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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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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平野星垂。

如游龙般的马车队自远方驶来,埋伏在稻田间的黑衣人向身边的属下比了个手势,眼瞧着为首的马车缓缓进入到他们的攻击范围,黑衣人和属下们忽地从地头蹿起,手持利刃一哄而上,黑衣人向着马车车夫攻去,其他人则将利刃刺入了车内,一时间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飞溅的血花溅了一片又一片,车队不曾因此停下,争斗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倒飞而出的,却是黑衣人和他属下们的……尸体。

“我说,这几天路上的这些杀手,是不是都是冲着你来的啊。”头辆马车里传来了叶鸾微微喘着气的声音,“这是第九波了吧?”

擦了擦自己手的马车车夫按了按自己头上的斗笠,将自己的脸捂得更严实了些。“师姐啊,麻烦你讲讲道理,西楚知道师父铸出了这么庞大的器具用来跨国救灾,那会让我们去潞川吗?”左朝融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握住了缰绳试图和叶鸾理论着。

“可是刚才这波人的武功路数,明显是你们东秦的吧……”叶鸾吐槽着。

“是吗?我没觉得啊,万一是西楚人特意选了东秦死士来嫁祸给东秦呢?”左朝融有点心虚,但依然试图狡辩,绝口不提他心中颇认可叶鸾的看法,刚才那波人确实是冲着他来的,离潞川越近,抱怀如此杀意的人也就越多。

然而叶鸾却没有继续和他理论下去,因为她看见和她一辆马车的齐暖正眉头微皱,面色苍白,已经伸手捂了好久的心口了。

“要吃点药吗?”叶鸾跟齐暖相处已久,自然知道她这不知来由的心口疼,顺手从马车内放着的药柜取出一盒药来,作势就要给她,“就算不对症,总也好过一点。”

事实上自叶鸾向她问出那一句话开始,齐暖的心口已经不疼了。“没事了,多谢师姐。”她一面说着一面笑着把叶鸾的手按了回去,“只是有段日子没疼过,一时有些不适应罢了。”

“真的,我都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心口痛了。”眼见齐暖坚持,叶鸾也只好一边叹着气一边把手中的药又收回了药柜中,“我想师公一定为他治不好你的病而感到相当挫败。”

齐暖但笑不语。事实上她对自己的心痛原因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显然这不是她自己身体的问题,而来自于外力的影响,甚至她几乎肯定,如果她见到清醒的游肆,就一定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而此时自他们出发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万器门举全门之力护送奚玉照造出的、精巧庞大的治洪器具,此时已经走到了潞川附近不过百里之距。

虽说这段时日齐暖收到了消息,潞川的水患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然而潞江的堤坝到底被洪水冲溃了不少,如果重建时依然偷工减料、被人恶意毁坏,那下一次的决堤也就近在眼前了。所以西定侯左璋对重建堤坝之事盯得很紧,惩治了一批玩忽职守的官员,即使是和左家沾亲带故,又或者和五皇子有什么干系的官员,左璋也没有因私废公,都是以雷霆手段一一处置了。

这也就是左朝融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跟他们来潞川的原因。沾亲带故的都要处置,没沾亲带故的更是手下不留情。如果他不跟着,那此时暗杀他们一行的只怕还有西定侯的人马了——万器门,到底是西楚的门派。

不管是从国家的角度,还是她个人安危的角度,这趟潞川之行都必然不会顺利,但齐暖却不得不来了。游肆已经封印了游紫大半年,比在平淮时要长得多,她有预感他应该也撑不了多久,总得回来看看情况。

齐暖就这样发散着自己的思绪,直到马车到了下一个驿站,坐在司与赶马的马车上的奚玉照吩咐众人就暂且在驿站歇脚,等到天亮后再作行动。齐暖闻言便随叶鸾下了车,然而在下车的时候,她却看见一只捧着绢布的手,向她伸了过来——潞川附近疫病正在流行,这是不得已的保护措施。

叶鸾没感到齐暖跟上,才将头转了一半瞥见这景象,便赶紧将头转了回去,啧啧了两声,自己取出护面的绢布戴上了,顺手也掳走了想要看个热闹的左朝融。

而齐暖唇角微勾接过了司与递来的绢布,将它戴在了面上,自己轻轻巧巧跳下了马车,回头看他:“走吗?”

