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盯着自己那个大大的名字,呆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抓着何鹤递的手臂疯狂摇摆。
“靠,这啥情况啊?不是说不会抽到我吗!谁是负责做这个ppt的,给老子滚出来!!!”
最后南安双拳敌不过几十双手,被一大堆人架起来,强行开始。
他欲哭无泪道,“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顾名思义,说是毕业联欢晚会,所以就是真的毕业联欢晚会。
“……这个晚会其实主要的内容也没有怎么想好,就是唠嗑一下家常话,表演,互相留言,拍个毕业照就好了。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又想了想。反正都高考完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儿,分数也都查了,志愿表也填了……
“反正总的来说就是今天咱们晚点回家也没事。”
南安说着,默默的打了个哈欠。
“我要讲的也就只有一点点。
“就是祝同学们能上自己心爱的大学。
“然后不要忘记我们,记住这一路上的坎坎坷坷,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天天都有人陪。也不愁找不到对象,不愁没钱花。”
他想了想,瞅了一眼身边的何鹤递,何鹤递低着脑袋,在整理着校服上的褶皱。
灯光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还有就是啊,同学们马上都要上大学了,总不能一直单身是吧,所以我推荐你们上了大学之后人人都去谈——”
南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刘捂住了嘴巴。
老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话筒,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可以让开了。
南安委屈巴巴的:“为什么不让我接着说?”
老刘:“……”
她也没再管南安,拿着话筒看向讲台下的众人。
今天教室是同学们合力布置的,异常的干净整洁,课桌椅子摆成U型,围了教室一圈,黑板报上、黑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挂着气球。
好像只是一转眼,她带了两三年的学生就要毕业了。
今天就是分别日,说不心酸、不想哭是假的。
看着讲台下坐的端正眼睛望着她的同学们,老刘的眼眸最终还是湿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要去外地发展,老师也舍不得你们啊,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以后如果有时间就回母校来看看老师吧。”
同学们也跟着应了一声。
“其实南安同学说得也对,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一想到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分开,还是忍不住想多跟你们唠嗑几句。
“我就以我给你们上的这三年课来做一个总结。
“这三年来,我带过许多班的学生,但我还是觉得课上最爱睡觉的同学就是盛淮了,没有之一。
“因为他上课睡觉的能力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他每次考试总分却还是能上580分。
“其实我有时候就在想,或许天赋也是一种很好的理由。
“我刚来的那段时间当你们班主任,我记得给你们上生理课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十分认真的在听,就只有坐在最后排的没有同桌的盛淮同学依旧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当时我就觉得这同学怎么能这么随意,现在想来也不过只是打个哈哈了。
“还有时均同学,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说,你如果每天少去和十四班的同学玩一点,你的成绩也就不可能一直停留550分左右了。
“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是如此。你们今天只要认真看,就会发现班中其实有些同学还是没有来参加毕业联欢晚会的。
“我打电话询问过他们了,他们要么就是没有时间不方便来,要么就是去外省了,有的是到了其他地方读书去了。
“我觉得不能来是一种遗憾,他们也跟我说确实是身不由己。等到了以后有时间了,能自己控制生活就回来看我。
“说实话,还是很谢谢你们这一路来的陪伴的。
“这是我第三次带毕业生,你们老师我从业教学事业有十年了,22岁,正式转职教师,今年32岁了。
“带毕业生带出经验了,但是你们老师我。也就是刘可馨,从刚来教你们的那一天就和你们说过,你们班主任是个泪失禁体质。
“真的,情深的时候就特别想哭,贼想哭。”
——而且哭起来还没完没了。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她想了一下,又看了看讲台下的同学们。
“这次毕业联欢晚会所有的策划都是你们来确定的,我没有参与任何布置,只是筹了600元给大家,也不知道到底够不够,不过我觉得差不多了。”
“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在班级中传,就是说我又谈女朋友了吗?
