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皮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房间里离开的。不过尤里西斯形容了一下给出的评价是:失魂落魄,不似活人。
不知道为什么,斯科皮出来后也感觉尤里西斯的精神好像有一点萎靡,好像刚刚有什么事情让他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不过斯科皮只是有这种感觉但是没什么切实的证据。
但是走到房间门口,尤里西斯还是一脸难以言喻的看着斯科皮,过了好一会,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在斯科皮要走进里面的房间之前叫住了他。
“斯科皮,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你想听一下吗?”那人问道。
斯科皮在脑中快速的推测了几种可能之后才问道,“不会和我爸有关吧?”
尤里西斯摇了摇头,“和这个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尤里西斯关上了房门后,微微倚在门上,“刚才波特告诉我赤鸦下一步的行动设想。”他微微垂着脑袋,嘴角好像隐隐约约有一点弧度,但是并不明显。
斯科皮有点被提起兴趣,问道,“是什么?”
“他们打算最近和沙菲克硬碰硬,接下来的设想是硬闯魔法部。”尤里西斯淡淡的说。
斯科皮闻言拧了拧眉,“这个想法真够疯狂,他们来真的?”他可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我们只是学生,改变无法和魔法部硬碰硬。”
尤里西斯向前走了几步,和斯科皮拉近了一点距离,“与其说惊讶,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早有预兆。”
斯科皮回想了一下最近和赤鸦的接触,想起上次的追捕时,詹姆斯和巴里的反应,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是不足以和魔法部硬碰硬。”
“不对。”斯科皮反应了过来,“我不相信这件事情只有他们,赤鸦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在支持?”
魔法部虽然最近越来越拉胯,但是也没有离谱到几个不成气候的学生就可以打下来,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魔法部早就可以全都换血了。
哪怕是一群傀儡,背后也有操控的傀儡师,可是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到底是谁?
斯科皮紧紧的盯着面前神色冷淡平静的少年,企图从中看出问题的关键。
这么简单的推理谁都可以想的到。尤里西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巴里背后确实有后台,但是巴里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
空气凝固了几秒,斯科皮看着靠在门上的人,但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与别人对话的时候,视线就微微向下。
一定是詹姆斯告诉他的。
“那么,他们想要我做什么?”斯科皮问道。
斯科皮于是看到尤里西斯的细长淡雅的眉又轻轻的皱了起来,“他们。打算借用马尔福先生的事情做文章。”
在说完这几句让斯科皮云里雾里的话之后,尤里西斯就走出了房间,只留斯科皮一个人独自思索。
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作为魔法部长的赫敏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在魔法部了,魔法部现在已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盘散沙。想必沙菲克在接下来必定会有所动作,先不提赫敏的失踪与他是否有关,但在这个魔法部方寸大乱的时候,忍气吞声了这么久还不干点什么也未免太不合常理。
所以赫敏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沙菲克玩的是一出狭天子以令诸侯?
除去了赫敏,又将哈利和德拉科困在幻境中,现在放眼整个魔法界好像已经快没有一个能打的了,也许不久之后,沙菲克就会上演一出不得不上台“管理”魔法部的好戏。
巴里的态度暧昧不清,一时间也让斯科皮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
并且眼下听闻巴里竟然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要去把魔法部的浑水再搅得稀烂一点,斯科皮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对了,除了这些以外。还有阿不思。
阿不思。
........
斯科皮现在竟然有一种天地茫茫无所适从的感觉,感觉自从德拉科出事之后,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不过斯科皮没有想明白的是,到底是这个世界忽然变了,还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撕碎了华丽的外衣,露出来原本就狰狞的内在。
巴里,或者说是尤里西斯在麻瓜界的这个小别墅,鬼里鬼气的房间连透气的窗户都没有的,还在走廊上养蛇放喷火雕像的鬼地方。
对于这里,斯科皮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长期在这住的人精神会不会出问题。
比如巴里,看上去明显就已经精神不正常,和几个月前在图书馆如沐春风的样子相差太多,让斯科皮更加怀疑起这里。
于是斯科皮自己一个人又穿过了那条要死的走廊,打算去唯一可以透气的天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好在这次再也没有什么喷火雕塑巨蟒之类的东西出现。
但是斯科皮到了天台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天台上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很荒芜的感觉,偶尔有风猎猎作响,吹起了斯科皮还没有卸下的巫师长袍。
而视线所及之处,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也被天台上的风吹起了衣角。
黑发绿瞳的少年穿着黑色的麻瓜常服,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小腿自然垂下,宽松的长裤下露出一截因为长期藏在衣物下而莹白的脚裸,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晃动着脚。
可能是天气变热了,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袜子,只踏上了麻瓜很喜欢的凉拖就跑出来了,斯科皮现在甚至能看到对方脚背上颜色淡淡的青筋。
斯科皮与对方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也许是他关门的声音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黑发少年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斯科皮索性又走近了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斯科皮的错觉,他总感觉阿不思的眼角好像有点淡淡的红,这让斯科皮内心划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刚刚是在流泪?
