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
在身旁的人翻来覆去的动静中，季景澄忍不住问。
程忧张口就反问：“你又睡着了？”
季景澄：“不是，就是感觉你跟个有心事的……毛毛虫一样。”
程忧睨了他一眼，隔了几秒才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某人听后连忙换了个语气，“毛毛虫好啊，还能变扑棱蛾子，我喜欢！”
“……你喜欢你去挨它睡。”
片晌后，程忧本以为自己可以睡觉了，结果又听到身旁的人传来声音。
“我今天说的话你真不考虑考虑？”
他感觉莫名其妙，回忆了好一阵才想起他今天说了什么，缓了口气道：“你觉得你那点话我能信几分？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真考虑了不就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他的语气很淡：“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
他对他说这种话不止一次，但无论哪次他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喜欢我什么？”程忧笑了一声，语气却冷硬，“脸，这破烂般的脾气，还是跟你相同的性别？你了解我吗，又或者说你只觉得捉弄我好玩。”
面对着这一连串的质问，季景澄似乎愣了一下，因为他说的这些，他好像都喜欢。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才略显平静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景总向你告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反应，你顾虑什么？就因为景总吗，那他也了解你吗？”
程忧拧着眉，不悦道：“跟你没关系。”
“那你喜欢景总吗？”季景澄忽略了他此刻表现出的情绪，只是追问。
“也跟你没……”
“有关系。”季景澄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的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
他已经乱得脑子里的想法全部搅在了一起，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竟是无解的。
程忧的神色有些恍惚，眼神凝视着天花板，最后才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季景澄转过头去看他，眉眼间柔和了些，淡声道：“不为难你了。”
程忧眼睫微颤，思索许久，稍稍偏过头去看他。
季景澄的目光与他对上，温声问道：“怎么了？”
沉默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你为什么……老是拿自己跟景总做比较？就像是一定要与他争个高低似的，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我所以你也想这么说，你有什么一定想赢过他的地方吗？”
季景澄眼神认真地看向他，一字一句解释道：“不一样，不是因为我想争赢他什么才这么对你，而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想让你对我的好感胜过对他。”
程忧听后咽了咽口水，不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他明明可以当耳旁风，但为什么他话语之间听不出任何的玩笑话，他说的这些话认真到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不敢往下想了，索性转身拉过被子将脑袋盖住，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睡觉吧，晚安。”
季景澄见状愣了下，随即嘴角上扬起来，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脑门，放轻声音：“你别逃避。”
程忧掀开蒙住脑袋的被子，心虚地吼道：“我没逃！”
季景澄微微点头：“嗯，那你给我个机会。”
“什么？”程忧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想追你。”季景澄眼中闪烁着笑意，语气却十分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人……这人神经病吧！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跳比身边躺着的人还神经！
程忧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又缓缓拉过手里攥着的被子盖过头顶。
季景澄被他这反应给逗乐了，悠悠地说：“要是三秒内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说完，他拉长语调开始数起了数，“三、二……一点五，我可给过你反悔的机会了，你到时候可别翻脸不认人哦。”
程忧：“……”
《面对着无尽的喧嚣，他选择了沉默》
这一瞬他的脑子卡壳了。
