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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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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是芝往舒情家的方向走。路过花店时,她买了一束舒情最喜欢的向日葵。店员包扎时,后面还有客人问:“探病买什么花比较好啊?向日葵可以吗?”

是芝忽然想,孟浮桥没有给妈妈带花,想必是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她听那位老人说,帮他妈妈擦了身体,可能连行动也不方便。

所以,孟浮桥的警花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想折回去看看。

忽然间,是芝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她轻轻吐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按了回去。

今天是来别人家做客的,不能迟到。想到这里,她拿起包好的向日葵,往舒情家走去。

舒情的母亲李素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李素得知是芝要来,早早就在家里烤好了蛋挞,还泡了一壶清茶。这一点还是舒情发现的,她特地嘱咐妈妈烤的甜品不要太甜,然后要准备茶水。

喝到清香微甘的绿茶时,是芝忽然很感动。

什么时候能感受到友谊呢?大概就是在这种细节处。她以为自己需要合群的时候,朋友却主动记住了她的口味。

两人端着茶水和点心回房间看漫画。李素又嘱咐:“上午好好玩,吃完中饭之后就该学习了。”

舒情和是芝一起点头:“好的。”

整整一上午,李素都没有来打扰两人。只是偶尔敲一下房门,告诉她们切好的果盘放在门外,记得拿。

是芝羡慕地说:“舒情,你妈妈好好啊。”

舒情很是骄傲:“对啊,我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她眼里的光彩不用隐藏,绽放得很是彻底。她指着门口的那张弓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和朋友一起组社团玩cosplay,后来报名参加比赛。临比赛前我们的弓坏了,我爸妈把家里的椅背锯了,连夜给我赶做了一把弓。”

是芝听完,哇了好大一声:“你妈妈不说你不务正业啊?”

“我妈妈说人生不止学习这一条路,去玩cosplay也是锻炼我的能力。而且她越拦我越反感,不如支持我,让我玩个尽心,学习的时候也就不会多想了。”舒情说。

是芝更羡慕了。

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得到何媛的支持吧。

两人抱出漫画杂志,重温《蜜糖HOLIC》,是芝终于看到了柏木一律的秘密。

他并非光鲜的学生会会长,而是不入流的私生子。因为身份问题,他在本家饱受歧视。他很在意这一点,所以在学校想要胜过本家的杉本司。而杉本暗恋奈奈,柏木又被奈奈撞破了身世之谜,于是柏木和奈奈被困保健室时,两人达成伪装情侣的协议。

奈奈是暗恋柏木,而柏木是想要气一气杉本。

是芝盯着两人变成合约情侣的那一页,轻声叹了口气。舒情抱着她的胳膊,眼神亮闪闪的:“这一话是不是很绝!奈奈的暗恋也没有暴露,但两人又有了最直接的关系。”

她点头,贪恋地看着柏木一律伸手撑在墙壁上,将奈奈困在怀中。

那样的侧脸,和孟浮桥真的好像。

舒情说:“哎,虽然天天看到孟浮桥,但我还是想要一张柏木一律的海报。之前本来想收的,结果那张海报被卖掉了!然后我问老板什么时候再进,老板说这个漫画太小众了,供货商都不一定再印,我好气啊!”

她苦恼的表情很生动,嘟着嘴巴吹搭在额前的刘海。

是芝按住她的刘海,然后说:“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画。”

舒情惊了:“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枢蓝老师的画工可是一等一的难模仿呢。”

“要不然我们试试?”是芝说。

舒情连忙起身,翻箱倒柜找纸和笔。舒情喜欢动漫,学过画画,后来发现自己不是这块料,果断弃学了,但那些画材还在房间里。

乒乒乓乓的动静引起了李素的注意,她征求了两人的同意后,也进房间帮舒情一起找画板和画架。

母女俩合力将画板加起来时,是芝有点意外:“画画还要这么多东西啊?”

舒情嗯了一声,“不然呢,你平常怎么画的?”

随便拿本子和笔就好了呀?是芝歪了下脑袋,但什么也没说。

舒情也没笑她,她拿了根削好的铅笔,教是芝怎么正确地握笔、怎么打形,每种铅笔的型号是什么意思……

说了半个多小时,是芝了解之后,舒情翻了一页,指着柏木一律的侧脸说:“那就麻烦芝芝给我画这个了。”

是芝点了点头,她按照舒情教的方法打了个形之后,站在她身后的舒情惊了。

学过画画的人很会看线条,舒情以前就听老师说过,会画画的人画出来的线条是有灵气的。舒情以前对这种说法不屑,但看到是芝落笔之后,她忽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线条看起来简单随意,但已经勾出了人物动作的雏形。

舒情甚至没反应过来,是芝很快画出了人物的头发和脸。她换了握笔的方法,开始刻画细节。

舒情大气都不敢出,只好在旁边默默削铅笔伺候大佬。而站在另一边的李素悄悄把舒情拎到一边:“芝芝真的没学过画画?”

