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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记忆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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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浩的运动鞋碾过满地银杏叶,塑料拎袋里的两罐啤酒碰出清脆的响。

他站在单元门口,看着秦晓雯蹲在台阶上给小九系牵引绳,藏青色针织衫袖口沾着片没拍掉的狗毛。

“今天去哪溜达?” 他晃了晃拎袋,铝罐上的水珠滴在台阶边缘的苔藓上,“我带了你最爱的龙井,冰镇的。”

秦晓雯刚要开口,单元门突然 “吱呀” 推开,住 302 的张奶奶扶着门框直喘气,膝盖上的护具在暮色中泛着塑料光泽:“小雯啊,能帮我找找你刘爷爷吗?”

老人的毛线袖口磨得发亮,指尖还沾着包饺子的面粉,“又犯糊涂了,三点出门说去买醋,现在天都要黑了……”

秦晓雯立刻起身,小九的牵引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您给刘叔打电话了吗?”

“打了!” 张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机在茶几上响呢,肯定又没带!”

她突然看见单浩,布满皱纹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小伙子你是小雯朋友吧?他穿件蓝工装裤,戴顶藏青色棒球帽,后脑勺有块硬币大的白头发……”

单浩被拽得踉跄半步,啤酒罐撞在腰间:“奶奶您先别急,我这就叫人调小区监控 ——” 话没说完就被秦晓雯拽向花园,后者的帆布包带扫过他手背,上面的银杏叶刺绣蹭得他虎口发疼。

健身器材区的路灯刚亮,暖黄的光线下,秦晓雯的声音混着秋虫的鸣唱:“刘爷爷阿尔茨海默症中期,去年走丢过三次,都是在凉亭下棋忘了回家。” 她的指尖划过石桌上的象棋棋盘,棋子被小九的尾巴扫得歪七扭八,“但这次没带手机,天又冷……”

单浩蹲下身检查长椅底下,手电筒的光束惊起两只流浪猫:“他平时爱去哪些地方?” 光束扫过老人常坐的紫藤架,残花落在石凳上,像撒了把碎金。

“菜市场、旧书店,还有……” 秦晓雯突然指向小区侧门,那里通往一条废弃的铁轨,“去年冬天他顺着铁轨走到了货运站,冻得嘴唇发青。”

单浩伸手揉了揉小九的耳朵:“你查监控,我问门卫。”

花园里的路灯刚亮,暖黄的光裹着雾气,把冬青丛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晓雯的帆布鞋踩过满地碎叶,听见单浩在保安室大声询问:“蓝工装裤,戴顶藏青色棒球帽,后脑勺有块硬币大的白头发……看见没?” 门卫大叔的茶杯在桌上磕出闷响,水蒸气模糊了监控屏幕。

“上个月在健身器材区找到过。” 秦晓雯对单浩比了个方向,小九突然拽着她往凉亭跑,前爪扒拉着石凳下的枯枝 —— 那里掉着半块芝麻糖,包装纸是刘爷爷常买的 “光明” 牌。

单浩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奶奶发来的语音,带着哭腔的方言在夜空中炸开:“找不着就报警吧!这死老头子,上次把降压药当糖吃,害得我在医院守了三天……”

晚上七点,菜市场的铁皮顶棚还在滴水,卖烤红薯的炉子飘出甜香,混着水产摊的腥气。

单浩的卫衣蹭过湿漉漉的砖墙,向卖豆腐的阿姨出示照片:“看见这大爷没?穿蓝工装裤,戴顶藏青色棒球帽,后脑勺有块硬币大的白头发……,走路有点晃。”

阿姨的木勺在豆浆桶里搅出漩涡:“晌午见过,在我这儿买过嫩豆腐,说要回家给老伴做麻婆豆腐 —— 可他连钱都数不清,还是我帮他付的微信。”

她突然指向市场后门,“往巷子里去了,说要找‘明兰’。”

秦晓雯的指尖一颤,想起张奶奶全名就叫王明兰。

小九突然挣脱牵引绳,在青石板路上狂奔,爪子踩过积水坑,溅起的泥点弄脏了单浩的运动鞋。

“小九!” 她追着狗狗拐进巷子,看见刘爷爷的蓝布帽挂在墙头上,帽檐还沾着巷口槐树的绒毛。

单浩从后面赶上,顺手扯住她的书包带:“慢点,巷子黑。”

他的掌心传来体温,混着刚才在保安室蹭到的烟草味。

三、张奶奶的抱怨

晚上八点,居民楼下的路灯坏了三盏,张奶奶的身影在阴影里来回踱步,棉鞋踩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响。

看见秦晓雯回来,她立刻扑上来,指甲掐进对方手腕:“没找到?都怪这死老头子,年轻时候就爱乱跑,老了更添乱……”

单浩递过保温杯,杯壁上印着 “老年大学” 字样:“奶奶,喝口热水,咱们再想想 —— 您说爷爷平时最爱去哪些地方?”

