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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对峙(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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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七看到天开始坍塌,大地开始旋转,洪水从天上的缺口咆哮着涌进人间,陈弈念的身影也变得崎岖诡异,蒲七感到自己被一把利刃直直地插进了心脏,他再也承受不住这锥心之痛,任由自己向下坠去。

直到蒲七的头重重砸在地面,深深的无力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五感,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耳边是若有若无的陈弈念的呼喊声...

渐渐地,蒲七已经听不到声音,他看到一道白光突兀的出现黑暗中,离自己越来越近,和八年前在火场上救自己的那道身影缓缓重合。

在这八年里,蒲七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为只有成为最好用的那把刀,才能有选择任务的机会,他不分昼夜的训练,不断地挑战比自己级别高的杀手,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越来越多。

他不在乎自己受多少伤,伤疤是否已经遍布全身,他愿意以此来换取和陈弈念的重逢,接到任务后,他为了梦想了八年的完美逃离计划,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兵书,所有的地图,整天整夜的推演计划,计算各种意外情况发生的概率,不断填补计划中的漏洞,一刻也不舍得休息。

他想,只要陈弈念愿意和自己走,再也不扔下自己,他愿意原谅他八年前的不告而别,他愿意把他积攒了八年的思念细细的讲给对方,他坚信他们之间一定会有更美好的一起度过。

但是,现在看来,只有自己傻傻的被困在原地,守着那份无人在意的回忆,把它当作珍宝捧在手心,日日夜夜拿出来端详。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

情绪大起大落加上不眠不休赶路造成的体力透支,使蒲七短暂的昏迷了过去,陈弈念只好把蒲七带回寺庙里,把他放在自己刚铺好的稻草上。

陈弈念正想拿手去试试他脸的温度,转眼蒲七就醒了。

他看着陈弈念近在咫尺的脸,一手回握住陈弈念的手,一手抚上陈弈念的脸颊。

他有些病态的说,“没关系的,哥哥,我记得你就可以了。”

“你会记起来的,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蒲七手上突然发力将陈弈念拽进自己怀里,陈弈念还未反应过来,只当他是没力气了,便任由他靠近了过来。

蒲七感受到他的顺从,将两人的心跳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定了定心神,抽手向陈弈念的脖颈利落一砍,陈弈念便脱力晕倒在了自己怀里。

蒲七双臂紧紧地将陈弈念锁在自己怀里,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得将他安置在稻草堆上。

陈弈念就是蒲七的一味毒药,他以深中蛊毒,并以此为活。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灌入陈弈念口中,这份药是他自己照着医书调的的,确保能让人晕上三个时辰,又不会损伤身体。

他看着陈弈念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却不再平静。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弈念要假装不认识他,明明八年前是他主动救下他,照顾他,又不告而别离开他,好像一切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现在还要装作不认识他。

蒲七怒火中烧,恨意不断攀升,像以前无数个被陈庚当狗命令的时候,他感到不公,他只是想要一点温暖,除了陈弈念,这世上,他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可内心又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一切的源头都是陈弈念,都是他引起的,可他现在却还要和自己撇清关系,蒲七简直想要把陈弈念杀了,抱着他一起入土,让他不能再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陈弈念之于蒲七如同瘾君子见到五石散,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吸引着蒲七,让他沉醉,但等他醉生梦死之时却又抽离出来,让他患得患失,爱而不得,爱恨交融。

蒲七拿出准备好的一身新衣服,简单给陈弈念换了个装扮,确认把他带走时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你的身边只能是我,只能有我。”

然后把陈弈念背起来,把他的脸放在自己的颈窝上,等着门外没什么人了,就偷偷的溜了出去。

整个平城和临安的路都印在蒲七心里,很快他就找到了方向,迅速往自己事先准备的落脚地赶去。

蒲七听到陈弈念平稳的呼吸和自己急促的呼吸交织,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蒲七的锁骨上,烫的他又回味起刚才和陈弈念拥抱时感受到的温暖和沉迷。

他开始回想,上一次拥抱是在什么时候。应该是八年前他不告而别的前一天,那时候蒲七伤寒未愈,他又嫌药苦,于是在陈弈念怀里撒娇耍赖就是不愿意喝药,陈弈念只好拥着他轻声哄着,“如果你乖乖把药喝完,我就再奖励你一块糖怎么样?”

