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他笑了笑,“这些天我也很忙,没什么时间去找你,这样吧,”他略想了想,“你随我去个地方。”说着他便放下笔,走了过来。
我站了起来,“你要写的东西,不写了?”
“没有关系的,我们走吧。”说完他就带头走了出去,我在后面跟上。
和他一起慢慢走着,好像是在散步,其实,我回想起自从我最初醒来那时到现在,似乎从未和他一起散过步,从前还在埋怨我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他,如今,也不再要求我什么了。我与他,今后是否就只会是这样平淡的师兄弟关系呢?……
他带我去了马圈,这里我上次从小季家回来时曾经来过一次,那时没有仔细看过,如今看来,这马圈里的马,还真是有很多呢,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枣红色的,山庄的马,应该大多数都是千里良驹吧……
他在一个马槽前停了下来,这里一共有四匹马,之前见到的那四种颜色,每一种都各有一批,他指着那匹白马对我说:“这匹雪骢,就是我的马,他叫雪天。”
说着他还上去摸了摸马头,那马似乎对他很亲近。
他笑了笑,回过头看着我,“雨,你能猜出哪匹是你的么?”
我走上前,在每匹马面前都伸出手做出要摸它的动作,那只棕色的和红色的反应都有些冷漠,只有那匹黑色的,就像刚才雪天对雪师兄那样,非常热情,它也舔了舔我的手,热热的、滑滑的,有些痒,倒也挺有趣的,只是,不知道这匹马是否知道我已经失忆了呢?……
“就是它吧。”我对天山雪说。
“没错,”他点了点头,“这是青骢,别看它乍一看是黑色的,要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出他其实是有蓝色的毛,你能猜出它叫什么名字么?”
我想了想,一边结合着雪师兄的那匹马的名字来想,雪天,雪天,那我的马应该是……突然灵光一闪,“雨风?”
天山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雪”,他姓天,按这推理来看,我的马应该就是那个名字。
“没错,”他赞许地笑了,“雨,我们出去骑马吧。”
“好。”我答应下来。
他带我出了山庄的侧门,这里是一望无际的一片空地,本也是属于山庄,奈何地域如此之广,到了夏天,地上长满绿草,这里该会是一碧千里了吧……
我在想,这里是不是也和那个凉亭一样,是以前他和我经常来的地方,以前的我,应该是很喜欢策马狂奔的吧,他就是那样不羁的人……
“雨,我们比赛,谁先到尽头,怎么样?”上了马背,他问我。
“好。”
于是我们共同起跑,风呼啸而过,此时的风还是有些冷,吹在脸上刀割般的疼痛,狐裘猎猎翻飞,可我却从未感到如此的快乐,豪情万丈,酣畅淋漓。
奇怪的是,他的马似乎总是超越我一点点距离,不管我怎么努力让雨风快点跑都追不上,真是有些气恼。
“哈哈,你以前赛马,是从未赢过我的!”他大喊的声音传了过来。
“但现在可不一定!”我也喊回去,一边更努力地催促雨风,最终我们在空地的尽头一同停了下来。
“我可没输你哦……”我对他眨了眨眼睛。
“那也没赢我。”他翻身下马。
我也从马上下来,刚刚骑了那么久的马,还是有些累的,心脏跳得剧烈了些,我和他并肩走上前,此处比平地高出许多,竟成了一个悬崖的样子,这便是“我”所向往的君临天下的感觉吧……
“雨,”他侧头看着我,“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我看着他如花的容颜,清丽,俊美,眸间的心意让我很是感动,他的脸上有些红晕,是刚刚骑马时弄的吧……
“嗯。”
两天后,我骑着雨风,带着英季给我准备好的礼物,和黎远一起出发了。
我们一路上都是骑马,时而纵马狂奔,时而缓步慢行,还顺路浏览一下路上的风光。南方总是必北方要暖和一些,我从山庄出来时,还穿着厚厚的狐裘,后来就渐渐的将它脱下去,只要穿一些厚一点的衣服就可以了。一路上的路线都是黎远在负责,我们偶尔住客栈也是他去和小二交谈,要是没有赶到有客栈的地方,我们就在野地里过夜,生上篝火,也不怕猛兽,我那件狐裘还正好可以用来盖在身上。
