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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隙间风协奏曲·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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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质楼梯被鞋跟敲响、黑发女人同样一步步踏在了狙击手的心上。

追击者换作他人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Scotch明晰这点:Margarita面前不允许讨价还价,她绝不会把手刃前搭档的任务拱手让人。

作为“BOSS手中的毒刺”让诸多代号成员退避三舍,她以从未失手的暗杀和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在组织中闻名——在Gin短暂离开亚洲的间隙,对方已经掌控了整个日本的地下交易。

近身作战想要取胜绝不可能。

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赌有杀死自己的机会,来避免泄露公安的情报。

正是因为做过彼此的搭档,他才清楚对方在审讯中的手段会多么残忍。连旁观都会受到影响,他不敢高估自己身临其境的底气。

“果然是你。”他叹了一口气,肩膀居然放松下来,灵魂有种落地的实感。

特制的银色Bretta在黑发女人的手中被中指勾着转过一圈,咔嗒。

诸伏景光的目光从漆黑的枪口移动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上,毫无畏惧地和敌手对视。

“把你的手机给我。”

Margarita表情淡然地开口。

“把你知道所有公安的资料都交出来,我会出面说情、保你一命。”

——这就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了。

情报组的成员撰写过一本如何与顶头上司Margarita相处的手册,第一条,永远不要对Margarita说谎,相对的,她虽然口蜜腹剑、却也从来不对组织成员说谎——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日本公安。

“抱歉、Margarita。”他居然也真的为拒绝对方的好意而感到愧疚。

“为所谓的信仰献上生命…这就是你的选择。”

黑发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勾起唇角——杀人的前奏,他知道她只有对即将变成尸体的人才会露出笑容。

“我尊重你的决定。”她说。

转瞬间,她已经欺身上前。

她会用刀。

他知道在对那些只求速死的任务目标时,她总存有不合时宜的怜悯。

诸伏景光抬手格挡、快速拉扯间夺走了那把Bretta,获得先手优势。

然而作为搭档对方早已对他的格斗熟稔于心。她甚至完美预测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将作为成年男性的狙击手压制在地,跨坐在他身上、还不忘压住大腿,此时一手掐住他的喉咙,一手扣着他持枪的手腕。

他知道枪口正顶着对方平坦的小腹,黑风衣下的身躯在初冬时节所着的衣物十分单薄,以至他能感觉到Margarita的皮肤隔着一层布料正在向外散发着剧烈运动后的热气、暖化了他被冻僵的指尖。

“开枪啊。”她说。

此时方才瞥见的笑意有如凋谢的昙花,已经从她面上褪去了。

她扣着他的手移动到一个不会对脏器造成严重伤害的位置、语气有如伊甸园中蛊惑夏娃的那条蛇:“开枪吧。”

接着好似挑衅:“你又杀不死我。”

“为什么?”

她歪头时那张常用于迷惑敌人的面孔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纯稚疑惑。

“我都把枪给你了、你不杀我吗?”

僵持半晌后,她叹息道:“你就这么跑了,我完好无损的话可不太好交代。”

他愕然睁大双眼,不经意间放松了手上的力度、Margarita的拇指钻进空隙,摁着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为什么?”这回轮到他发问了。

Margarita松开他的手,同时从他身上摸走了刚才发出最后信息的手机,用枪膛里第二枚子弹洞穿(她毫不费力地又夺回了她的配.枪)后,从他身上起来。

“路在那边。”她说、或者,他说。“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逃跑、过了我这关,能不能避开我来时的其他设置,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她用干净的尾指勾下咽喉处的项圈,发出的是一反往日女性柔美形象的、偏中性而低沉的声音——再柔和那也是男性的音线。

又以蘸着自己血液的食指,在眼尾处一抹,叫他终于看出了不同。

本该令人一眼惊艳的妖娆风情被抹去,原来竟是易容,Margarita本身的眼睛可塑性十分不错,眼睛轮廓线条圆润,眼尾处其实并未上挑。这种杏眼通常会让人联想到的动物本该是鹿。

可惜此刻一层薄薄血液变作眼尾红,又多了新的一种妩媚感。

他声音却冷淡:“可能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我的脸。”

一张脸上只需微调就能改变这个人给别人留下印象的位置共有99处,他确实没有见过Margarita的真容。

但诸伏景光认为他至少应该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在确认公安卧底离开自己的负责范围后,Margarita躬身捂住了腹部流血的伤口:“是贯穿伤啊…”

“我在那张卧底名单的储存卡上装了定位器哦。”

“…你是在想一会要怎么编谎骗我比较好吗?搭档?”

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身形一僵。

“哈、”

“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他目光空洞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上,把匕首从伤口处拔.出的银发女人。

Rusty Nail像是突然发了疯、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从她把负伤的自己摁在地上开始,她就一直在自顾自说一些他难以理解也懒得去理解的话。

用意志力去对抗疼痛已经耗尽他全部力气,他对时间的估算有错,也没料到Rusty Nail会在这次任务中选择下场参与。

但他难得的优点之一就是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所以哪怕此刻心态也很平和。

骗你的,诸伏景光。

他对人类情绪的感知相当敏锐,每一次都察觉到对方扣动扳机时心中的异样、到后来的近乎麻木。没办法,想要在组织里生存下来,这是必要的。他甚至有点怜悯对方了,你要么接受它,要么被它摧毁。

他从来都只是冷眼旁观别人陷入跟自己一样的泥潭。

但是狙击手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不曾犹豫,就决定破例。

发光体就该回到阳光下。

“原来是这样啊…”她笑够了,垂下头来,紧盯着他。“望月良夜。”

他瞳孔骤缩。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真名——连带那个姓氏都被他抛弃在烈火和药剂共筑的梦里。

“你对所有人都宽容,也就对所有人都残忍。”

她按压着他已经被敲断的肋骨,猩红色的双眸里泛起难以被解读的情绪。她必然在想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疯狂之事。

心脏不堪重负、失去的血液已经太多,他在压迫下发出了濒死的气音。

“你的‘熵’居然没有一点波动。”

她的语气他很熟悉,她发现自己意料之外的私藏时往往就这样。

“如果这都不能让你痛苦,”

“那什么才能让你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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