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去难过,亦心疼公主从未享受过亲生母亲的爱护,张口竟想说若慧主还在之类的话,却知此话更会引公主伤心,便硬生生地止住了,暗责自己不该出此言。
“阿姆,别哭了,再和我说说娘吧,我想听。”
乳娘止住了泪,含笑讲起慧主还在母家时的趣事,安宁听着听着,便也笑着睡着了。
待第二日午时,安宁方醒,乳娘立刻着人报予陛下。战紘听说安宁昨日夜里已醒,只怕扰了自己便未通报,还和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知道安宁精神确实愈加好转,还为爹爹着想,愈加欣慰,立即唤了车驾,至兴和宫来看安宁。
战紘到时,宫人正在喂药,见陛下前来,立即施礼退下。
“宁儿,你终于醒了,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
“不疼,我好多了。”
战紘转身将药碗拿起,要喂予安宁,被安宁止了。
“刚刚喝了好些,我想一会儿再喝。”
“好,一会儿再喝。”战紘未劝,将药碗拿给侍女,叮嘱一会儿需将药温热再侍候公主喝下。
“父亲——”战紘已经好久未听女儿喊他父亲了,自从顾心之事,战紘知从前乖巧听话的女儿和自己疏离了很多,甚至只称陛下,如今虽未再如以前孩子般的叫爹爹,但能再听到宁儿喊自己父亲,战紘已是双眼泛红。
“我以前自损身体,让父亲忧心了。请父亲放心,我不会再自伤,会好好活着。”
“宁儿,你能如此想,爹爹真的很高兴。等你好些了,爹爹便寻机会带你出宫,去看那些山河景色,爹爹记得你以前说过想亲眼看看我大兴的河山,爹爹必要履诺!”
“父亲国事繁忙,不必因我分心。我有些困了。”安宁并未回应战紘所说,只静静地说自己累了。战紘听毕,原本的兴奋瞬间冷凝,但见安宁已经闭上眼睛,只又帮她盖了盖被子,拉下帷幔,叮嘱宫人小心侍奉,便到了外间细细询问太医。又坐了一会,见安宁仍睡着,便问了安宁乳娘昨晚醒来的情况,乳娘将慧主托梦救得公主的事报予战紘,只单单略了顾心相关的话,还说公主喜欢听慧主以前的事。战紘听罢,又双眼泛红,未说什么便离开了。
战紘离了兴和宫,又回书房处理些朝事,直至晚间事毕,便径直去了慧安殿。
“慧儿,谢谢你又一次将宁儿留在我身边。”
“慧儿,咱们的女儿长大了,长得越发漂亮,越来越像你了。”
“慧儿,可是女儿不像以前那样和我亲近,却越来越疏远。她是不是很恨我,因为那个禁卫恨我。”
“慧儿,你说宁儿会明白我的苦心吗,我只是想让她好,让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慧儿,你别担心,我想等再过些时间,她总会明白的。”
“慧儿,是我未照顾好女儿,是我的错。”
“慧儿,我定会为宁儿找个爱她疼她的夫婿,让她不像你一样受苦。”
“慧儿,我想你了,你能听到吗?”
慧安殿再一次一夜光亮,偌大的殿宇寂静无声,惟有一个男人对他最爱之人的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