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的方案就定这个。叫上参与方案的策划人员，九点钟开会。”顾昀之把一份文件递给方淑，很快吩咐下去。
“好。”
方淑拿着文件纸匆匆出门，很快把消息通知下去。
九点整，会议室内所有人到位。顾昀之坐在主位，曾如兵坐在她左手边，方淑坐在右手边，方案的主要策划人在PPT放映机前演讲。
“我们所研制的镍氢新能源电池有利于汽车减少尾气排放，续航能力强……，最主要的是这项技术目前只有我们公司在研发，并且有一定成效。”
黄依依花费半小时讲完自己的方案，顾昀之听完只是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她歪头看向坐在那心不在焉的曾如兵，问他：“曾副总，你怎么看？”
曾如兵现任职副总，做顾昀之的副手，协助她参与公司大大小小的决策。
曾如兵听到问话赶忙放下手机，周围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他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我觉得黄依依说的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嗯。”顾昀之两指之间握着钢笔，钢笔一侧落在桌上发出轻微响声，“是很好，只是我希望大家在开会的时候要专心一点，尊重他人的研究成果。”
顾昀之说完停顿两秒，斜眼瞪了曾如兵一眼，继而她语气放缓对黄依依说：“你把镍氢新能源电池研发报告整合一份给我。”
“散会！”顾昀之起身，率先离开会议室。
其余人稀稀落落都退出办公室。
曾如兵看着顾昀之离开的背影，松口气，手机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框框是他的自尊。
顾昀之回到办公室后，看着手机上一串消息莫名烦躁，她把手机一关扔在旁边，认真办公。
一天时间很快结束。
傍晚，顾昀之吃完饭，顾锦墨再次来电。
“枝枝，妈妈给你的发消息怎么不回？”顾锦墨开口就是一顿责备，顾昀之背靠在沙发椅上，语气疲惫：“工作太忙，没看见。”
“工作太累要适当休息。”
“那妈妈为什么天天加班？”
顾锦墨被她说的无可应对，开始转移话题：“妈妈在俞市有个好友生病了，枝枝帮我去探望探望她，她家有个女孩和你一般大，也可以认识一下。”
顾锦墨左拐右拐的，总算把话题说到正轨上，“她家在俞市做汽车零件生产，和枝枝收购的企业是同个类型，多认识个朋友，没有坏处。”
“我知道了。”
见顾昀之松口，顾锦墨继续说道：“联系方式发你手机了，有时间就聊聊天。”
“嗯。”
顾昀之闭着眼，揉揉有些发晕的太阳穴，这场电话打了不到三分钟，快把顾昀之的精气吸干了。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自动跳转到vx聊天界面，置顶消息是顾锦墨，顾昀之点进去看一眼是她刚发来的电话号码，再是名字。
123****8910
贺文菘。
顾昀之只看了一眼便退出。
下面紧跟着的置顶是慕凛冬，上面只有孤零零一条谢谢，时间在三天前。
顾昀之叹口气，拨通了那串电话。
电话响了数秒也没人接，顾昀之不着急，只是最后居然被挂断了，顾昀之想，对面和她应该是一样的心理，不会被纠缠，很好。
不久，贺文菘回电。
“你好。”对面先开口，“我叫贺文菘。”
“嗯，你好，顾昀之。”顾昀之刚想解释一下自己打电话的来意，对面很自来熟地开始说话：“顾总，我知道你，之前从合作过的一个朋友口中听说过。是这样的，家里虽然安排我们相亲，但我是有女朋友的，所以…”
贺文菘话没说透，但顾昀之和她想法一致，本就是家里安排，她在此前根本不知道，“嗯，我和你的意思一样，何况我也有喜欢的人。”
“那就好。”
贺文菘说完后，顾昀之听见那头传来衣服布料摩擦的声响，再远些还有烟花礼炮声，但不大。
“那就这样，先挂了。”
顾昀之放下手机，茶几上的一杯水已经凉透，她转动手腕，低头看眼手表上的时间，九点整。
这个时间，慕凛冬在干什么呢？
可能是老天爷感受到了她的思念，下一秒，她心心念念之人发了个朋友圈。
顾昀之点进去看。
她的朋友圈配文：生日快乐@超级无敌美少女
第一张照片是慕凛冬和林霖的合照，两人互相揽着肩膀，面贴面对着镜头笑。顾昀之扫一眼很快往下滑，第二张是慕凛冬手持烤肉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她拍。
第三张则是烟花图片，顾昀之看完后返回看第二张照片，这是她为数不多能窥视慕凛冬生活的地方。
看着看着，顾昀之发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画面里慕凛冬低着头烤肉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可角落里有两道模糊人影，顾昀之放大仔细辨认了一番，这其中一人正是贺文菘。
