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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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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想问很久了,你们宇智波不会都担任消火众吧,就是灭火的伙计,身上总是没有煤碴子胜似煤碴子的,她的鼻子像鼹鼠一样动了动,就快贴到止水的高领上了,止水难以理解地保持着脸上合理的、合适的微笑,一把推开了红芭的头:“红芭,适可而止。”

红芭揉了揉鼻子:“你身上有火焰的味道,也像烟火的味道耶。”

止水道:“火焰?”

红芭说:“热乎乎的,烧的很旺,但是你们宇智波的自身番那里,有烧得更旺的火星子,不是说是真的火星子,就是一种感觉。”

他转过头,黑漆漆地看着红芭:“说不定是感知型忍者呢,很了不起哦。”

红芭说:“什么?”

他平静地说:“你说的火焰,应该是火遁的味道吧。我的气息遮掩,可是很好的,何况是大人们的。”

红芭根本不关心什么火遁不火遁,贴着止水跟着他在学校食堂排队,说是食堂,也挺破的,比教室还小,没有阶梯,一层楼高,宽长四比三,墙面大面积地剥落,露出内里龟裂的水泥,一蹭还会蹭一手泥,这才发现原来是土捏的。排队的也不是窗口,而是几个架着晾衣杆,杆上披着圆形图案的深蓝色幕布,前面是个大妈、大叔拿着勺子在一口红芭人这么大的圆柱形铁锅里舀饭,幕布后面是层层垒叠的长方形餐盘,红芭已经失望惯了,怎么都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小食,城里也是一样。止水拉着她不让她冲到队伍前去看吃什么,止水笑说:“今天的话,应该是吃咖喱饭吧。”

大妈之间,有几个面相凶残得像秃鹫的教师在中间大吼大叫:“没有交食费的不许吃,别被我抓到了!”

止水乐观地护住了她,叫她先去占个位置,她一步三回头地找了个摇晃不停的木墩椅子坐,搭手的桌子也一层黄油,摸上去像蜗牛的呕吐物,一张流水满面的具物,等到止水拿着属于他自己的一份咖喱饭来了,红芭才听到自己的胃扩张地盘的声音。

止水耸了耸肩,这让他看起来很帅:“问过了能不能多拿一份,结果被严厉地训斥了,每个人只能拿一份,你吃我的好了。”

他拿着银亮的勺子把咖喱饭的三点五分之一处和其他分割开来,红芭还在想这餐具混用不好吧,谁想他是个实心眼,不怎么觉得男女有别,反而把红芭搞得尴尬,只见他动作毫不犹豫,分割迅速、干练、有序,是家中独子但有兄长宽厚的气质,红芭酸溜溜地想:该死的贵族。

止水开阔地、甚至是爽朗过头了的,把餐盘递给她,让她先吃,止水其实也没饿过,很快发现了红芭的小动作不对,红芭的动作在他眼里是小昆虫、小哺乳动物的动作,是放慢速度、虚弱、一抽一抽的祈求的动作,止水怕她要哭,他不是没有见过难民的——宇智波接收过一些无家可归的村民到族地中居住,响应者本就寥寥,来的人不多,也足够悲惨了,他们残疾人居多,惹族中人不快,嫌他们麻烦,止水不那么觉得,一个在同龄人中高个的小男孩在成人的残疾前还是幼小的,他会主动送萝卜、青菜、芋头、鳗鱼给他们吃,自己则躲起来,不愿意见残疾中青年的眼泪,它们咸咸地流到嘴唇里,食不知味,不知今夕何夕。

红芭是众多无家可归的凡民中的缩影,她恐怕根本不知道宇智波——这个豪族在村里真正的位置——止水第一次见到她跟他搭话,就知道她是个外乡人,无知无觉,除了吃的对空气迟钝:宇智波是多么的受人排挤,不受待见,她居然恍若不知,行为举止依旧自然流畅,不改其乐。

止水认为她有些“秋来田野上,且宿陋茅庵”的意趣,也知道对她说出“你有这类意趣”是来自富贵人家的羞辱,所以他没说,他还是比她擅长阅读细腻入微的空气的。

他想了这么多的结果就是:红芭毫不犹豫地吃掉了咖喱饭的三分之二,饥民的险恶之处就在于此,止水没好意思说,她就敢得寸进尺,她知道止水给她分的饭是当中小的那一份,但谁管它!这可是咖喱饭,先吃再说,第一口塞进嘴里就明显比佛具店的早餐香甜,咖喱浓厚的香味醇郁,小方形的土豆糯糯碎碎,像面粉捏的,米饭也是颗粒柔和,不画嗓子。红芭其实也没吃出什么好吃的味道,只要穷、饿的够久,不是一两天不吃的那种久,而是一两年没吃过好的的那种久,你就尝不出什么味道了,都一样,咖喱跟水泥是一样的,土豆跟树皮是一样,青菜吃着也像芦苇,鲍鱼也不过小小一根鱼苗味儿。

止水中途就想阻止她了,她都吃了,他吃什么,他饭量大,但他望着红芭的脸:她细长的眼睛,稀疏的睫毛,一湾眉毛,就心想算了,回去多做点萝卜干垫肚子,再多撒两把酱油和硒盐。

食堂里一片吵闹,止水周围是一片空地,没人坐,他托着下巴问:“为什么和我做朋友?”