不知为何,这一个月以来她都没有再叫他师兄了,但她对他的态度依然未变,司与也只能将这点小变化视作一种好的征兆。他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了齐暖的身后。

万器门此行来的人足足有五十多个,这狭小的驿站显然是不能完全容纳的,普通的门人也只能睡在马车上看护治洪器具,至于齐暖六位却是租下了三间房,她和叶鸾一间、左朝融和司与一间、卞喧和奚玉照一间。一路上都是这样安排的,故而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各自收拾东西回屋了。

齐暖本来没打算做什么,但就在她刚刚宽衣、盖上被子打算睡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异响,像是什么鸟类在啄窗的声音……等等。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果不其然看见一团黑漆漆的鸟影在拼命地啄着木窗,大有她不开窗整只鸟就要将窗啄破的架势。那声音越来越大,摆烂的叶鸾干脆把被子蒙在头上,发出一阵不满的嘟囔声,齐暖赶紧下了床,将窗户开了个缝,让劳碌命的茵茵从缝里钻了进来。

茵茵一进来就狠狠地踹了几脚齐暖的肩膀,显然对她非常不满,齐暖一面关窗,一面无奈地伸手抚了抚它的羽毛,但茵茵显然没打算这么快就买账。眼看着它还有继续叫嚷的打算,齐暖只好披了件外袍,带着肩上的鸽子出了门去,为疲惫赶路一天、夜里又打了两场架的叶鸾留够了休息的空间。

下了驿站的小二楼,齐暖好说歹说连连道歉了一会儿,茵茵才昂起头来,微微屈起了一只脚,示意她可以看它带来的信了。

齐暖便赶紧从信筒里取出了卷好的小纸条,顾知熙的话语还是那么言简意赅,然而齐暖看到消息的一瞬便微缩了瞳孔,她竟是难得有些失态地转身就走,茵茵一个没站稳从她肩膀上掉了下来,又开始不住地叫着。

于是齐暖回神,叹了口气转身把它捞了回来,“对不住,不应该的。”她不知道是在和茵茵道歉还是在和谁,将纸卷好,又将它放回了茵茵的信筒里。茵茵不解,歪头哼唧了一声,从她的肩膀上飞下来,用翅膀戳了戳她的右臂。

“不需回信。”齐暖摇了摇头,“这一局布到这时候,也该收尾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她将茵茵安置好,转而回到了二楼,在司与与左朝融的房间前站了很久,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敲响了门。

就看开门的人是谁,她想。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到一阵懒散的趿鞋行走声,心里略略失望之余但也有了底,果然看见左朝融打着哈欠开了门,他正欲开口,看到她时却是一愣。

“齐小姐……你是来找司与的?”左朝融轻轻咳嗽了声,理了理自己微散的领口,端出了一副待客的样子,“他已经睡下了……呃,我去叫他?”

“既然你开了门,那就你了。”齐暖摇头,转身就走,“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左朝融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回头瞥了一眼司与的位置,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弯腰将鞋穿好,将门关上,跟着齐暖下了楼。

然而才下楼在桌椅前坐下,齐暖吹了根火折子立在了桌上,看着火折子突然问道:“如果当年秋猎时静王没有出事,你们左家可会有夺嫡之心?”

左朝融有预想到齐暖这么晚登门必有要事,却没想到她开门见山问了个这么要的要事,一个没坐稳差点给她跪下去:“这……齐小姐你这个问的,我是该以你师兄的身份答呢还是以西定侯世子的身份答呢?”

“谁让你开了门,左师兄。”齐暖将视线从火折子上移到了左朝融的脸上,“我总归也不能到朝堂时以此为证指证你什么,你回答就是。”

左朝融轻咳了声,到底还是怀揣着些许的心虚道:“我猜不会,静王殿下当年也是玉貌清扬、俊雅不群、气度雍容、风姿绰约……”

齐暖叹气:“我不是师父。是认真的,你走点心。”

“哦。”左朝融收起自己万能的夸人词库,终于老老实实地道,“陛下在秋猎之前就让殿下代领了某些事务,更何况陛下与先后情意甚笃,齐家也是开国勋贵,左家若想一争皇位那可真是脑子被门框挤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齐暖并未对他自贬左家的言论有什么看法,只接着问道,“如果静王殿下生来便是个废人,左家……又该如何?”

左朝融还没从上一个问题中完全挣脱出来,便接了个更棘手的问题,“这个嘛……”他到底还是很圆滑地规避掉了,“师妹你这么说的话,那很多事情都可以假设了。如果当年是我姑母先嫁给陛下的,如果五殿下生得比静王殿下早……是不是更有师妹遐想的空间呢?但是现实就是没有如果,不论如何,也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了,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师妹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他最后还不忘将问题导向齐暖叫他出来的目的上。

左朝融所说的话,齐暖完全都明白,甚至一个月前,当卞喧问她怎么办时,她也是这样回答卞喧的。

但是遇到那个人,遇到那个她早就以为可以放下的那个人时,她的心还是乱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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