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鬼的声音幽幽道来。
“你——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你前世的夫人啊?我是你父亲前世被他活烹了女儿,我是那胖子前世被自己儿子破腹的母亲,我是亡国被虐杀的公主,我是被逼投井的宫人,我是……我是好多人啊,你,在问谁啊?”“秦裴漪”的皮肤瞬间开裂却没有血流出来,白肉蠕动着,五官消失,密密麻麻的眼睛代替五官长出来,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全是眼睛,瞳孔四处转动。
“鬼……鬼啊!!”妇人惨叫起来。
“鬼?哪有鬼啊?都是人呀?都是人啊?”“秦裴漪”的声音不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万口齐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鬼?鬼不在这里吗?”“秦裴漪”,不,现在或许应该叫怪物,指着妇人,万万人的声音齐声开口,“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呀。”
百世积怨,万世积杀,朝为衣冠,夜做恶鬼。
“我活的好苦啊,”万人齐声哭,“人间悲苦,恶人逍遥自在,善人八苦九难。”
怪物维持不住人性,血肉枝条刺破衣服,人形拧成一颗树,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人扭曲痛苦的脸。
“不渡善人,不渡善人,鬼门不渡善人,只渡恶鬼。”人面树万人齐声说。
“离开此间吧,离开此间吧,世间唯有死亡最公平,离开这恶浊的人间吧。”
妇人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离开吧。”人面树伸出肉枝,朝妇人轻轻一推。
万丈悬崖吞没了妇人尖叫的声音。
许久,尖叫戛然而止,崖底传来沉闷的烂果子被摔稀巴烂的声音。
人面树站在崖边,良久才化回人形。
“咳……”蝣粟扑腾一声单膝跪地,一手撑着上半身,“咳咳咳……”口中鲜血源源不断涌上来,撑在地上的手上,血从衣袖里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泊。
脑子里千万怨魂吵闹的声音让人头疼。
“闭嘴。”蝣粟闭上眼,咬牙说。
没有用。
这些记忆的主人都投胎转世去了,只留下怨恨和这些记忆,日复一日的折磨他。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这些记忆,到底是他的还是那些凡人的。
唯有以秦裴漪的身份时,那些怨念,那些痛苦恐怖的记忆,那些烧灼身体的无尽业火才能减轻一下,但也只是饮鸩止渴。
“咳咳——”蝣粟佝偻下身子呕出一大口血,混着些内脏碎片。
记忆影响到身体以为自己受到了伤害做出反应。
可实际上没人能伤到他。
蝣粟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身边兀的出现一棵肉树,他扶着肉树撑起身。
手指尖燃起微火,蝣粟朝妇人的房间一甩手将指尖业火扔过去。
很快就燃烧起来,红艳的火光映在蝣粟那张惨白的脸上,像恶鬼一样。
下一个。
蝣粟站直身体看向远处。
就那个知县一家吧。
毕竟他不是说了吗。
“改天我亲自上门,屠了知县府。”
“来一个,我杀一个。”
正好快到除夕了,多点红色,添添喜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