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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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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同赵哇一闹僵之后,柏闻晔便主动从别墅里搬了出来。

明知道被下了最后一番通牒,理应不能再去打扰对方,可他依旧放心不下,到头来,还是想方设法地把赵哇一锁了进那栋房子里。

柏闻晔暗骂自己卑劣,却也无可奈何。

“厅”周年庆的准备工作其实已经完毕,但为了不让自己会有空闲心绪再去遥想那人,他便事事亲力亲为,将本以了结的繁重工作,又再次摊开来翻来覆去地反复研究。

柏闻晔已竭尽全力,逼迫自己不再过多打扰对方,甚至于,他连赵哇一的表演赛都没有去看,生怕自己在哪一个瞬间又被情绪裹挟走了意识,而后再为赵哇一那本就不待见他的厌烦,增添更甚。

毕竟稍纵而逝的爱恋已经足以弥补他寂寂无声的七年,所以不应该再贪心的。

当然,如果那无法遮掩的憔悴神色没有出卖他的心的话。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还天天这个鬼样子,我建议你滚回美国去,真的。”

大抵是这份感情真的把他折腾得狼狈至极,以至于,让一向温柔待人的萧墨,在看清他这段时日的萎靡不振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对他如此恶言相向。

可整整七年都放不下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匆匆见了一面之后说忘就忘,柏闻晔看着那片没有彩云点缀的空旷的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宴会上,阿谀奉承从未在耳边停滞,人潮簇拥着他向前,可周身尽然是空虚一片。柏闻晔微笑着避过一个又一个虚情假意,苦酒入喉也不能够让他清醒半分。

赵哇一就在附近,但如今的他,不能看,更是不敢看了。

心意已决的定夺是赵哇一亲口说的,它既不混淆进那杳无音讯的空白界面里,也不存在于他自我蹉跎的虚幻心境。

一字一句砸在地面上时,他甚至听清了心脏破碎的悲鸣。

此刻,周遭旁人都在打趣萧墨与黎书白,而他彼时却仿若坠进了另一个落落寡合的单独境地,柏闻晔叹了口气,将身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行了你啊,你家公司周年庆,别一副愁山闷海的样子,不就是失个恋,能不能打起精神。”好不容易脱离了旁人的调侃,萧墨安顿好黎书白之后,又主动凑到了柏闻晔的身边。

毕竟兄弟这么难受,他也过意不去。

“你失个恋试试。”柏闻晔没什么力气地摆了摆手,抬眼看他时,轻笑了一声。

“没事,别担心我,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萧墨看他,不语,表情里写满了不相信。

柏闻晔也不想同他自证,只是推搡着他朝黎书白的那边靠了靠,这显然是“别烦我”的意思。

“哎,行行行。”

“说几句你都不乐意听。”

俄而,侧过身时,萧墨的目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仅是刹那,他就猛地起身,而后盯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眉头紧蹙。

“怎么了?”看着他此番如临大敌的模样,柏闻晔难得打起了点精神。

可朝着同一方向望过去时,却也什么都没见着。

不过,余光浅浅扫过不远处的某人时,他的瞳孔有瞬间惊动。

他看到,呆在昏暗角落里的某个人,正意识模糊地趴倒在空酒瓶堆里。

赵哇一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柏闻晔不禁有些诧异。

然而这种怪异情绪仅仅栖息了一秒,便转而化作了无数的忧虑与担心。

可惜,这种情感泛滥终归只能封锁进自己的躯体里,任其挣扎澎湃,哪怕是将身体内的所有器官都摧残至一片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再去干扰的资格。

甚至连像萧墨那般起身,他都做不到。

柏闻晔苦笑了一声。

“步枯最近查到了点事情,他刚好像把人叫出去了,我有点担心,我去看看。”萧墨拍了拍柏闻晔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

打好招呼后,旋即就朝那些仍在同他敬酒的精英们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要是真出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

“行,我先过去了。”

柏闻晔闷了一口酒,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没有说话。

随后,他悄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也附上了公事公办的虚伪笑颜,转身同身侧那些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前辈们攀谈了起来。

整个活动流程进展到最后,已是彻底步入更阑。

柏闻晔先是将位高权重的大佬一一送至套房,而后又同未来有密切合作的投资方交涉了些许人情世故,前者是父亲指引而来的大人物,后者则是能够巩固“厅”未来稳定局面的重要支持者。

谁都不能怠慢。

待整个宴会厅已经空旷寂寥,他才拾起自己的房卡慢悠悠地朝早已安排好的套房踱步而去。

至此,柏闻晔已身心俱疲。

而空旷的昏暗走廊似乎仍不愿饶恕他,从尽头呼啸而来的寒风悄然又将他那郁结不已的沉重心事重新提起,冷冷清清将其孑然身影雕刻得更为清晰。

分别时赵哇一说的那些话再度萦绕在耳边,逼得他将每一步都踏得颇为沉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终于从这些噩梦中脱身,他才在一众相同的房间里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扇门。

然而,刚刚将房卡放置在感应器上,腰身就猛地从背后被人抱住。

且随这份温热一同席卷而来的,还有一股厚重的酒气。

对方的力度并不算大,但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着实有些骇人。

出于自保,柏闻晔下意识地曲起手臂,试图向后肘击,不过,这动作尚未规划好行径,就被空气中那隐约浮现的抽噎声给生生截断了。

是很熟悉的声音。

“赵哇一?”柏闻晔试探性地问了声。

背后的人没有说话,回答他的依旧是微弱的喘息,以及逐渐勒紧的双臂。

柏闻晔叹了口气,掰开对方的禁锢,转身去看那人。

“怎么喝成这样?”

