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人揽过，琴酒带她远离了这条充满血腥的街道。
结合之前的情况不难猜出，她是在通过鬣狗队得知Daniele的意图后才匆忙赶了过来。
“我通知周围的人过去接手后才赶过来的，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要清算的人员，还有利用价值的恐怕早就离开了。”
“嗯。”琴酒点头，默契的没有提及到，她之前徒手就接住了飞速射来的子弹。
清洗行动中监控器集体失灵，周围也清场过，几乎可以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刚才在这里发生的异像。
“我探查过了，周围除了我们外没有其他的大型生命体停留，电子产品也会在我设定的范围内受到干扰，之前的异动不会被人察觉。”
“怎么受的伤？”
“嗯？”涂山岚考虑到了一切可能产生隐患的地方，唯独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
琴酒的手落在她的腰侧，可以直接触摸到柔软的丝质布料，位于胯部以上约两寸的位置，有一道被灼烧过的缺口。
缺口边缘的布料是硬挺的，只有子弹带着炽热近距离射出，又惊险的擦身而过才能在瞬间形成这样的效果。
涂山岚没有回答，琴酒一贯的教导都是行事谨慎，要以安全为先，偏偏她就喜欢在安全的范围内试探一二。
以她现在的能力，是可以通过承担部分风险来获得更大收益的。
没有得到回应，琴酒停下脚步。
下一刻，涂山岚感到一股还算不上袭击的力度推向她，跟着惯性退后几步，后脑撞上柔软的掌心，脊背紧贴冰凉的墙面。
琴酒紧跟着压上来，将她困于这个人为形成的狭窄缝隙内。
要想挣脱也很容易，精神控制或者武力压制，以她现在的能力可以轻松的做到这两点。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琴酒欺身上前，乖顺的像只受了伤又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咪。
琴酒略低下头注视着她，像是获得了一颗种子，在处于幼年期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以后会长成何种模样。
她可以小范围的凝固空间，可以操控他人的行为和想法，可以使用基础的元素，也可以做到不惧寒暑。
“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受的伤？”声音低沉暗哑，不知为何产生的心绪浮动让他执拗的想要获得一个答案。
涂山岚嗤笑出声：“先生，现在这副模样可真不像你。”
她终于抬起头，他们在身高上还是有些差距，几厘米啊……
琴酒皱眉，指尖探入腰侧的布料缺口，不出所料，触及到的只有一片细腻的肌肤，她的恢复能力还是这么出色。
涂山岚任由他用这种稍显暧昧的手法检查伤势：“你的眼神表现得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的这种反应也很少见。”
她展开手臂抱上去，让两人贴的更近，气息纠缠，亲密无间。
“你的内心拨乱纷杂，是觉得我逐渐脱离你的掌控而内心不安，还是像那些人一样，开始觉得我难以驾驭？”
相同色泽的眼睛不闪不避迎上他的目光，琴酒就这样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涂山岚一直在用行动证明着她长大了，不再需要过多的管制和束缚。
因为脱离掌控而内心不安吗？
理智上他知晓，过多的牵绊已经让她和组织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但其他方面呢？
比如，情感……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仿佛有什么禁忌的东西被打破了。
他已经习惯了对她下达命令再收获反馈，记忆中那双认真又带着欣喜的眼眸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变化？
而那些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都仿佛融进了严肃刻板的说教。
比如：‘我教过你不要冒险。’
再比如：‘没得到指示的情况下不要擅自行动。’
又或者：‘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好好收敛你的能力。’
那是针对幼年涂山岚的教导，一株幼苗在成长的过程中总要及时板正，修剪枝丫，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成长。
但当她已经长成可以独自遮蔽风雨的大树后，就需要换上另一套应对方式。
就像现在，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缺乏经验的小女孩了，隐藏，控制，消除痕迹。
她经手的一切，处理的比有十几年经验的老手更好。
“怎么？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嗯？”琴酒喉间溢出的最后一个语调，颇有些意味不明。
涂山岚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从一开始就只是合作而已，我用财富换取庇佑和教导，公平交易，我可没和你们签过卖身契。”
“类似的话你从前也对我说过。”涂山岚的指尖划过他的眼角，“我承认，那次我输得的确有点惨，但你也该认清现实了，先生。”
“以后绝对不会再有惨败的事情发生。”
口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相互交缠，只看背影的话，他们就像是一对在街口相拥的普通情侣。
但此刻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明亮的月光为整个世界披上一层静谧的轻纱。
涂山岚安静的与琴酒对视，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些状似无意的挑逗勾引，还有日常相处中自然升起的暧昧氛围，他一定知道她喜欢他。
所以纵容着，配合着。
那你喜欢我吗？先生？
她想起从前在书上看过，男人理解的爱情与女人所理解的爱情是不同的。
男人的情感很简单，肌肤之亲，鱼水之欢，当你在床上征服了一个男人，他在对你念念不忘的同时，也会很快失去兴趣。
而女人……
关于女人爱情的描述则添加了更多的笔墨，比如需要赞同，渴求理解，索求呵护。
可那些真是按照性别来决定的吗？那分明是每个人都会加注在伴侣身上的美好理想与追求。
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调情场所，她想。
征服从前站在更高位的个体，很有挑战性，她很喜欢。
但……那是爱吗？或许尚未明确。
手依旧稳稳的扶在后腰，琴酒突兀的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话：
‘人总要有自知之明，要看清什么是你能拿到的，什么又是你不该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