她确实不认识贺文菘，可既然收购了澄海势必要对俞市的汽车行业做一番深入了解，贺文菘是荣择的总经理，她自然也查过，也知道她的长相。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攀爬到脑海里，第六感促使顾昀之再一次拨打那个电话，这回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你认识慕凛冬吗？”
电话一接通，顾昀之迫不及待问出心里的问题。
贺文菘被她急迫的语气砸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回答道：“认识，就是刚刚和你说的那个提到你的朋友。”
“她知道相亲这事吗？”
明明慕凛冬不可能知道，可顾昀之还是问出口，哪怕贺文菘可能会把她当成神经病，她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误会的可能。
贺文菘呆愣两秒，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知道。”
电话两头同时沉默，贺文菘注意到对面的呼吸声加重，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挂了电话，顾昀之很快打开和慕凛冬的聊天界面，解释的话语瞬间跃然在对话框里，可又被她逐字逐句删除。
她谨慎在上面打上新的文字，“朋友圈里的烤肉看起来好香，我最近发现一家烧烤店很不错，下次要出来一起吃饭吗？”
点击发送时手一抖点到了加号，顾昀之返回，又读了一遍，最终把后面的话全删了。
顾昀之：朋友圈里的烤肉看起来好香
顾昀之：我今天晚饭都没吃好，妈妈突然安排什么相亲对象，我根本不知道，搞得我都没胃口了
顾昀之：不过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有喜欢的人
慕凛冬没有马上回复，这也在顾昀之的意料之中，事情解释清楚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解释的身份，但有解释的权利。
*
“看什么呢？笑得春心荡漾。”林霖伸手在沉迷手机的慕凛冬面前一晃。
“没什么。”
“晚上不解释清楚不许走！”
“肯定和你说。”慕凛冬嘴角带着笑意，放下手机，接着抬头看着林霖，和她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林霖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良久，她了然道：“你总是很容易心软，不过，既然还喜欢就再试试吧。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可不会客气。”
林霖说完展示了自己的肌肉，“姐可不是白练的。”
慕凛冬竖起大拇指并且恭维她，但实际一点不走心：“棒。”
“你走开啦～”
林霖一手拍掉慕凛冬竖起的大拇指，“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下次来酒吧，我请你吃别小吃。”
“酒吧有什么好吃的？”
“新请了一个师傅，做小吃很有一手。”
“好。”
回去的路上，慕凛冬打开手机回复顾昀之。
慕凛冬：好好吃饭
顾昀之秒回：好
七月份在忙碌中结束。
慕凛冬和林霖约定的饭直到下个月月初才有空，慕凛冬终于从工作中抽身，赴了约。
“你现在是大忙人，更难约了。”林霖坐在卡座一角，带着抱怨的口吻打趣她。
“对不住大小姐了，上个月一直在忙方案，现在终于定了。”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咯。”
“谢谢。”
慕凛冬以奶代酒和林霖碰了个杯，乳白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与林霖酒杯里的橙红液体产生鲜明对比。
两人闲聊几句小吃就被端了上来，是一盘炸鸡腿，表面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咬一口外酥里嫩，汁水饱满，带着淡淡的芝士奶香。
“好吃。”
“那当然，我推荐的不会有错。”
林霖边吃着薯条边和她说起最近的烦心事：“最近老头子又发癫，天天催着我相亲。”
“男的？”
“女的，他接受了。”
林霖的爷爷是林氏集团创始人，为人古板封建，先前一直不认可孙女喜欢女生的行为想法，现在终于松了口。
“也是进步。”
“那给他颁个进步奖。”
慕凛冬安慰性拍了拍林霖的头，没用什么力道，掌心虚虚拂过发顶，“别气，我帮你给他颁奖。”
林霖只觉得头顶有阵风拂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好。”
“我去下洗手间。”慕凛冬放下杯子，绕过面前的矮桌，直直往洗手间去。
从洗手间出来，慕凛冬站在盥洗池前洗手，一抬头，镜中映照出一闪而过的人影，慕凛冬愣住。
那个身影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