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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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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如何,他只是顺应自己的心,用一只手压制住归柳公子的手,另一只手则缓缓抚过归柳公子的脸。

这些年来,他看着这张脸,总是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那缕魂魄与度修仪,分不清度修仪与归柳公子。

又或者,他分得太清了,这些都是一个人,是他总是眷恋过去,是他妄想完全拥有那一缕魂魄。

但是,那缕魂魄早已变成了眼前人。

“拂樱,我对不起你。”度修仪被按在榻上,他看得到拂樱斋主精神恍惚,也看得到拂樱斋主的茫然,他可以轻易摆脱拂樱斋主的钳制,可到了这时候,还是有些不忍,习惯性说出了抱歉。

然而,他这一句话似乎彻彻底底戳中了拂樱斋主的痛脚,引得拂樱斋主恼怒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抱歉!”

这样的抱歉有什么用?他已经说过没用了,可对方还是只会说这样轻描淡写的话。

“那你想要什么呢?”归柳公子轻声问道,“拂樱,自四魌界至苦境,这么久以来,你想要什么呢?”

拂樱斋主不语,是啊,他想要什么呢?他将人压在身下,他想要什么呢?可他找不到答案,举目茫然,唯见窗前月下,粉樱颤颤。

好在归柳公子也没想他回答,自顾自道:“我是对不起你,苦境重逢以来,是我太过贪心,妄图寻求慰藉,是我利用了你,也是我不顾你的心情,随意离去,是我对不起你。”

“但,拂樱,或者说,侯,你可曾对得起我?”

这句话一出,拂樱斋主思绪顿时便断了,他越发恼怒:“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这许多年来,凯旋侯、拂樱斋主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归柳公子只轻问一句:“若昔日我未曾接到师尹传令,未曾前往火宅佛狱,你要将那一缕魂魄扣至何年何月?”

一句疑问,顿时击穿拂樱斋主所有防备,他没办法回答。那缕魂魄不止一次请求凯旋侯帮自己寻找肉身,可凯旋侯是怎么做的呢?

凯旋侯说,待佛狱安宁,我陪你去找。

佛狱什么时候安宁呢?

残魂不知,凯旋侯亦不知。

那些隐秘未传的私心就这样被归柳公子揭穿:“你许诺了那缕魂魄,说要替他找到肉身,其实你根本没想找。因为,你在害怕,你怕找到肉身后,他就会走,你怕火宅佛狱留不住他,也怕自己留不住他。”

“我若果真如此,当日,你以为你能带走那缕魂魄?”拂樱斋主犹在遮掩,不愿承认。他不愿承认这样的“对不起”,他不敢应这样的“对不起”。

若他应了,是否就两相抵消,是否他就再无理由……再无理由索取……

归柳公子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仍继续问道:“所以,我也很好奇,当日你为何那般轻易放了人?是因为交易,那个所谓的人情?还是因为慈光之塔、无……”

“无衣师尹”仿佛是什么禁忌,只是起了一个头,拂樱斋主就炸了毛,低声吼道:“不许提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于拂樱斋主来说,似乎意味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恨极了这个名字,连听也听不得。

由此,归柳公子明白了,果然,是因为无衣师尹,因为慈光之塔,所以,那时候他才会那般轻易地带回那抹残魂。

这本来也是极易想到的,只是多少没想到,无衣师尹能够让火宅佛狱如此忌惮。

拂樱斋主确实不喜欢从眼前人口中听到“无衣师尹”,会让他反复想起在火宅佛狱的时候,让他反复想起自己因为顾忌慈光之塔,不得不将那缕残魂交出去的时候。

仅仅因为那是慈光之塔,仅仅因为那时候的火宅佛狱不能再招惹一个慈光之塔,所以,哪怕他再抗拒那个交易,也只能答应。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正是无衣师尹。

他怨那个毫不犹豫离开的残魂,怨度修仪,更恨无衣师尹。

“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你,可无衣师尹便能对得起你吗?”被戳到痛处,拂樱斋主也不介意跟归柳公子翻旧账,“你为何突然离开慈光之塔?为何突然投奔杀戮碎岛?又是为何来到苦境?”