“其实我是谈了一个的,相亲认识的,特别漂亮,但我也不能确认能不能走到最后。
“可能等过一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和她就分手了吧。有时候我就觉得我挺适合孤家寡人的,我谈不来恋爱……”老刘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所以有时候我就真的很羡慕那些才十四五岁就谈了恋爱的同学们,当然你们不要告诉正在读书的他们,不然告到教育局那里又要扣我分了。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都还没有搞明白恋爱到底该怎么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同学就知道怎样拿捏对象的心了。
“有时候我就挺想让那些同学去办公室里教教我到底该如何和别人谈恋爱,然后顺着这个想法思考了很久才记起来。哦,原来我是一个老师啊。
“记得我刚来接你们班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身高都才只到我的耳朵,有的甚至才到我的下巴,现在一看,个个都比我高了。
“其实有时候还是很怀念以前的生活的,那个时候你们贼调皮,比如刚上高一的盛淮同学,就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附中O校霸’,天天到处找人打架。
“完事儿我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孩子说不得也碰不得,一说就容易沉默,一沉默我就害怕。
“还有当时班里的刺头很多,全都是踩着分数线,或者是抄别人试卷上的一班。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呢,我怎么就接了个这么糟的摊子呢。
“不过还好,用这几年的时间,我把这堆烂摊子上废掉的材料捡起来拼在一块,又重新搭成了一个完好的了。
“班里的同学有很多,我刚来的时候我记得不太清楚他们的性格,比如南安。
“刚开始任课,我还以为南安是一个内向的小男孩。
“他在生理课上很专注的听我说,时不时还抄了点重要的句子下去,我来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ABO的生理课吧。
“那个时候我就基本上确定了我们班同学的性格,但是也有一些同学的性格让我捉摸不透,比如那个时间段的卢金雨同学。”
听到老师要提自己,在结合上之前提盛淮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正想开口打断老刘,便听老刘慢悠悠的说。
“那个时间段他和女生聊天特别高冷,和男生聊天就像抽风了一样。我还寻思着这是什么新的潮流呢,上网一刷才知道原来这是装高冷。
“当然这位同学装高冷的事也没有维持太久,可能是因为叛逆期过了吧,又变回了原来那样,该笑就笑,该闹就闹的样子。”
卢金雨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上。
班里也传来了笑声。
“还有研妙城、希兴同学,其实我早就观察你们很久了。老师说句实在的,悄悄磕你俩很久了。”
此话一出,教室中瞬间炸开锅。
希兴原本低着头,正在扒拉着眼泪,听到这话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怔愣地抬起脑袋。
清澈的眼眶中写着两个大字。
“什么?!”
教室中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南安也拱了拱何鹤递的手臂,“我的天啊,磕到了啊,女OO恋!”
何鹤递笑着看着正在起哄的众人,点头回南安的话,“嗯,我也没有想到。”
希兴被他们的起哄声闹得面红耳赤,只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小声的嘀咕。
“说什么呢……她是omgea,我也是omgea,能在一起吗?那要是到了发情期该怎么办……”
研妙城就坐在她的旁边,听到她小声的嘀咕,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轻轻碰了一下希兴的手臂,“如果我现在和你表白,你会同意我的表白吗?”
希兴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脸羞得更红了,“你胡说什么?你跟我表白什么啊?你是O我也是O。真谈了能解决生理期的需求吗?”
研妙城低下头,轻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是omgea,所以你不愿意和我谈恋爱。我知道。”
希兴虽然说整个人在总体上的表现还是带着股傻白甜的味道的,但即使她再怎么傻,也能闻出这话里面的茶味。
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压根拒绝不了研妙城。
好了,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发现。
她有些颓废的摸了摸自己扎起来的、高马尾的头发,“……嗯…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你一上来就表白,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不觉得这进度有点快吗?”
研妙城听出她的意思,“那……我们再相处几个月?”
希兴连忙顺着她的台阶下,“嗯昂,我要说的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样。
“相处几个月之后再说,但是我也不一定在几个月之后还喜欢你。
“如果喜欢你,我就同意;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再用这种绿茶的语气跟我说话了。
“听明白没?”
研妙城点头,“当然听懂了,就是最后想再问一个问题。”
希兴:“你说。”
研妙城:“你说的是‘不确定在几个月之后还喜不喜欢我’?”
希兴:“是啊。”
研妙城笑了笑,说,“那你现在肯定喜欢我。”
她的话一落下。班中的起哄音又更大了些。
希兴一头扎在衣服中,露出来的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