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但她还是执着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像黄金一样璀璨的、仿佛太阳一般的眼睛,肉眼根本看不出区别。
“这真的是我原本的眼睛吗?”她有些恍惚,轻轻抬手抚摸自己的眼睫。
“嗯呐。”
沉默片刻的达芬奇取下眼镜,有些严肃地说,“不用担心被施加权能的影响,制作为材料的时候已经通过净化了,即使是复制体也并非全部同你一样的,这是最合适的眼睛了。立香,所以现在,去休息吧。”
........
复制体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英灵的权能又代表着什么?
藤丸立香常常不去思考,大家都是为我好吧?如此信任,如此关切,如此从不怀疑。
从皮肤、器官甚至所有一点一点被同为“藤丸立香”的部分所填充成的怪物就诞生了。
怪物,是指现在的藤丸立香,还是不同时刻被割补起来的“我”,又或者只是被断舍离的“藤丸立香”呢?
再生的权能,神明的祝福,冥府的加护,必须存活下去的诅咒。
魔术师的世界从不为人偶师的死而复生惊讶,御主的世界从不为离场的英灵再次登场而感到惊讶,可人会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困惑吗?
明确知晓英灵的大家是因我而现界的,明确知晓迦勒底的现状,明确知晓自己依赖着大家的力量而“活着”的,明确知晓“藤丸立香”并非一个“人”。
此刻的迦勒底无法在没有“藤丸立香”的命运线上存活着,可拯救的命运是无法停止吗?属于藤丸立香“拯救”的使命是必须被撰写下去的吗?
那么假使一切当真能拥有结束,人类最后的御主又真的能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中吗?
被不同的自己拼凑起躯壳的起源“拯救”者,被异常的权能凝结成足以行走于死亡路途的御主啊。
“你又会怎样接受面前这一切?”
“怎么总是这个表情呢?”
她眉眼弯弯,似乎永远都是笑着的,向脚下的影子送去一杯咖啡,反倒从阴影中带出一个人来,复仇者敛去滔天火焰,沉默地接过这杯咖啡。
“就剩下你一个人还在我身边了,可是我真的要走啦。”
轻装上阵的少年人在这一刻却突兀地俯下腰来瞧他的脸,然后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会送到最后的,可是呢,人死和英灵消失总是不一样的,下一次如果还会再见的话,你我也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本人了,所以要不要在走之前和我道别呢?”
明媚的橙色,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的眼眸,永远在前进的星辰,要坠落了。
手上明明拿的是装载着咖啡的滚烫,却像捧着送往葬礼的冰冷花束。
岩窟王,尽管自己并不觉得但其真名确为埃德蒙·唐泰德,一个法国人,复仇者,自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天起就负责护卫御主梦境与精神的英灵,现在正在被御主安慰。
理解对方的责任加负,理解对方的痛苦与悲哀,太过理解对方的渴望结束,太过理解对方的“逃避”。
星辰将要飞往再无法触碰的地方去了,救世主终将长眠于世界与时间之外。
“就是这样,”她看着英灵脸上的神色笑了起来,“我要走啦,是如你所想的属于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