一连串的发问让归柳公子不禁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拂樱,提起他,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呢?”拂樱斋主凝视着他,颇有些胡搅蛮缠,“我在你心中、口中,可算得上有意义?”

归柳公子给不了他答案,只能静静地望着拂樱斋主,但是,拂樱斋主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答应交易、送出那缕残魂的时候,是恨无衣师尹的,也恨慈光之塔,但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总能找回想要的人。

他听闻度修仪与无衣师尹相近、决裂的时候,怨过度修仪不顾他们的过去,欣喜过度修仪同无衣师尹的决裂。那时候,他还在想,自己总会有机会的。

苦境重逢的时候,枫岫主人极力伪装,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所谓归柳公子的真实身份,只需要一眼,他就能认出来,对视的瞬间,他知道,对方也认出来了自己。

那时候,他还在想,比起无衣师尹,自己到底还是幸运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拂樱斋主都很在意这个人,他很在意,很在意自己的失去,在意旁人的得到,在意这个人的目光,在意这个人的心情,在意有关这个人的所有所有。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双眸,那一双眸中,是无声的怜悯、可惜,或许,还有歉疚。

这一刻,所有的在意都被这个目光击溃,他是火宅佛狱的凯旋侯,因为在意,处处忍让。

眼前人仗着拂樱斋主总是容易对他心软,所以肆无忌惮。可是,拂樱斋主凭什么要一直退让,要一直心软?

他又一次下定了决心,不愿再心软,他明明早就做好了抢的准备,只是一直犹豫,可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拂樱斋主做足了心理准备,于是,直接低下了头,去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他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双眼,想看归柳公子有什么反应。

但是,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反应,抗拒或是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归柳公子就那样静静地、包容地看着他,任由他的动作,就好像不知道他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一样。

明明归柳公子应该是放任了他的动作,拂樱斋主反而慢了下来,他到底没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头偏至一侧,泄愤一般咬了下去。

临了临了,他还是不忍,所有疯狂的想法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刻蠢蠢欲动,也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刻偃旗息鼓。

一片黑暗中,归柳公子的颈窝中,拂樱斋主默默合上眼,他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不继续?

那样的眼神,熟悉又陌生,那应该是曾经自己看那缕魂魄的眼神,是自己看度修仪的眼神,可现在,出现在了对方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陌生的感觉?

归柳公子没说什么,只是抬眼望向窗口,月色渐退,透过那一扇窗,他好像看到了些许晨曦,又是新的一天,院里的樱花似乎更粉嫩了一些。

脖颈处的疼痛提醒着他身上人的心情,拂樱斋主似乎将满腔恨意宣泄在了唇齿间,恨不得将那块皮肉骨血撕扯下来,吞入腹中一般。

他好像闻到了一点血腥味,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问道:“刚刚为什么不继续呢?”

拂樱斋主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了那块皮肉上,连归柳公子何时挣开了手都没注意到。

归柳公子就这样挣开了拂樱斋主的钳制,还能感觉到肩膀处伤口的撕裂感,但是,他顾不得了,手中化出了一枚玉佩。

他反复摩挲着那块玉,是昔日残魂栖身之所,也是他在度氏的身份象征。其实,这样的旧物,早该没了才是。只是他总是眷恋旧事,才让这样的旧物留到了现在。

“我到今时今日才明白,自来苦境以后,为何你总是遮遮掩掩?为何你总是反复无常?”归柳公子带着那块玉佩抚过如瀑一般的粉发,仿佛没有感受到身上人一瞬间的僵硬。

“原来你在意的,只有昔日的我,只有玉佩中的我,只有被无衣师尹抢走的我。拂樱,你的眼中,从来只有过去。可我不能永远留在过去,我要求一求我的未来了。”

拂樱斋主的意识停留在了这一刻,后脑的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他对归柳公子还是太过不设防了,以至于对方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击晕。