他没说话！他居然不说话！有傻子提了个荒诞的要求他居然默不作声地同意了。
不是你傻逼吧程忧！他在心中对自己骂道。
……
“我的乖乖，你们昨天到底几点睡的，早上李婶去敲了两次门都没反应。”
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两人才慢悠悠地走下楼。
程忧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盯着面前还算清淡的菜，一筷子下去一言不发。
沈莹歪着头去看他：“怎么，魂丢啦？”
魂丢了的人没说话，倒是季景澄先开了口：“昨晚打游戏打得有点晚，可能没睡好。”
沈莹听后反而笑了起来：“就打游戏啊，我还以为失恋呢。”
程忧：失不失恋不知道，不过你儿子要被你另外一个儿子追求了。
……
“老程，你那崽子太乖了，要不我再帮你养两天？”
“收费。”程忧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声音平淡。
“凭咱俩的关系……”
“八百。”
付昊林出言极快：“得咧我给你送门口了，快来接。”
挂掉电话一转头便看到了某人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他。
程忧微微开口：“有事？”
“没事。”季景澄轻挑了一下眉，从容道，“只是知道你喜欢什么了。”
他眼神躲闪：“好好开你的车。”
季景澄头往窗外一点，示意：“到了。”
程忧转头看了看，果然到付昊林家小区了。
-程成乘橙承：下楼。
-差亿、就是帅哥了：你上来，有惊喜。
惊不惊喜倒是不确定，更多的应该是……
惊吓。
“上啊，辅助辅助保我！辅助你人呢！”
“辅助给人开门去了。”
“……”
门刚被打开就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叫声。
这就是他的惊喜……
程忧面色平静：“……挺热闹。”
“嘿嘿，这不刚好把室友叫来玩嘛。”付昊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看向了另一个人，“季老板也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自从上次被易楠这么介绍后，他不知不觉就跟着这么叫了。
刚进门，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确切的来说，在座的各位程忧基本都见过。
看到人走过来，坐边上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程悠！？”任宇夏惊喜道。
程忧看着他们淡然一笑：“你们都在这？”
任宇夏应道：“对啊，本来说到付林家做小组作业的。”
结果打上游戏了……
刚被对面推完水晶的周浩抬头，纳闷道：“不是你小子怎么比我们还熟，我记得他来送付林的时候你还没到校吧？”
任宇夏解释：“他跟我们思思一个学校，我陪思思上课的时候认识的。”
“哎哟思思~”周浩霎时就调侃道，“你小子别撒狗粮了，在寝室就天天跟人视频腻歪，见面了还不放过我们！”
任宇夏得意地说道：“那你也去谈一个呗。”
周浩：“算了算了……我谈我也谈妹子。”
任宇夏刚想说两句话嘲笑他，直到发现跟在程忧后面走来的人，他眼神忽地一亮，嘴里的话还哽在喉咙处就被身旁的人拉了拉对他摇着头。
任宇夏本来还在疑惑，但看到季景澄那警示的眼神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嘴是闭上了，眼神依旧茫然。
觉得场面有点尴尬，他往唐思雨那边挤了挤，示意程忧：“坐，来坐。”
程忧：“没事你们玩，我就来接奶糖的。”
“那只小卷毛？挺可爱的。”任宇夏撑着脑袋脸上挂起了笑，“跟我们思思一样。”
程忧：“……”这狗粮我可以不吃吗？
终于理解了室友的心酸。
“老程来点刚买的猕猴桃~”付昊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手上还提着一口袋的猕猴桃，“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周浩连忙接话：“介绍什么，介绍对象？还是介绍你家老程？”
付昊林看了一圈才发现大家好像都知道他了，叹息道：“你们都认识了？那我还介绍什么！”
任宇夏：“你非要介绍也不是不行，我可以演得跟不认识一样。”
“旁边那位倒是可以介绍一下。”沉默在一旁的唐思雨突然开口。
季景澄听后眉梢轻轻一挑，饶有兴趣地看向某个之前见过面的人。
付昊林感觉来活了，脸上带着笑激动道：“这位啊，大家叫季老板就行。”说完后给季景澄挨个介绍着他的室友和室友的男朋友。
“奶糖呢？”
客套完，程忧再一次问起了奶糖的行踪。
在客厅望了一圈都没看到猫，倒是一只大金毛安稳地躺在大家脚边小憩。
付昊林说：“你那猫怕生，看到这么多人躲房间去了。”
“那我去找找。”程忧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房间走去。
季景澄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好奇怪，他说自己没见过景总，但却和景总一起来的。”看着走进去的两人，任宇夏似想到了什么，“难道他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就是……”
唐思雨神色自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