张奶奶的嘴唇在杯口颤抖:“能去哪?菜市场、公园、还有……” 她突然咬住嘴唇,目光飘向小区东角的围墙,那里爬满枯萎的紫藤花。

张奶奶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她紧紧抓住单浩的胳膊,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哎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有个地方,他说不定在那儿!”

单浩身子前倾,神情急切,忙不迭地问道:“奶奶,到底是哪儿啊?”

张奶奶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回忆交织的复杂情绪,缓缓说道:“小区附近那个公园的小河边。我跟你说,我和你刘爷爷年轻时候谈恋爱,总约在那儿,每次都让他在那儿等着我。”

单浩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边往车的方向快步走去,边说道:“那咱可别耽搁,赶紧过去!”

车上,暖黄色的车内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张奶奶坐在后座,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忧心忡忡地开口:“这老头子,自从得了老年痴呆,脑子就时好时坏,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出,可偶尔又能记起些年轻时的事儿,真让人捉摸不透。”

秦晓雯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张奶奶的手,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奶奶,您往好处想,说不定刘爷爷就是去那儿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了呢。”

张奶奶靠在椅背上,目光飘向远方,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深深的眷恋与爱意:“那时候啊,他性子实诚,每次都早早地就在河边候着我。我呢,总爱磨蹭,老是迟到,可他从来没对我不耐烦过,每次见着我,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单浩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时不时扫向后视镜,轻声说道:“奶奶,您放宽心,肯定能找到爷爷的,您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肯定不会让您着急太久。”

张奶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愿如此吧,这要是真找不着他,我往后的日子,可就不知道该咋过了哟。”

很快,车就抵达了公园。月光如银纱般倾洒在河面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张奶奶脚步匆匆,朝着河边奔去,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嘴里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声呼喊:“老刘 —— 老刘 —— 你在哪儿啊 ——”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焦急与牵挂 。

晚上九点,单浩的车在公园门口急刹,车灯照亮 “情侣河” 的木牌,油漆剥落的 “侣” 字只剩半边。张奶奶盯着河面反光,突然抽了抽鼻子:“这死老头子,年轻时总说河水像明兰的眼睛……”

秦晓雯扶着她下车,听见单浩在身后低声说:“奶奶,您刚才在保安室说,爷爷总把您的名字喊成‘明兰’,那是您的小名吧?”

老太太的肩膀猛地绷紧,保温杯盖 “咔嗒” 扣上:“喊什么小名,都老头子了……” 话没说完,河对岸的芦苇丛突然传来咳嗽声,像老式齿轮转动的响动。

小九第一个冲过去,尾巴扫过枯黄的芦苇,刘爷爷的灰夹克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他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攥着半块硬面包,面前摆着个空矿泉水瓶,瓶身上画着歪扭的笑脸 —— 是张奶奶年轻时最爱用的款式。

“老刘!” 张奶奶的保温杯摔在地上,热水泼湿了芦苇根。

刘爷爷颤巍巍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块芝麻糖,糖纸在月光下发出脆响:“明兰,你迟到了,电影都散场了……”

河水在石凳下潺潺流动,单浩蹲下身,看见刘爷爷的裤脚全是泥,鞋底还卡着河边的水草。

“您看,” 张奶奶突然笑了,蹲下来替老伴系好鞋带,语气里全是埋怨,“又把袜子穿反了,脚不冻着才怪……” 她的指尖划过老人手背上的纹路,像在抚摸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年轻时候总说等我,现在老了,还在等。”

单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钥匙链上的鹅卵石挂件。

返程的车上,张奶奶把老伴的手焐在掌心,突然说:“五八年大炼钢铁,他偷偷攒下粮票给我买红糖,自己饿出浮肿……”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现在他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公园的路灯从车窗外掠过,单浩的手慢慢挪向秦晓雯的手背,指尖触到她手腕内侧的胎记,秦晓雯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掌心裹住自己的冰凉,像握住了岁月里,那些不曾褪色的温柔。

尾声

凌晨时分,小区的路灯终于修好,暖光映着张奶奶扶着老伴上楼的身影。刘爷爷的蓝布帽歪在头上,却紧紧攥着老伴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单浩的车停在单元门口,引擎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你说,” 秦晓雯望着楼上亮起的灯光,“记忆会消失,但爱真的能留下吗?”

单浩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小九,狗狗正把下巴搁在她膝头,尾巴扫过她手腕的胎记。

远处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宋宇实验室里,那些承载着生命密码的培养皿,而有些答案,早已在时光的河流里,悄悄沉淀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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