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乡,可以算是一个特殊的域,它没有固定的信物,或者说有多少不甘的冤魂厉鬼就有多少件信物。
“它的信物是我们自己给出的,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萩原的视线被烟雾模糊,眉眼也被夜色的阴影遮掩。
“我一直没有用这个机会,本来是永远都不想动用的,但是小阵平,你触发了信物的被动效果。”
“这件信物的被动效果只有一个,是当信物持有者遭遇会死亡的危险时时,将他和送出信物的人一并带进梦幻乡。”
“我们将会有一场梦境的时间,你的身体将在这期间被维持住当时的情况,不会恶化,灵魂则会来到这场梦中。”
“所以,松田,当时发生了什么?”
“一个炸弹犯在摩天轮上安了炸弹,没拆掉然后炸弹爆炸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平淡的好像不是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般。
“这么简单?”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询问的萩原,他沉默着,也仅仅是沉默着而已。
“我们两个好像再玩什么因为害怕对方担心而试图隐瞒对方的游戏。”
带着些许抱怨语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个游戏绝对不适合我们。”
“你也知道啊。”松田带着些倦意的开口说道。
“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隐瞒对于任何一段关系来说都是致命的。”
萩原叼着烟,有些含糊地说着。
“那就当我们在进行一场游戏吧。”松田阵平说:“我先说,会说所有我能说的,也给你充足的思考时间,但作为交换,hagi你也要告诉我你的详细情况还有这四年的重要经历。”
“怎么样,来玩吗?”
“荣幸之至。”
松田阵平吐出一口烟,视线有些飘忽,面前是被打开的系统面板,他与系统的私信窗口还展示在在上面。
在与系统确认所需要的功能已经打开了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获得了一个奇迹,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也获得了一些......”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能够带来奇迹和改变命运的能力。”
过于冗长的陈述,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报仇,炸弹,死亡,梦境,死而复生,自以为的幻觉,能力与代价,第一段改变的命运......
像是什么故事小说,或者说什么连续剧之类的存在。
身边的人没有打断他的讲述,只是安静的听着。
那些不能理解,无法抒发的情绪被这份安静的陪伴一点点的安抚下来。
除了用笼统的能力代替系统,放弃了被系统提示不能说的关于世界的改变和世界独立计划之外,剩下的所有都被他理所当然分享给了旁边的那个人。
他想,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本来就是应该有这么多的理所应当,本来就不应该有那么多所谓的顾忌,那么多的小心翼翼......
本来就是会将自己的世界与对方一并分享的关系。
“说完了。”
松田阵平最后结束性的说了这么一句。
“心情好起来来了,小阵平?”
旁边传来对方不辨喜怒意味的声音。
“嗯,好多了。”
松田还没有觉察到,只觉得与萩原挨着的那边有点冷。
“那我就来说说我的想法吧。”
松田阵平终于觉得不太对,扭头看向自己幼驯染的方向。
萩原研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直了身体,他走到他的对面,那双熟悉的紫罗兰色眸子变成了血色,焦痕从他的身上浮现,有灰烬一般的细碎粉末落下。
“我一直以为只是意外,我以为你会好好的走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
“我希望你能无病无灾,我希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我希望你事事如意,我希望能等你七八十年或者更久,然后再与你相遇!”
“如果没有那个奇迹,我去哪里找你?”
“去灰烬里......找你吗?!”
松田很少见过这么生气的萩原,在这次之前好像也只有很久很久之前有过一次。
“我们不是早已做好关于死亡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吗?”
“是,但那是我自己,我从来没有做好过失去你的准备,也永远不可能做好失去你的准备。”
“我也是啊,萩原。”
“但明天和意外谁都无法确定哪个先到来,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说那句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切?”
“hagi,如果当时是我......”
“没有如果。”萩原直接打断。
松田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继续说着:“你会放弃为我报仇吗。”
萩原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去与小阵平对视。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hagi。”
“而且,”松田阵平勾起了嘴角,“该你了,hagi。”
“来聊聊你吧。”
萩原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原本的气随着这句话一点点的泄了出去。
这四年啊......
他陷入了回忆之中,松田等了许久才听见萩原开口。
“感觉好遥远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又再次走到他的身旁,靠着护栏讲述他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的记忆。
“我最初是在一个名叫械镇的域里生活。”
械镇,凡因武器导致死亡的人皆进此镇,而非厉鬼及其以上者不能维持生前模样。
萩原研二最开始也并不是厉鬼,而是幽魂,没什么怨气,所以他所能展现的模样就只有自己最后死亡时的样子。
虽然其他的人也是死状千奇百怪的,但是像他这样的纯粹是灰烬的还是蛮少的,毕竟死的原因和他差不多的大都是能够维持形体的厉鬼。
“我缺少了一段记忆,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厉鬼的记忆。”
“但我却无比清楚自己的执念。”
萩原说:
“小阵平,是你。”
“后面在梦幻乡里我似乎马上要想起了些什么但又被我自己压下去了,而那时候的那段失去的记忆所带来的感情在叫嚣着让我将你神隐。”
“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我才能真正确定你是安全的。”
“所以,松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现在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了。”
“这应该是有关我最重要的一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