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呲一声,南酌忍俊不禁,在他面前打了几个响指,这才将南云松喊了回来。他道:“你若是喜欢,随时都能来找他。尚恩确实学识极高,只可惜当年受人陷害,如今下场,实在屈才。”
南云松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心,愤愤不平道:“就是啊!明明后来都有人站出来说,他是被冤枉的,却只能留在巡查监做一个主簿,何等浪费!”刚一说完,脑中热血轰然散去,南云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挠了挠脸颊。
毕竟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在面壁反思的,而不是在这替学长打抱不平。
南酌带着他走进罪仆役时,仙采儿正捧着一碗饭蹲在门口。她抬了下眼皮,挑眉道:“哟,今天有空大驾光临啊南领事。云松也在,犯事儿了被学宫停学了?”
“姑姑别逗他了,”南酌抬脚往里走,递上一份卷轴,“你们还有剩的饭吗,没的话借一下厨房。”
仙采儿拿着卷轴,头也不抬道:“锅里还有。云松别吃他做的饭,难吃死了。”
南云松努力憋笑,在心里点了点头。仙姑姑说的是实话,所以每次回了长乐坊小屋都是他主动做饭,绝不让兄长动手。
罪仆役的饭并不如传闻中那么难吃,只是没什么味道,南酌解释是因为姑姑年纪大了不喜欢吃重口的东西,被仙采儿在后脑拍了一巴掌,极响亮的一声。
“云松,你来。”吃过午饭又歇了一会儿,南酌带着他来到了一个院子里。小院不大不小,有一半的地面铺上了沙子,踩上去软绵绵的,人的脚会往下陷,留下一个个脚印。
南云松跟在他后面,还没来得及问,便有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摁倒在了沙地上。
南酌一手拽着他左胳膊,一手按住他右边肩膀,俯身在上,透蓝的眸子似乎要望进去他灵魂深处,轻声问道:“学会了吗?突袭要出其不意,速度得快。你来试试。”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少年便挣脱了他的桎梏,扑了上来。
没学过武术的人去打架自然没招没式,乱成一锅粥,南云松也是如此。忽然被按倒,他心里隐隐约约憋着一股气,凭着蛮力冲撞,但每次都会被南酌轻飘飘的躲开,然后挨上一巴掌。
南酌往他小腿上轻轻一踹,南云松立时站不稳,“砰”的一声又倒在了沙地上。
南云松低低的骂了一声,往空气里打了一拳,迅速爬起来,喊道:“再来!”
他不服,却也反应过来光靠一腔情绪是打不赢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模仿起了南酌的动作。
两人在沙地上缠斗着,仙采儿靠在一旁的树上磕瓜子,眯着眼睛,时不时提点南云松几句。
你来我往间,南云松逐渐找到了窍门,躲开南酌巴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终于在最后一下,他按着南酌的肩膀,将人按倒在了地上。
南酌单膝跪倒在地,背对着他,恰好最后一抹日光隐入云层,周遭昏暗了下去,南酌侧头看他,眼睛的轮廓也有些模糊了。他笑了笑,道:“学会了吗?下次再和别人打架,就这样,一个个全部按倒。”
南云松的眼眶有些发热,连忙眨眨眼,松开手将南酌扶了起来。两人在沙地上滚了一下午,头发里衣服里都是沙子,轻轻一拍就簌簌往下掉落一大片。仙采儿上前,用一把巴掌大的扫帚在两人身上拍着,拍去了大半沙土。
“兄长,对不起,我今天在学宫里惹事了。”南云松忽然开口,轻声道。
仙采儿知趣的走开了,留兄弟二人在院子里。
南云松继续道:“今天在学宫里,我对着三个同学动手了,他们被我打得有点惨,所以夫子罚我停学两天。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南酌将他鬓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问道:“你不是那种冲动的性子,为什么动手呢?”
少年抿唇,皱着眉,好一会儿才张嘴,一开口却漏了哭腔:“有三个人,当着我的面议论兄长,说兄长坏话。”
别说南云松了,就连南酌也吓了一跳,连忙揽着他肩膀,拍着后背权当安慰。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南云松揉着眼睛,闷声道:“兄长罚我吧,我错了。”
南酌一愣,反应过来后揉着他的后脑,笑道:“你看我像是会罚你的样子吗?”
这回轮到南云松发愣了。
和仙采儿打过招呼,南酌带着他往外走去,道:“你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断不会冲动行事,动手了也一定事出有因。只是没想到,也有些惭愧,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
南酌右手牵着他,左手扶着墙壁,两人走在宫墙下,一如在粤岭时的夜晚。
“真要生气的话,那我只会气自己,没能提前教你怎么打架,让你被那三个混账打伤了。伤口还疼吗?”
闻言,南云松眼睛一热,握紧了他的手,道:“不是的,不怪兄长,实我自己没做好,我,我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了,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南酌莞尔一笑,道:“好,那就当我们二人都有不足,日后好好改进。今天就翻篇了,好吗?”
南云松用力一点头,牵着他往前走去。
“对了,云松需要我去学宫一趟吗,和夫子好好解释清楚,说不定能让你早点回去。”
“不,不用了,两天其实还好,而且我已经提前把功课学了。”
“好,预□□是好的。那三个人里,是有一个姓赵的公子吗?”
“嗯,好像是当年和南询一起玩的,还因为私藏□□和夜禁未归而一起被罚过呢。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学宫里待了这么久。”
“这样啊......”
夜色深深,南酌望向宫墙上那一弯月牙,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