她点头:“没有,平常也没看到她画画。”

“这是天才啊,天生吃这碗饭的。”

舒情看到是芝轻松画出了柏木一律的眼睛时,忽然很认同妈妈的话。这双眼睛可是万千漫迷们公认最难画的眼睛。

是芝却画得惟妙惟肖。

舒情怀着膜拜的心情收下了彩铅上色的柏木一律侧面像。什么叫天才,什么叫艺术品,什么叫会画画。

舒情终于懂了。

不论是构图还是配色,都有着属于是芝的巧思。颜色很舒服,笔触很细腻。但看画面,又是枢蓝老师的画法,是芝临摹到了精髓。

她握着是芝的手,很认真地说:“芝芝,答应我,你去学美术吧?”

是芝抿了下唇,露出羞怯的神情:“我妈不让。”

“芝芝,你跟你妈妈说,你要是能过清澜大学的艺考,就能比普通学生少考一两百分上清澜。”李素说。

“真的啊?”是芝第一次听说,还挺惊讶的。

李素将舒情之前去美术机构的资料找出来,她将那些册子递给是芝:“拿回去好好看看。真有这个本领的话,千万不要浪费了。”

临走前,是芝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资料,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溢出来了,舒情和李素的关怀让她格外受用。

她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呢?

是芝边走边思考,抵达“竹园”车站前,又路过了通济医院。她的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纠结许久后,还是忍不住走进去了。

她走到住院部,上了十七楼。她留意了一下,十七楼是脑科病房。

是芝佯装镇定走过住院部的长廊,恰好遇到了两个护士。其中一人说:“乔警官的儿子每周末都来这里守着,真辛苦。”

“是啊。我记得他叫孟浮桥吧。男生又高又帅的,有时候还给我们护士站送水果。”

这时,另一个护士从护士站走出,往1704病房走去。那两个护士见了,说了一句:“你又去找孟浮桥啊?”

“乔警官的针打完了。”

是芝默默记下病房号,原本是想偷偷路过看一眼,可没想到走到1704门口时,恰好撞见了孟浮桥和护士一同走出来。

他的桃花眼看了过来,两人对上了视线。原本多情的眼神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得冷,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芝掉头想走,孟浮桥却三两步追出。他回头对护士说“我出去一下”,直接提着是芝的胳膊往安全通道走去。

临近黄昏,安全通道更暗,唯有窗外的一点红光将孟浮桥的侧颜点亮。

是芝被他困在怀中,薄荷烟草的味道明显,还混合着一种透明的生冷气息。两种味道将她包围,是芝都不敢呼吸了。

漆黑的眼眸盛放着血红的落日,视线被染出火焰的颜色,和平时的孟浮桥判若两人。是芝有些憷,但依旧抵着冰冷墙壁,鼓足勇气回望他。

她平静的嗓音里透着微不可查的轻颤:“有什么事吗?”

“小同桌,偷看什么?”他问。

孟浮桥是笑着的,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表情却是冷的。

“我应该看到什么吗?”是芝反问。

她的口吻太过平实,连眼神也如身后的白墙一般一眼望到底。就像是普普通通去撕掉一张日历那样的平静。

孟浮桥抬手,胳膊肘搭在她肩上。他低头,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很近。

是芝觉得,自己心底的情绪都快要被他看穿了。她呼吸不稳,睫毛乱颤。哪知这时,男生抬手,用手背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藏得还挺好。”

他们靠得太近了。她甚至能嗅到孟浮桥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甚至还有一点点消毒水的气息。她想挪开视线,可孟浮桥却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转头。

两人在黑暗中对峙。她不敢盯着他的桃花眼看,只能看他那双锋锐的薄唇。

男生凑得更近,两人只能再度对视。是芝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却莫名听到了孟浮桥的一声轻笑。

“同桌,你不会不明白吧?”

是芝偷偷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孟浮桥。男生说:“凑这么近又闭眼,是接吻的前兆。”

听到这话,是芝的耳朵火烫火燎的,她伸手遮脸,整个人往墙壁下滑,企图偷偷从空隙中溜走,结果她的腰被孟浮桥掐住,整个人被他提了上来,几乎是钉在了墙壁上。

细软的腰肢甚至能被孟浮桥一手握住,腻滑纤软的手感让人晃神。孟浮桥差点忘记自己是来拷问的。

男生挑了下眉:“还不说?”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是芝的双手举着,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孟浮桥也不再问了。他松开手,又恢复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是芝想走,刚抬脚,又被孟浮桥堵住了去路。这次他的双手插袋,垂首看她:“同桌,着急回家吗?”

是芝看了他一眼,孟浮桥转身拉开防火门:“陪我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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