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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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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渝原本以为一切正在回归正轨,但这年夏末,温辞去了法国,出国之前,他们分手了。

除他们彼此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包括赵毅。

赵毅打趣温辞竟然舍得异国恋,调侃秦渝什么时候追过去,他们默契地选择了糊弄与隐瞒,无意又似有意,幻想着或者这段感情能拨云见日。

分手时温辞说他们还是家人还是朋友,却拒绝了秦渝常联系的请求。

秦渝表示尊重,真那样做了,然后他后悔了大半辈子。

这年冬天,首都十一月三号就下了初雪。

秦渝拒绝了同事一起吃火锅的邀约,却在下班之后一个人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晚间六七点正是排位的高峰期,再加上初雪,秦渝拿到了一张排位预计还需两小时的号码单。

服务员见他眉头皱了皱,以为他应该会放弃排位,他却把号码单塞进手臂上搭着的外衣口袋里,然后去到排位区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等他落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排位区却仍旧坐得满满当当。

他被服务生引到最里间的角落里,拿着菜单动作迅速地点了十多个菜,全是照着温辞的喜好点的。

服务员提醒他点得有点多,他看着菜单听劝地划掉了两个温辞往常可取可舍的菜。

仿佛温辞真坐在他对面,他理应照顾到对方。

秦渝吃得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解决着自己的温饱问题。

不是火锅不合他的胃口,这个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自从温辞走后,饮食对于他来说,就只是在维持生命而已。

他从前还会偶尔下厨,会认真钻研温辞爱吃的食物。

现在,家里已经基本不开火了。

厨房冰箱里可供食用的食材只剩下水和酒,可他不常喝酒,酒是给温辞准备的。

他从一个角落里去到另一个角落里,为不引人注目,却又十分引人注目。

因为一个人吃火锅这件事,在人们看来,很孤独。

这种时候,很适合小酌一杯,但秦渝没有。

他涮了两筷子菜就跟服务员要了一碗米饭,很快就结束用餐,给后面排位的人腾了位置。

这天回到家,他久违地胃痛了。

饭菜应当没什么问题,因为那家店本就是以食材干净而闻名,他和温辞从前也去过几次,没出现过不舒服的情况。

药箱在客厅的茶几底下放着,他去到厨房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去客厅找药,忙慌吃了一片,顺势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不怪药物起效的快慢,对于疼痛,能忍就不必吃药了,否则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屋里开着暖气,温度不低,他穿着冬天的厚睡衣,还是觉得冷。

从前每年冬天沙发上都会叠一床厚毛毯,现在却了无一物,因为那些贴心事向来是温辞在做。

这年冬天,沙发上始终空空如也。

即便冷,他也不想起身回房,后腰贴紧沙发,抬起双脚,脑袋低垂着,将自己蜷起来。

放在胸口处的双手像是两个相互依偎着的小人儿,但效果甚微,更捂不热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婚的状态伪装了好些年,却遗憾没能成为现实。

他暗暗叹了一声气,还是起身了,在沙发上坐着愣神两秒,强撑起力气回了房间。

温辞当初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多少东西,就一个24寸的行李箱,简单得仿佛只是出国去度个假。

但这个房子里没有留下任何属于温辞个人的私有物。

秦渝不知道温辞收拾到哪里去了,总之狠心地没有留给他。

共同生活所需和屋里的装饰物倒是还在,秦渝从没挪动过位置,他只能拿这些随手可得的东西当做念想。

三个月来,床单被罩他一次没换过。

不是邋遢,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每天都会洗澡,房子也两天一简单清洁,一周一深度清洁。

只有床单被罩,每次都拿出干净的了,思虑两秒后总会放回去。

从前都是抱着温辞睡,现在只能抱着温辞的枕头睡。

还挺委屈的。

胃痛也没有丝毫缓解。

颧骨忽然凉凉的,加重了一丝寒意,秦渝被厚重的被子包裹着还是打了个寒战。

他很多年没哭过了,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了,只觉得这眼泪掉得莫名其妙。

他用袖子蹭了一下眼尾,泪腺一瞬便又止住了。

他闭着眼,口鼻贴着怀里的枕头,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尽量忽视掉身体上的疼痛感,安安静静地酝酿着睡意。

他很艰难地睡着了,却又因噩梦惊醒。

睡前没有脱掉的厚睡衣捂出他一身汗,被子被无情掀开,他仰面躺着,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缓和了好一阵子,才抬手擦掉脸庞与泪水相融的汗渍。

