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小侯爷,多谢您一路护送,那我们就改日再见了。”
陈姻挥挥手,也不说客套话了,她算是摸透了这位小侯爷的性子,其实还算好相处的,没必要绷得太紧,省得给自己找罪受。
说完,彩月上前去推门,没推开。
“怎么了?”陈姻见彩月一脸难色,疑惑地问道。
“小姐,门……好像落栓了。”彩月咬咬唇,靠近陈姻耳边低声道。
“我忘记跟您讲了小姐,前些日子齐师傅说您性子太野了,给您定了宵禁时辰,如果过了时辰还不归家,便将您锁在外面……”
“什么?”陈姻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彩月点点头,“这些时日您太忙了,我忘记跟您讲了。”
陈姻如雷轰顶一般,木木地走到门前拍了几下:“师父,师父,姻姻回来了,快开门啊。”
然而,无人回应。
夏瑾钰本想看她回家便走人的,此时见她们嘀嘀咕咕,心里又起了兴味:“怎得?门落栓了?”
“嘿嘿嘿,小侯爷无事的,我师父只是给我略施小戒,待会就给我开门了,您先回吧,天凉了您身娇肉贵,别再冻着。”
陈姻只觉丢脸,她虽然向来不拘小节,但也要面子,此时让外人瞧见自己被惨拒门外,真的几欲遁地了!
“倘若陈姑娘无处可去,不若我给你定一晚客栈?”夏瑾钰瞧着她红彤彤的脸庞,只觉有趣,没想到她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竟也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刻。
他存了心思想逗她,哪成想陈姻急了。
“无妨的小侯爷,不用您费心思。彩月!蹲下。”
“啊?小姐您说什么?”彩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陈姻让她蹲下。
陈姻拉着她的手腕,转到了旁边的院墙,“在这里,蹲下。我可以攀着合欢树爬进去。”
彩月大惊,“小姐,这不合适罢?”
“有甚不合适的?快快,等我翻墙过去,给你开门。”
彩月闻言也没法子,只能蹲下,陈姻踩着她的背就要翻墙,一只脚刚跨上围墙。
大门就开了。
夏瑾钰被眼前的变故看蒙了,正瞧着陈姻翻墙呢,门内走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
还没等他客套几句,女子便破口大骂:“陈姻你给我滚下来!”
陈姻回头一瞅是齐辛,咧嘴笑了,“师父,我就知晓您不会抛弃我的。”
齐辛被她气消了,“我哪敢抛弃你?我这一会子瞧不见,你都要学会爬墙上树了!不知晓的,还以为我家进贼了呢!”
陈姻从墙上下来,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就往齐辛面前跑:“师父,我错了。”
“可是我回不去家,我害怕嘛。”
“害怕就爬墙?这要是有什么闪失,把你胳膊腿儿都摔断了,你瞧瞧你还敢不敢了!”齐辛越说越生气,食指戳着她脑袋骂道。
陈姻眨巴着眼睛,泪花说来就来:“师父,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今日……今日都怪小侯爷!”
说着陈姻便伸手一指夏瑾钰,夏瑾钰本想离开的脚步生生顿住。
你说怪谁?
夏瑾钰拿扇子点点自己胸膛,一脸茫然。
齐辛这才抬眼打量他,“原是夏小侯爷,妾眼拙方才未留意,望小侯爷勿见怪。”
夏瑾钰摇摇头,“齐师傅多礼了,咳……今日确实是我唐突了,不该让陈姑娘在外逗留如此之久,望您见谅。”
这话说完,夏瑾钰还瞥了眼陈姻,可见对方面上并无丝毫愧疚之意,他就气的想笑。
感情她这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了当惯了。
齐辛深知夏瑾钰的名声在外,倒也没有作何表态,只是淡淡道:“天色不早,夏小侯爷该回了,改日妾会亲自送礼到府上,以致谢今日对我们姻姻的护送之情。”
夏瑾钰瞧着齐辛端庄有礼,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气势汹汹,仿佛方才一幕都是他的错觉般。
他行了个告辞礼,“礼便不用了,听闻齐师傅素来对女子教导有方,是京城贵胄女眷的入幕女师,家妹也仰仗已久,齐师傅若有空闲可去侯府与家妹一叙。”
齐辛笑得温婉,“小侯爷不嫌叨扰便是,改日得闲妾定会拜访。”
夏瑾钰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如此,我替家妹谢过齐师傅了。”
这齐辛是京城有名的女夫子,是炙手可热的人儿,可惜她教学只看眼缘,从来不为钱财所动,是以京城多少皇亲贵胄亲请都请不来,没想到今日倒是让他捡了个空子。
想来倒是要感谢陈姻了,夏瑾钰转身离开,齐辛脸色当即就变了,拽着陈姻往回走,“你个小妮子,又给你师父我惹了一桩人情债!”
“哎呀,师父莫生气……彩月你快替我挡挡呀!”
夏瑾钰走远了还能听到那院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嘴角不由地勾起,心情大好。
陈姻在齐辛的棍棒教诲下,着实是安分了几日。
但眼瞧着孙家已经开始与那柳叶青商讨婚事细节了,陈姻觉得是时候出手试一试男方的品性了。
遂悄悄溜进孙家,找来孙芷兰商讨。
孙芷兰这些日子解决了心事,脸上愈发红润起来,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洗礼,愈发变得明艳动人。
瞧见陈姻,止不住地与她道谢。
陈姻心里高兴,但还是忍不住要泼她冷水,“孙小姐,这事情方才成了一半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
孙芷兰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一定要试吗?我怕叶青会经受不住……”
“事已至此,孙小姐切不可半途而废,这毕竟是你终身幸福,你要狠得下心。你放心,对策我都想好了,绝对不会泄露你是假死试探,到时我会找个名医来……如此这般,天衣无缝。”
陈姻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孙芷兰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听她的,为自己搏一搏命数。
为防止走漏风声,陈姻只将此计划告知了孙芷兰,其他细节一概不予透露,只让孙芷兰知会家中母亲与祖母如约进行便是。
如此又过了半月,眼瞧着柳叶青与孙家诸事皆已谈妥,合八字、下聘,礼数一应俱全。
第二日便要成婚,一消息却从孙府不胫而走。
百姓们议论纷纷,直到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晓了,路上所过之处无一人不谈论此事。
“听说了吗?那孙家大小姐,昨夜里不知怎得突发恶疾,病死床榻了!”
“真的吗?孙家大小姐不是明日就要成亲了吗?怎得突然就死了?”
“孙家下人传出来的,那还能有假?听说不知是吃了什么不适宜的东西,夜里上吐下泻,早上起来再看人就没了。”
“天呐,那婚事还能照旧吗?”
“你是不是傻,人都没了,你让柳叶青娶个灵位回家过日子啊?我瞧着肯定是没戏喽。”
柳叶青本是今日出来打算再为孙芷兰寻个新式的钗环,用来做明日婚事的彩头,听闻此消息整个人魂儿都掉了。
“你们在说谁?孙家大小姐?是芷兰吗?”
街坊们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心生不忍,“柳老板,节哀啊。”“是啊柳老板,保重身子。”
柳叶青这才确认,他们不是在编排子虚乌有的事情,脑子一阵嗡鸣。
缓了片刻后,拔腿便朝着孙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