他的动作很是轻缓,可触及对方皮肤肌理时,却能感受到对面的微微颤抖。

“怎么了?”

是眷恋已久的磁性嗓音,无论何时落进耳畔都会在心尖泛起一阵痒意。

赵哇一循声而望,抬起头时,脸色显得有点奇怪。

不知是酒精升腾起的雾气蔓延开了樱色的涟漪,还是因为失意伤感的心绪逼他哭红了眼睛,以至于这人的脸上好似被胭脂泼墨糊了一片,看起来好不可怜。

赵哇一没有说话,酒精已经将他的意识全然掠夺,只剩模糊的情感供他去捕捉。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又主动挤进了柏闻晔的怀抱里。

“你......”

甚至都没能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怎么了这是......”

赵哇一有些讨好意味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看着对方这个样子,柏闻晔不由地有些担心。

他向四周浏览了一圈,确定这里只有赵哇一一个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柏闻晔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奈何眼下这个醉鬼要如何处理才是要紧事,剩下的,之后再找人查一查就是了。

然而,刚想附上对方脊背的手掌在回忆起赵哇一那句“你也给我滚”的片刻时分骤然抽离,几乎是惊醒般,他的额间骤然冒出了几滴冷汗。

扶着也不是,环抱着也不是,直至最后,柏闻晔只好虚空地将双臂搁置在身体两侧,而后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攀着。

“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柏闻晔浅浅低语,甚至话音未落,原本吊在两侧的手臂突然间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试图将那人推开。

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也证明着他所言并不虚假,没有任何迟疑,这是真的要送对方离开的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怀里那人在辨析出他话中的意思之后,竟开始猛地摇头,甚至将环绕住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加紧了些。

“我不要!”

“我不要回去!”

这下,柏闻晔彻底愣住了,一时间,他开始怀疑,或许真正醉的人,应该是自己。

赵哇一怎么可能会想留住他。

柏闻晔苦笑了一声,只当是对方认错了人,俄而,还是轻声唤了句“赵哇一”,试图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人是谁。

至此,见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醉醺醺的赵哇一这下是真的有些委屈了,以至于再次开口时,言语中尽是鼻音,甚至连眼角的泪花都清晰可见。

“柏闻晔,你别赶我走......”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赵哇一像是没能明白他的话似的,彼时歪了歪头,眉毛微微皱起。

寂静地走廊尽头此时漫过一阵寒风,撞到赵哇一的额头时,他颇为不适地吸了吸鼻子。

柏闻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目光漫溯过他的眼角,又落在了鼻尖。

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红得可怜。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终是露出了一个苦笑,这次也没再推开对方,而是转身打开了房门。

然而那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的自嘲终归还是隐没在了微弱风声里,他不想让赵哇一听见,也舍不得。

国际酒店提供的商业套房很大,柏闻晔本想哄着对方先去沙发上坐会儿,自己好空出手来将毛巾与其他器具一同消毒。

可赵哇一说什么也不同意,只是一股劲死死地抱住柏闻晔,就是不让他离开。

无奈之下,柏闻晔自愿投降,拖着一个人形挂件,慢悠悠地往返于浴室与客厅之间。

酩酊大醉的人最好不要泡澡,但这沾染了一身酒气的衣服实在是太过难闻,柏闻晔思考了半天,看着依旧攀在他身上的醉汉,叹了口气。

索性还是决定先问问对方的意见,如果赵哇一真的能给出答案的话。

“赵哇一,你明天早上自己起来再洗漱,我早上会找人送新的衣服给你,行么?”

果不其然,赵哇一只是呆滞在原地,并没有半点反应。

“赵哇一。”他又轻声喊了句。

估计是赵哇一那酒桶脑袋只能读懂简单的术语,一旦说得多了,他的大脑就会宕机。于是乎,柏闻晔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当作尝试,果不其然,很快就收到了对面有点无辜的“干嘛。”

看来,这么说话还是行得通的。

“赵哇一。”他又喊了声。

“干嘛......”

下一秒,柏闻晔捏着对方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他的鼻子旁,进而继续循循善诱般地问到“臭不臭。”

几乎是刹那间。

刺激味道猛然入侵鼻息时,赵哇一没好气地朝那散发怪味的方向挥了挥手臂,赶忙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而后才是慢吞吞的一句:“走开。”

“那怎么办,你又不能自己洗澡。”柏闻晔看着他,有点想笑。

该说不说,现在的赵哇一,有点幼稚。

正事要紧,也没再逗他,将衣服重新放下时,柏闻晔甚至还贴心地将那些被他掀起的褶皱抚平。

这是个难题,柏闻晔自己回答不出来。

索性把问题直接丢给了本人。

哪怕那人此时是个浆糊脑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赵哇一才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他,嘴巴张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擦擦。”

而后像是怕对方不理解他的意思,赵哇一甚至抽出了自己的手,摆出了个擦身子的动作。

还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算太笨。

柏闻晔轻笑一声,了然点头,而后朝着柜台上方的水盆指了指,“毛巾我已经消毒好了,你自己擦擦就行。”

可谁知,他刚转身,本想留给对方足够的隐私空间,却又被那人再次扯住了衣角。

“等等......”

力气还不小,柏闻晔扯了几下都没挣脱开。

“不是要擦身吗?”柏闻晔皱着眉头看他,而后朝墙壁上的挂钟指了指,“已经很晚了,早点洗漱早点睡觉。”

话音未落,有些人趁着酒意真就胆大包天地说着谎话,一个劲儿地摇头说着自己不会。

“不会!”

“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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