蒲七又想起来他见到陈弈念第一眼时,也是在他怀里。

他好像永远都放不下陈弈念怀中的那点温暖,这是他永恒的渴望。

他要占据他,独享他。

蒲七不知疲倦的赶路,他想赶在陈弈念醒之前找到小屋,他要先把陈弈念安稳下来,他才能确保他不会离开。

赶在天黑之前,他们到了小屋。

一个很小的房子,没有窗户,只放了一张床,两份被褥,床的四角都额外装了四个手铐,空地上边放了一个板凳,一张桌子,一盏灯,和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干粮。

简单,狭小,阴翳,却让蒲七感到安稳。

回身把门关上之后,蒲七就把陈弈念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床上,动作利落又温柔,像带醉酒的爱人回到住了许多年的家。

起身点上灯后,蒲七便开始做正事了,他把陈弈念的四肢展开,把他的手、脚都拷上了,睡梦中的陈弈念许是不适应突然的冰冷,皱了皱眉。

蒲七将布料塞进去,隔开了皮肤与手铐,又倾身将陈弈念的眉抚平,与他额头相抵轻柔地蹭了蹭。

蒲七将板凳挪过来,趴在床边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似乎是还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他抬手覆上陈弈念的脸颊,时缓时重的捏着,又忽然来了兴致,不断地摩擦,不一会儿,就在陈弈念脸上留下了红印。

他看着他自己留下的印记,心里得到无限满足,总有一天,这个人身上要全部布满自己的印记,时时刻刻昭示着他是我的,想到这儿,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被使唤多了,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他就这样盯着陈弈念,眼睛一秒也不想合上,手又时重时轻的抚摸着陈弈念的脸,这次,他掠过他鸦羽般的睫毛,拂过他精致的鼻梁,不轻不重的按压他的嘴唇,又掐着他瘦削的下巴把玩,蒲七痴迷又沉醉在这种气氛中。

他好似完全适应了这种扭曲的情感,八年的时间里没有人纠正他,而他正好需要这样的曲折来满足自己,依然自洽,把两人衬得活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知过了多久,灯已经熄灭了之后,陈弈念才悠悠转醒。

入目一片漆黑,没有光的进入,根本无法分清昼夜。

脸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动作轻缓却又带着留恋。

陈弈念试图动了动身体,就发现全被扣住了,轻轻一动还会有铃铛的声音。

“你是谁?”陈弈念问着,语气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惊慌。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陈弈念。”蒲七开口说着,语气却冷到极点。

他狠狠地捏着陈弈念的下颌,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应该记得你吗?”陈弈念丝毫不惧,迎上他的目光盯了回去。

八年之后的重逢,蒲七算过各种突发情况,考虑过各种意事件外,最无望的时候他甚至靠这些幻想续命,却没想过会变现在成这样,他恨陈弈念出尔反尔常,不守信用,如今,却是连以往的一切都要舍弃。

“你可真绝情啊。”蒲七又加重了手上的力,蒲七率先败下阵来,他垂眸低低的笑了,两人的眼神在黑暗中无声地交锋。

心中久压的思念在此刻,突然反噬变成了恨意在蒲七心中爆发,他怀着变质的思念脱口而出“你不该这样对我。”

他狠狠扣着陈弈念的下颌,质问眼前这个面目全非之人。

“我是你的谁,呵,可笑,你又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陈弈念轻飘飘的一句质问便把蒲七打的凌乱不堪。

蒲七将他狠狠掼在床上,“我会杀了你”,陈弈念的脸越憋越红,蒲七满意地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沉沉地笑。

陈弈念意识昏沉的时候,蒲七终于松开了对他的禁锢。大口大口地空气涌入身体,陈弈念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蒲七死死盯着陈弈念,妄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熟悉,哪怕是迫不得已也好,也好过相忘再不相见。

可惜没有,蒲七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他的遗忘是真的,他的嘲讽是真的,他的厌恶也是真的。

“要杀要剐你请便吧,耽误时间太长会出事的,小兄弟。我可不想让你的刺杀任务失败。”说完又淡淡的笑了起来。

“我现在不想杀你了,我要你痛苦的活着。”蒲七无法,他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真的忘了他,他肯定有一些难言之隐,只要自己仔细观察就可以,八年太久了,肯定发生了很多无法控制的事情。

对的,对的,一定是的,跟着他就可以了,只要缠着他,就会像小时候一样给自己糖吃。

突然的光亮刺得陈弈念本能地闭上眼睛,待适应光线以后,看到的便是蒲七在自己对面低着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弄着灯芯,金黄的暖光懒洋洋地镀在他身上,试图驱散少年身上的阴郁,但是少年的唇仍旧紧紧抿着,眉间有抹不开的忧愁。

陈弈念静静观察着蒲七,少年体型修长,面如冠玉,眼睛溜溜圆,陈弈念脑中忽然想到呲牙装成老虎的小猫,又听到有个声音在感慨:已经长成大人了啊。

“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蒲七感受到陈弈念在看着自己,决定先他一步出口。

“我会带你走。”

“你是陈庚的人,他要让你杀了我,为什么不动手。”陈弈念想要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陈弈念感受到他和眼前这个少年一定关系匪浅。

而蒲七眼神是说不清的复杂感情,旁人无法体会,只是看一眼,便灼热的想要逃开,他深吸一口气,吐出的仿佛是浓浓的思念,说出口的话却是“我说过了吧,我要你痛苦的活着。”

陈弈念和他目光相对,陈弈念眼中是被挑起的笑意。蒲七不明白,他觉得陈弈念在逗他玩,但这样的话,他演的未免也过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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