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港过来找陆海平的楚林来到他家楼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楚林内心疑惑,这是柳月?她是在哭吗?他立即转身追了上去...
他叫唤她的名字,可是柳月根本不理他,一个劲儿哭着往前走。他只好小跑两步拦在她面前。
柳月突然被拦住去路,这才停下脚步,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楚林一眼:“你也知道他们是已婚夫妻是吗?”
楚林怔住,猜到是陆海平跟柳月摊牌了,她才会哭的这么伤心。看着柳月哭红的眼睛和鼻子,他既惊讶又有些心疼。他在香港见过那么多女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为了感情哭成这样。
他想安慰她,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让她别难过,会遇到更好的,这也太虚无了,比陆海平还好的能有几个。告诉她陆海平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之间发展成这样不是谁的错,可她伤心也不是因为对错。一时间,他这个能说会道、阅女无数的人也词穷了,只能干望着她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流。
柳月不想和他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楚林又追了上来,她现在情绪这么差,又是大晚上的,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这样孤零零地游走在街上。
楚林就这样跟在柳月身后,陪她走了许久。
柳月眼角的泪已经干了,她也终于缓过神来,找到路边的台阶随意坐下。楚林也跟着她坐下。
柳月看也不看楚林一眼,冷冷说道:“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你跟着我干什么?”
楚林无奈,嬉笑道:“什么叫一伙儿的,你得说清楚。我跟陆海平、吴子玉都是朋友,但咋俩也认识,勉强算是朋友,跟你是不是也是一伙儿的?”
柳月无语,看着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来气:“我们顶多算是认识,算不了朋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跟一个失恋的小女子争辩这些事并无多大意义,楚林向来很有眼力见儿。
柳月安静地坐了会儿,忽然问道:“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想听?”
柳月点头。
楚林这下倒是不解了,陆海平和吴子玉的事让她伤心成这样,这才刚缓和过来,自己都不敢多提他们两个,她居然还想听他们的故事!
见他不开口,柳月又问:“怎么,不能讲吗?”
“我是怕你承受不住。”
“你讲吧,我能承受。”他已婚的事自己都承受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楚林道:“我是在广州认识他们的,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两个人在街头卖混沌,我也是因为喜欢吃他们做的混沌才跟他们结缘。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吴子玉就怀孕了,但因为每天出摊,长期在外面风吹日晒,不小心流产了,而且因为那次流产导致吴子玉终身不孕。陆海平心里也难受,为了自己的责任感,也为了给足吴子玉安全感,他们选择结婚,并且决定一辈子不要孩子。他们的感情真的很让人敬佩。后来,他们去了深圳,两个人都有自己想干的事,于是就互相鼓励,最后也都成功了。刚开始几年两个人的感情依然很好,就是业内的模范夫妻。后来,吴子玉提出离婚,陆海平一直不答应。两人分居一段时间后,陆海平见吴子玉已经决心要离婚,就咨询了律师,想做财产分割。他们的律师还是我介绍的。但是他们之间的牵扯太多了,一但走离婚程序,名下的公司包括吴子玉上班的公司都要进行财产清算,这对他们的公司来说影响是非常大的。律师都劝他们不要离婚,最后,他们也就选择分居,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吴总为什么要提离婚呢?”
楚林深呼吸:“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不爱了,也许是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想给陆海平自由,也许是他们都太在意自己的事业,忽略了家庭的经营,走着走着就散了。可能的原因有很多,真正的答案只有吴子玉知道。”
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最后也走散了!柳月目光暗沉,心酸感再次袭来,她在替此刻的自己难过,在替陆海平和吴子玉难过,也在替曾经的自己和青山难过。
“柳月,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千万不要怪海平,他也很无奈。虽然他现在跟吴子玉是名存实亡的夫妻,但他们之间的种种是没办法割舍的。之前离不了婚,现在、以后也同样离不了。就算离了,陆海平也不可能再婚,他对吴子玉的愧疚永远都在。他可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我想,他现在向你说明自己的情况,就是怕你将来伤的更深。”
柳月望着远处的灯光,眼眶再次湿润,自己倒是想怪陆海平,可是怪他什么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偏偏喜欢他!
送柳月回家后,楚林又折返去了陆海平家。
躺在沙发上刚睡着的陆海平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他烦躁地捂住耳朵,但还是很吵,只好爬起来,踉跄着去开门。打开门,他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又踉跄着回到沙发上躺下。
一进门,楚林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他打开灯,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的酒瓶子东一个西一个,歪歪倒倒的。他的外衣也随意扔在地上,桌子上一堆冷冰冰的菜,几乎没动过。
楚林捡起他的外衣放在椅子上,将酒瓶子归到一处,以免路海平起来不小心踩到瓶子摔跤,然后又找来一张小毯子给他盖上。
楚林望着陆海平叹气,一个在商场上威风凛凛的大男人,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如此狼狈!
柳月在床上躺了许久,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起身坐在小窗户边,趴在窗口吹着冷风。外面黑乎乎的,屋子里也是黑乎乎的,整个世界都是黑乎乎的。她就这样在黑夜里坐了一夜。
天亮了,可是柳月的心空依然暗沉无光。许是一夜没睡又吹了一夜凉风,头有些疼,眼睛也干涉,但她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公司。
她的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从这里离职。以前不知道陆海平和吴子玉的关系就算了,可是如今她什么都知道,她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继续待在这里。逃避吴子玉,是羞愧也好,懦弱也罢,她不在乎,她只想逃离陆海平的世界,有关于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想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