邪恶欲念。
好像只要让他咬下去,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不……不——
不要!
抵抗已变得微弱,可那双眼眸还是亮了起来。
“怎么了?”佟予见许林谨起身,关切询问。
“我……去上个厕所……”许林谨不敢多看他一眼,捂住嘴,避开人流,很快消失在尽头。
跑进废弃的器材室,许林谨抖着手锁好门,连忙摸出针剂。
可这一次,一切并不如他所愿。
药剂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全身血管里的血液好像生出了意识,肆意乱窜、不断撞击,擦出灼烫的热度。
皮肤被冻得僵硬,内脏却好像在燃烧,一时间内冷外热,煎熬不已。
许林谨后背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浸透了校服外套,额头流下冷汗,流进眼睛。
侧颈一阵阵痉挛,带着难以忍受的绞痛,继而开始发烫,空虚的身体在告诉他。
他必须“进食”了。
※
不知过了多久,许林谨睁大眼睛,发现手机在震动。
一秒或是更短,传来了佟予焦急的声音:“林谨,你在哪儿?”
“我……”
……
就在许林谨快要再次晕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打声。
“开门,”佟予气喘吁吁,“林谨别怕,我来了,开门……”
“你把东西放在外面,走远点,我……”
“开门!”
“要是——”
“我是Beta,要是你真咬,我绝对一拳把你揍晕。”
“你……”
“我发誓!”
“好……”
半晌,从里开了门,佟予低头进去,跪在垫子上,让满身是汗的好友靠在自己肩膀,将插了吸管的袋子凑近对方嘴边。
把吸管塞进好友嘴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