归柳公子面无表情地将拂樱斋主从自己身上推开,挣扎着站起身,回过头,只见拂樱斋主粉色的头发上沾染了些许鲜红。他抬起手,才发现,玉佩边缘凸起处同样带上了鲜血。

许是没有经验,下手太重了。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也不算重伤,简单为拂樱斋主治疗后,犹豫片刻,将玉佩塞入拂樱斋主手中:“暂且当做赔礼吧,至于其他的,日后,我再补偿你。”

随即,趁着天光未亮,匆匆离开了拂樱斋。

这一程,他的目的地是龙烟宛。

待他赶到龙烟宛,一向华丽优雅的儒门龙首难得的有些说不出话。

之前热衷于和他攀比的人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了龙烟宛,衣衫不整,肩膀处更有血迹斑斑,最令人难以启齿的,是脖颈间的牙印。

然而,对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妥,一双眸锁定疏楼龙宿,淡道:“我欲进行第三次交易,好友可愿?”

“交易之事延后再谈。仙凤……”疏楼龙宿习惯性就要唤仙凤来帮人处理伤口,却陡然反应过来眼前人不同寻常的地方,只道,“准备东西。”

仙凤作为疏楼龙宿爱徒,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不过片刻,便奉上了药物等包扎所需的东西,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一身新的衣物。

不过,着实是太过贴心了,这位好姑娘还记得曾经归柳公子与疏楼龙宿言谈时的某些憧憬,此时机会难得,她呈上的,是一身疏楼龙宿的常服,上面嵌满了珍珠。

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是疏楼龙宿看到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穆仙凤,随后,这位姑娘不用龙宿吩咐,就悄悄退了出去,顺便为二人掩上房门。

疏楼龙宿都没说什么,归柳公子更不会说什么,他对这种衣服羡慕很久了!但是霈云霓不许他穿,现下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抗拒。

儒门龙首就是儒门龙首,哪怕是为人包扎,也是一副优雅的模样。

疏楼龙宿纡尊降贵地坐在归柳公子身侧,慢悠悠地剪去沾血的衣衫与纱布,就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鎏金色的眸微微眯起,语气带了几分意味不明:“汝怎会对上死神?”

“不是死神,是太学主。”归柳公子不奇怪疏楼龙宿能看出来伤口是何人所为,只是,思及当日太学主状态,还是强调了一遍。

龙首心思百转千回,几乎是瞬间猜到了归柳公子的来意:“所以,这一次的交易,同伊有关?”

归柳公子轻轻点了点头,倏尔,伤口传来刺痛,不由得闷哼一声。正在为他清理伤口的疏楼龙宿十分不走心地来了一句:“抱歉,手滑了。”

信你有鬼!

归柳公子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龙首就是故意的,原因自然在那位太学主。果不其然,疏楼龙宿操着那口特色鲜明的儒音慢吞吞道:“吾曾从师太学主,汝以为,吾会插手汝二人之事?”

“你若果真那么在乎师徒情谊,眼下,儒门天下便不会如此清闲。”疏楼龙宿推脱的话语几乎处处是破绽,找理由都找得如此不走心。不过归柳公子没办法,求人,总是要波折些的。

“龙宿,我寻你,不为别的,而是希望请你帮我一个忙。”

疏楼龙宿道:“吾记得,汝方才所言,是交易。”

“那要看好友接受哪一种。”

疏楼龙宿不语,这一次,他迅速为归柳公子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还恶趣味地系了个蝴蝶结,捻着那个结晃动几下,引得归柳公子无奈地望了他一眼。

他这才拿起自己的珍珠扇,悠哉悠哉地晃至外间,一伸手,重重罗帷落下,给足了里面的人换衣的空间。

而他则一个转身,就懒懒地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好像刚才简单的包扎就用了全身气力一样。

直到估摸着归柳公子差不多换好衣物,疏楼龙宿才淡淡开口:“交易或是帮忙,要看汝欲吾为汝做什么,亦要看汝能拿出怎样的报酬。”

归柳公子穿过罗帷,坐至疏楼龙宿对面,自来熟地为自己倒了茶,也很热心地为疏楼龙宿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寻人,我要你帮我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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