红芭鼓着嘴:“你看着有钱。”

“宇智波可是很可怕的哟,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找我。”

“我是外地人,我不管。”

“真拿你没办法。你还是去找日向吧,估计你没看见,他也有钱,豪族出身,很了不哦!诺,那个长发的男孩,叫日向博己。”

她吃中抽空说:“别赶我走啊!我已经下定决心跟随你了,止水同学!你说的那些都别放心上,人都这样,太穷了没人搭理,太富了也没人搭理,都一样。”

止水把托下巴的手放下了,呆望她一眼,噗嗤笑了,摇了摇头,抢过她手里的勺子,直接挖了自己的那一小份咖喱吃,红芭忙着大嚼自己嘴里的食物,见止水毫无避嫌意,便明白了他也是个实用主义:没那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男一个,是男是女在他眼里一样,在族里训练的时候肯定也是不计较地什么都用。

忍者要么神经衰弱,要么就是粗犷之极。

鼬和佐助是前者,带土和止水是后者。

吃完,他们把长方形饭盆扔到一个有痣的大妈身边的巨桶里,里面非同寻常的油腻,见四下没人,宇智波到哪哪就没人,红芭准备抠点剩饭带回去做明天早餐,但她今天失策了,没带手提袋,只好闻了闻,掏一掏,一手金黄色咖喱,塞进嘴里,就能剩下今天的晚饭。

止水曾经是个体面人,看到这一幕脖子都后仰了,一口气抽着,没上来,但他心性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爱好的,所以没吱声,笑容是挂不住了。

红芭的肚子鼓成了一颗球:“下午会不会有手里剑课啊。”

止水在她旁边点了点,低声道:“有。”

红芭说:“咱们一起用苦无和手里剑吧!”

他望着红芭的脸:她细长的眼睛,稀疏的睫毛,一湾眉毛,再一次心想算了,他又想起了曾经族里呆过的那个几个难民,最后也是一番感谢,出了宇智波族以后就再没提起过他们,逢人问起也说他们和宇智波没有关系。

止水舒了口气,大笑:“那你要跟上我的节奏,好好训练。”

红芭举起手:“好!”

下午的手里剑课,止水先完成了他的课业,一把锋利的苦无打在画了五个红圈的原木板上,正中红心,在老师的眼里,他是个优秀的学生,以后也会是个优秀的战士。红芭蹲在操场——一片低矮草原的靠建筑物角落里,背贴着墙壁,她的同班同学:那几个特别老的,已经扔着武器自己训练去了,他们对跟小孩子计较深恶痛绝;几个特别年幼的,拿着武器,一柄十分沉重的武器,沉重地拿起来就下坠,拿起来就下坠,它要走到地上去;但孩子们还是快乐的、愚昧的、信任地拿着它,练习突刺,他们稳扎稳打地扎马步,挥动自己的右手,武器破空,飞往目标,今后无论是人还是器皿,都要能够一骑当千地射穿红心、脑浆炸裂,他们才会认同自己。

止水拔下自己插在红心的苦无,走到红芭在的角落里,递给她,她被苦无沉得双手下滑,止水托了一把:“要用力,红芭,我知道你没什么力量,但是坚持才会有力所能及的事。”

“哦。”红芭提着它们去投飞镖,全落靶,苦无在空中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副抛物线图,就魂归土壤了。

同学们捧腹大笑,笑声震天动地,老师没记她的成绩:“再多练练。”

止水说:“加油,我会看着你练习的。”

红芭还想腹诽,止水黑乎乎的眼睛就看透了她的单纯:“这可是保命用的。好好练,好吗?”

红芭脑子里想:战争!她攥紧了武器,小袖和服在鸟鸣与温风中优美地波动,她心里懒懒散散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何处死亡。

年轻的女人头发黝黑、细长,零零总总地披在背后,像一条黑河,她在晾头发,青年止水坐在旁边,他们在止水的家里度过节假日,最近又快到正月了,止水担心她打工太多,没口美饭吃。

红芭悠哉地问:“我的新年礼物呢?”

止水扔给她一个雏人偶,人偶穿着颜色艳丽、红配绿的晴着,头发也像一条黑河,眉毛两颗豌豆,臉敷雪白铅粉,秀美、华丽、贵气,自然一股风流娴雅态度,红芭看了还是稀奇的:“你女儿节就送我这个,新年还是送我这个?”

止水还是老样子,对男女之别不甚在意,他以理想为主,只锻炼自身气概,对小情爱、俗婚配不感兴趣,他对婚配的态度是:随便等着族内指婚,或是火影指婚,说等也没等。他的祖宗宇智波镜就是火影指婚,娶了宇智波族近亲结婚。

止水盘腿坐着,两手肘抵在上大腿中央,笑道:“不好意思,不知道现在女孩喜欢什么,再说了,你是女孩吗?收着吧,还挺贵的。”

红芭玩人偶:“你送了鼬什么,还有泉?”

止水道:“鼬的话得好好想想,泉啊,不太方便啊。”

红芭稀奇道:“你还会这么想啊,真是少见,以前——小时候,不都是没这根神经的嘛。”

止水对她眨眼,心想:宇智波的末日要到了,你该去往何方啊,我的外族朋友。

他忽然对红芭道:“我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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