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惧她不认账,“不信的话去问你哥。”
说到段冕熠,今早那则语音消息像回声一样在耳边嗡嗡响起来。
她喝醉乱说的话成为永久性的黑历史——绝对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简昀星当时在不在场她实在没有丁点印象,故而心虚得不能再心虚,看着脚尖,有种即将被处刑的凌迟感。
这事儿到底还没个定论。
“那你报警吧。”苏荔灰心丧气地低下头,“或者你说个数,我一定在能力之内补偿你。我实在没办法解释这些行为的原因,对不起。”
她态度很诚恳,诚恳到在这个场面有些诙谐。
“大可不必,这两种结果我都不想要。”简昀星笑了笑,敢承认就好,他的语气逐渐和缓,“你的这些举动足够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多想,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婚姻还是其他什么,如果说你觉得谁都可以,不如考虑我?”
“欸?”苏荔抬头看他。
本来都准备接受他的质问,并且诚挚道歉,然后鼓起勇气负责,怎么话锋一转,定夺权又来到她的手里……
她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吗?”
她考虑简昀星?她哪里来的底气。
简昀星简直要气笑:“你都急到找这公司里其他人了,我要是再不直进点问你,不亏大了?”
简昀星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昏了头,这就是他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说实在的,他年纪稍长,处理感情上的事情完全可以更有余裕,可以更加权衡利弊,但对苏荔,他不想这样。
是喜欢吗?不一定,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月,连互相了解的契机都不曾有,谈何喜欢。
也许真就是何慕说的合眼缘,第一次见她就埋下的种子,在合适的时间点生根发芽。
“什么找其他人?”苏荔直愣愣看着他,脑海闪过一幕画面,“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要找别人。”
他站直,跟苏荔拉开距离,悠哉游哉靠在身后的岛台上:“那我可以理解成,从始至终我才是你第一选项的意思?”
不简单啊,这都能被他曲解,可是他说的不算错,苏荔懊恼地咬着下唇,她觉得自己好趁人之危。
“是又怎么样。”
听到肯定的回答,简昀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松一口气,好在本能让他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既然如此,你仔细听我接下去说的每句话。”
完了,要放大招了。
“嗯好,我拿纸笔记录一下。”苏荔表面镇定,却迫不及待想冲出去。
简昀星只头偏下,抬手挡住她去路:“苏荔,躲避可耻。”
但有用啊!!!
僵持了一会儿,苏荔放弃潜逃的想法,老老实实靠回原来的位置:“不拿也可以。”
这叫什么事儿!苏荔咬牙,他算是将她手拿把掐了。
“我考虑过了,你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阳光适时掉进一格格百叶窗内,落在简昀星眸中,敞亮得不真切,他的这句话也一样。
“过去的二十多年我对结婚毫无关心,所以我折腾不起太多次亲密关系的建立,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未来我只会有你这个太太,这不是花言巧语,可以算作我的承诺。当然,日后你有权后悔,比如你觉得我太无聊死板跟你没有共同话题,我会尝试去改,但你要是依旧无法忍受,那我们就和平分开。”
要不是还能听见净水器没关彻底水滴缓慢淌进水池的声音,苏荔差点以为周遭所有事物被按下静音键。
苏荔讷讷地看着他:“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你看来我是不错的结婚对象。”简昀星走向她,稍稍弯下腰来,摁掉她身后的水龙头,“而我也同样对你起了心思。”
苏荔的呼吸与水滴声一齐暂停,心跳如擂鼓。
这分明称不上表白,感动的情绪莫名升腾起来,苏荔思来想去困扰了很长时间的问题马上要迎来解决,而且结果比她预想的方案要稳妥上不少,可当这个决定要被冠上“一辈子”的前缀,她忽而变得犹疑。
门外同事闲谈的声音越来越近,在所有人进来之前,两人间咫尺的距离被苏荔暴力地一推摧毁。
她慌张地背过身去洗杯子,将茶水间本该存在的普通上下级关系复原。
后腰撞上岛台的凸起部分,简昀星差点被苏荔推成内伤。
他嘴角抽了抽,疼得后槽牙都咬紧了。
原先他是进来干嘛来着,好像也是洗杯子……
幸好同事推门进来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跟简昀星打了声招呼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苏荔先一步洗好杯子走出茶水间,回到工位上,小口小口啜着水,脑子逐渐一派清明。
只是心里七上八下,一上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苏荔一副如同精血被吸干的失魂落魄模样,万佳敏以为她是酒还没醒完,就没怎么给她安排工作。
用绘画艰难地调剂了下心情,苏荔拿起手机,不知道该跟谁讲这件事。
家里人是不可能了,除去盛迎,她没有其他能说真心话的人,但盛迎最近在准备雅思,苏荔不喜欢给朋友添麻烦。
求助的想法作罢,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少得可怜。
真是传奇的人生,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妈宝女。
手机上最新一条消息是网站编辑的回复。
[大大,由于你和我站的签约合同还未到期,所以无论你想什么时候续作都可以哦,但最好要保证稳定更新才能有流量扶持和稳定增长的读者,要加油哦。]
苏荔将漫画更新的时间延后了半个月,因为她不确定秋亚闵得知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让现实变得更不堪和糟糕。
同时,苏荔更对填坑后读者的反馈如何感到焦灼忐忑。
多重压力下,心头常常涌上一股闷闷的痛,就像再美好的梦将有醒来的一天,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苏荔不得不面对这些风险。
将问题都摆出来后,答案逐步显现在脑海中。
如果将结婚当作对秋亚闵的一种妥协,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做梦了呢。
在等级分明的母女关系面前,苏荔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先斩后奏。
她想,至少,或许,在简昀星那里,她可以获得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