大约赶了十天的路,我们便到了杭州。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应该算是南方的经济,贸易,文化中心之一了,难怪城里给人的感觉确实比我在路上经过的一般城市要豪华多了。
来之前小季告诉我,要我到这里的“聚仙”客栈找一个叫莫子江的人,说那是他的朋友,他已经飞鸽通知他照顾我。
于是我问黎远知不知道那客栈在哪,他便带我去了,黎远说他以前曾和小季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是以对路径很熟悉。
这个聚仙客栈在东三大街的接口,人来人往,客似云来,看样子生意不错。这也正常,那个要过寿的,什么沙海帮的帮主在江湖上应该名声不小吧,估计应该有一群有一群的人跑来给他祝寿。
到了客栈,里边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喝酒闲谈。现在还只是巳时左右,吃饭的人不多,小二问我们吃饭还是住店,黎远告诉他要找人,小二就把我们带到了正在算账的掌柜那里。
黎远说了莫子江的姓名,掌柜一查之后告诉我们在楼上的地子房,就叫小二领我们上去了。
到了地子房门口,小二敲了敲门说有人找就下去了,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约二十的青年,眉清目秀,身材挺拔,身高比我略高一些儿,一身白衣显得风度翩翩,倒是一位不错的佳公子。
“原来是风公子到了,快请快请。”没想到莫子江认识我,我愣了愣就向他拱拱手,就进房间了,黎远没和我一起,莫子江说他帮我订了房间,叫黎远直接去那先休息休息,黎远答应一声就走了。
这个房间倒是挺简单,一床,一桌,几张椅子,不过看起来很干净。
“风公子请坐。”莫子江回来后就招呼我坐下来,我们落座后,他就帮我倒了一杯茶,我便开口问出了我最大的一个疑惑。
“莫兄认识我?”
“自然,以前小弟行走江湖时曾得会风公子和黎公子,只是没能和公子多做交流,在下和黎公子倒是交情不错。”
他这么说我就懂了,一定是以前那个“我”太心高自傲,对谁都不放在眼里,不屑结交,结果这些人都被小季结交去了……
真是惭愧,我倒也没就这个问题在聊什么,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失忆了,小季应该会告诉他吧。
“这次小弟来杭州人生地不熟,还要靠莫兄多多照顾了。”
“风公子不必客气,公子是英季的朋友自然也是在下的朋友,在下虽不是杭州人,不过对杭州十分熟悉,这次风公子来杭州小弟也算尽一尽地主之谊。”
“……”
和他寒暄了一阵,他就将我送到他为我准备的房间了,除了他自己的地字房外,他还另订了两间房,分别是人字房和月字房,他将我送到了人字房,就在地字房的右边,他说黎远就住在我另一边。
我进了房,他就走了,我的这间房和他的没什么两样,行李和贺礼已经被黎远放在了床头,桌子上还摆了一盘点心,脸盆里也盛了清水,在我洗脸前,我特意看了看镜子,一路颠簸,除了衣衫还算整洁,头发还算整齐,我这张脸啊,都有些饱经风霜的感觉了……
我下楼吩咐小二给我弄点洗澡水,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好好洗澡,因为要赶路,就算头一天晚上洗了,第二天又是一身灰,住客栈还好,要是露宿野外根本没得洗,我这一路上真是忍得辛苦。
洗了个澡,总算舒服很多,我又上床去睡个觉,终于将全身的疲乏一扫而空。
我到的时间还算早,寿宴还有七天才会开始,据莫子江说他比我早到了两天,因此才能订到房间,要是我们只提前个两三天来,只怕客栈早就人满为患了……
我来杭州的第二天开始,莫子江就张罗着要带我出去玩了,杭州是历史名城,名胜古迹甚多,景点也甚多,名菜名茶名酒名花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他说只怕我们在寿宴开始前的这些天都不能吃遍这里的美酒佳肴,看不遍这里的风景名胜呢……
其实呀,我倒是对那些什么赏景赏花,品酒品菜的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呢,到了一个大城市,去多看看,见见世面也是好的,要说我这个人呢,是喜欢看书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