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凌云的办公室里，何旭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空白。
而面对着这样一张仓皇无措的脸，洛森杰却发现自己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公司的账面没钱了……”
“至少没钱再给我们运营新项目了。”
现实有些时候往往就是那么的艹、蛋。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是否能成功甚至和天赋、努力都没有一点关系。
单单只是运气不好，可能就足够把人压死。
就连洛森杰自己都没想到，去年父亲和自己说集团的经营状况不太好居然会是这么个意思。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服装品牌，公司的资金周转居然说不行就不行了。
难怪现在人人都说实体服装不好做，他居然还一直以为这是那些不会经营人的借口。
直到时代的那粒灰，终于也成为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座山的时候，洛森杰才发现自己曾经脱口而出的狂言终于成为了一颗正中他眉心的子弹，打得他措手不及。
“对不起，我……”
洛森杰话还没说完，原本一脸震惊地呆坐在办公室沙发里的何旭已经给了他一个紧密的、充满热量和力度的拥抱。
“这不是你的错。”
何旭在他耳边低声说。
“我现在能做什么吗？”
这是两人多年累积下来的兄弟默契。
比起那些费尽心力才能想出来的徒劳的安慰话语，何旭和洛森杰更倾向于真的为对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果然，洛森杰飞快地冲着何旭点了点头，却又在开口的时候露出一丝有些为难又抱歉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
两人实在是太过于着急去解决集团面临的危机，因此谁都没有发现，在离办公室不远处的茶水间里，有人正举着手机冲着他们全程在拍摄些什么。
“没问题啊。”
在听完洛森杰的请求之后，何旭几乎是瞬间就点了头。
这让洛森杰有些意外，也更加内疚。
“可这毕竟是你为自己的品牌设计出来的款式，集团这样骤然把它们抢走，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何旭有些好笑地看着洛森杰，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自己的助理还是凌云集团的小开。
“阿杰，你是不是忘记了，作为集团的设计师，我设计出来的所有产品的版权都是归集团所有的，所以他们想拿来做什么都行。
“因此，集团其实可以完全不告诉资金周转有问题这件事，然后直接砍了我们创办的新品牌线，把我设计出来的款式拿走就好了。
“可是集团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愿意和这样的集团共度难关。新品牌可以延后发布，可如果凌云没了，那一切才真的都完了，你说对吗？”
洛森杰有些痛苦地点了点头。
他的人生从来都是理想主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之中。
拿走何旭的设计，然后对外宣称是凌云集团的金牌设计师新一季的转型之作……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和LEE又有什么区别？！
“不，你说的不对。”
这是何旭认识洛森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方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设计可以用于凌云的主打品牌上，但不能不署名。
“如果之前的设计师已经不能担任品牌的设计的话，那他们就该把位置让给有能力去做的人，而不是让天才成为枪手，让一句说谎的家伙在舞台上面唱大戏。”
洛森杰说完狠狠揉了一把何旭的头发，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留下何旭一人在空调风中独自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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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森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总裁办公室里，洛森杰的父亲洛予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何旭让你来这么说的吗？这一切都是他的要求？”
“不是。”面对父亲质疑的目光，洛森杰丝毫不怵。
“何旭听完集团的提议第一时间就答应了，可是我认为，这不公平。”
“公平？”
洛予像是听到了什么惹人发笑的笑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生意场上不说公平，只谈利益，如果销售持续走跌，等到集团资金链彻底断掉，你求爷爷告奶奶地跪在地上对别人摇尾乞怜的时候，你猜还有没有公平？”
“那您知道为什么销售额会持续走低吗？”洛森杰看着眼前满脸严肃的父亲，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您过于相信自己的经验，满脑子都是那些人情世故，所以才会让没有才能的设计霸占主理人的位置一年又一年，活生生把一个好品牌线都拖垮了。
“是，我承认设计师Kris之前的作品是引领了风潮，也为集团带来了不少利益，可是这几年他还有像样的东西产出吗？
“那一季度的新品不是他压榨着手底下的设计师东挪西凑搞出来的四不像？
“说实话，凌云的主品牌现在还有那么多客户愿意买我真觉得要感谢他们都瞎！”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洛予没好气地抬手抄着烟灰缸就想往儿子头上砸，却又在看见儿子不闪不避的倔样的瞬间收了手，只是没好气地喝了一句。
“人家那么多国际大牌都会换设计师，为什么我们不换？”
洛森杰望着满脸愤愤的父亲，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力。
“是，我们和老设计师的交情是交情，和新设计的就不是了对吗？
“只有老设计的付出才是付出，新人的付出就是他们活该对吧？”
洛森杰看着脸色微变的洛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对方略一点头，然后总结般地发出了最后通牒：
“要么新一季的产品设计师你署名何旭，要么我就带着何旭出去自立门户，我这不是在和您商量，是在通知您。”
“臭小子！你！”
洛予的烟灰缸到底没能砸出去，因为那个要被攻击的对象已经抢在被击中之前逃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老父亲一人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思考着集团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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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文之前一直觉得大卖场的员工态度都挺差的，现在她才发现，人家态度不好真的情、有、可、原！
因为没有人能在日均两万步的运动量下保持时时刻刻的笑脸迎人，没有人！
更别提这两万步中还包含着要去仓库提货，要给自己看守的专柜打扫卫生，以及……
“真是很抱歉这位女士，请问您受伤了吗？”
方文文万万没想到有人不过只是看瓶香水，就能生生地把香水从柜台上拿到了地面上。
一瓶100ml的试用装在落地的瞬间摔了个四分五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根据集团培训的原则，作为员工遇到此类突发事件必须首先保证顾客的安全，因此第一时间驱散了想要凑过来一探究竟的其他顾客，然后立刻转头走向摔碎香水的年轻女士，想问问对方是否受伤。
可让方文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关心”换来的不是顾客的道歉，而是劈头盖脸的辱骂：“喂！是你管香水的是不是啊？！
“香水这么放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碰瓷，专门想讹人钱要赔偿的啊！
“我告诉你哦，我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精神上是被吓狠了的呀！我要举报你工作失误！而且你必须要给我赔偿！”
方文文被这倒打一耙杀了个措手不及，她指了指自己，整个人是大写加粗的莫名其妙：“我？给你赔偿？”
“对啦！不然你工作不要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