他清楚自己今晚定然再也无法入眠,起身去到厨房喝了一杯温水,又换下汗湿的睡衣,进入浴室冲了个澡。

之后他就没再回卧室了。

他去了书房,从一排排法律相关的书籍中取出了四本画册,在书桌前坐下。

其中一本画册很轻,因为温辞在这本画册被打开后不久就离开了。

他最不喜欢这一本,最先翻开的也是这一本。

他看得很细致,在欣赏,也在深思。

他试图从那些全然不懂的线条和色彩中看出些什么,但他只知道好看,带着一种无用的认同感,很拼命却难以分辨出温辞每每画下一张的心情。

徒劳无益。

要是早有这样的觉悟,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偏偏他现在才深有体会,每一张画卡都代表着一句多真切的我爱你。

温辞曾经呼救过,有藏在画里,但他没能看出来,现在也只是猜测。

他一张张翻阅着,是代表阴郁的蓝色大海,还是小雨淅淅的雨天,是落在阳台憩息却伫立着眺望天边的小鸟,还是藏在破败角落里探头寻求阳光的花骨朵...

他们曾经讨论过彼此的喜欢。

温辞说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任何理由都是非必要条件。

秦渝则认为他们之间的情愫是日积月累的产物。

温辞的说法有其道理,但显得那份爱有些草率,难以保证。

相对的,秦渝认为自己的爱是慎重的,可持续的,他引以为豪。

这种狭隘观点秦渝当初没有说出来,现在也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来,因为结果表明,温辞的看法才是对的。

就算再慎重又怎么样,没有人能一直抓住爱,它莫名其妙地产生,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让人不知所措。

如果他再细腻一点,敏锐一点,做得更好一点,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总不至于跟梦里一样,永不相见,留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四本画册,从近期往前翻,在第二本都没看完的时候,他听见了微弱到近乎虚无的闹钟声,是从卧室里传过来的,到起床的时间了。

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由于疲劳过度,眼睛干涩,肩颈酸痛,他后靠上背椅,闭上眼捏了捏鼻梁骨,大概休憩了五分钟,不踏实的感觉致使他猛地睁眼。

他的目光在面前的画册上停留了几秒,思考着要不要放回书架。

最后他没有,就原模原样地摆放着起了身。

秦渝这天到律所到得有些晚,因为前一天晚上下雪,他忘了将闹钟提前。

林林正签收着花店送来摆放在前台的鲜花,笑着打招呼说秦律早。

秦渝回了声早,还礼貌地跟花店店员点了下头,之后才拐进自己的办公室。

花店就开在律所隔壁大厦,每隔两天来送一回,合作三年多了,跟律所里的人都谈得上是点头之交。

小姑娘藏不住八卦的心,悄摸着问林林,“我这几回碰上秦律,怎么瞧着每回状态都不咋好啊,看着怪落寞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林朝着看不见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说:“你都看出来了,我们都说呢,秦律从前是话少,现在除了工作,几乎都搭不上几句话了。”

小姑娘忧虑问:“是啊,咋了啊?”

林林忽地一笑,说:“爱人出国学习去了。”

小姑娘调侃语气“ 嗐”了一声,“感情是相思病啊,合理,非常合理。”她见过温辞一回,听说两人是恋人后,心底就两个字,般配。

“两个月了,从前秦律总是一丝不苟严阵以待,现在我还偶尔撞见他在工作时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呢,简直是神仙下凡,总算有点儿人样了。”

秦渝从前也常常独来独往,偶尔会被不了解的人说道成高冷傲慢、不近人情,但现在,多的是人说,他看着好孤独。

“有点人样?你要笑死我。”

“欸,我这话可没那贬义的意思啊。”林林正经申明道。

“知道知道。”小姑娘了然地笑笑,“国外不是都过圣诞节吗?再有一个多月的就回来了。”

“国外圣诞节也没两天假,说不准。”

“那过年,过年总该要回来。”

“不回来秦律就过去呗,他俩感情很好,肯定是要一起过年的。”

小姑娘点点头,“要在国外呆多久啊?”

“说是至少两年。”

“啊,那么久啊,秦律可有得熬了。”

早上正是忙的时候,小姑娘八卦完就回花店上班去了。

林林整理完手里的资料,给温辞发了条微信:小辞哥,圣诞节回来吗?

七个小时的时差,巴黎还在沉睡,她当然没期待能立刻收到温辞的回复,但也没想到温辞会永远不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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