但是他很快就感到荒谬,因为眼泪和阿不思好像从来没有过半点关系,阿不思一直是个勇敢的反叛者,波特家一身反骨的小儿子,锋利的能刮破所有面向他的恶意。
这样的人,也会在天台上独自流泪吗?
“...阿不思。”
阿不思面无表情的把头转回去,背对着他。
斯科皮感到棘手,毕竟这样的阿不思可真不多见。
于是他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去年暑假看到的一只软软的黑猫,生气时也装聋作哑背对着他。
抱着这样软趴趴的想法,斯科皮忍不住勾起嘴角,大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继续靠近。
阿不思感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牵了起来,他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斯科皮,却见斯科皮直接把他从上面拽了下来。
阿不思没料到这出,愣愣的就被拽了下去,正在思考施个什么咒自保一下免得脑袋着地的时候,腰上一紧,陷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一个,干净温柔的怀抱。
好在台子并不高,阿不思很快双脚落地,心里也踏实了。
颈窝一热,阿不思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金色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也让阿不思幻视了一下,阿不思这一会没有再不耐烦的推开对方。
不知道什么时间斯科皮好像又长高了,竟然比阿不思要高半个头,也让斯科皮更加心安理得的把脑袋埋进对方颈窝。
“你干什么?”阿不思问道,这个怀抱让人感觉有点窒息,斯科皮的手臂缠他缠的很紧。
斯科皮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阿不思大概是从他奶奶莉莉.伊万斯那里传承了魔药天赋,自己也很喜欢这些,斯科皮总感觉阿不思身上有种淡淡的草药的味道。
“阿不思,阿不思。”斯科皮喃喃自语,口吻中竟然有种执迷不悟的味道,“别生我的气了.......”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夏天的衣服又太薄,一呼一吸之中,对方的气息大多喷洒在阿不思的颈间,这个时候好像连气息都毛茸茸的在撒娇,阿不思忍不住心软了半分。
斯科皮很小声的嘀嘀咕咕,大部分是一些翻来覆去的委屈,但是这件事情上斯科皮好像真的是理亏,毕竟任谁也忍受不了被人欺骗,尤其是阿不思这样的人。
阿不思在不久前曾对对方说,我讨厌欺骗。
他没说的是,我也讨厌你老是围着罗齐尔团团转。
阿不思有时候会为自己这种拈酸吃醋的作风感到自惭形愧,可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不仅仅是罗齐尔,还有很多人。
有时候看着斯科皮,看着当初那个被人排挤,受人欺负的小男孩逐渐长大,越来越耀眼,也许阿不思应该会他感到高兴,但是就是有一种上不得台面的阴暗如影随形,像鬼魅一样缠着阿不思。
斯科皮抬起头,对上了阿不思略显茫然的眼神,“阿不思,我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我以后有事情一定不会瞒着你了。”他小心的又看了一眼对方,“你能别生气了吗?”
紧张又委屈的样子,阿不思遮住了对方水汪汪的眼睛,心烦意乱的说,“看情况。”
但是看到斯科皮忍不住翘起的嘴角,阿不思又开始后悔怎么这么快心软。
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没有得到回答。这种时候好像是一块写原本完整的玻璃被打碎后,重新拼了起来。
天色渐晚,温度降下来了,两人也慢吞吞的从这里下去。
斯科皮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他们好像还是最好的朋友。
只是斯科皮甚至不知道阿不思吃味的原因,就算没有尤里西斯,之后还能有无数个人来打乱阿不思。
下去的时候,詹姆斯竟然也杵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两个人还流氓似的吹了一声口哨。
阿不思没理他。
目光落在两个人牵住的手,阿不思一言不发的和对方下楼。
可是,我的朋友,我要怎么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