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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战死或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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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文序缓慢地挪了挪身姿,发觉人已经靠近了,压地项文序只得抬头,闻见了酒味:“喝这么多?”

见他欺身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他撑着萧长柏半个身子,任他黏腻地帖着脖颈往下划,颤声问:“何必与我这般小人过不去?”

“真心话吗?”萧长柏顿住,继而轻笑。

项文序才看向萧长柏,却一言不发,哪里来的真心话?他们之间又何曾有过真心话?

拉开距离,便也不再装模作样,能摊开了当个无赖也挺好,正当此时,王韵吭哧吭哧扛着太师椅过来。

萧长柏就势坐下,一手撑着额,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窝在大麾里头,露半个脑袋看他

“承陛下的意……”

话才出口,人就已经睡着了,耐不住手欠,熟稔地拨开了额前碎发,他避开王韵的目光,问道:“听闻殿下大病过一场?”

“嗯?”“嗯……”王韵点头道:“是四月间,睡几天就好了,药都没吃。”

顿了片刻又叹道:“总是没这个福泽罢……”

项文序望了萧长柏一眼:“不是说睡着了的吗?”

“……”萧长柏挪了挪屁股,装作没听见,他累也是真的累,喝了一宿,这会儿脑子还不清不楚的。

一旁看好戏的也觉得有意思,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像回到东宫的时候。

项文序来也就是承皇帝的旨意,过来嘱咐几句的,话说完,人就走了……

萧长柏出宗正寺那日,正是难得的好晴天。

烈日覆旧瓦,灰墙映绿叶,细碎的日光透过屋檐,在他面上斜出条阴阳线,他顿了顿,算了算日子,连着几日的好天气,都叫自己撞上了。

他思索着撩袍而出。

三年的前尘旧梦如同灰烬,在睁眼后被这呼啸风吹得干干净净。

王韵先行下阶,回首看着他。

萧长柏负手缓慢地走下阶。

他暴露在日光里,既没有不适应,也没有踹踹不安,少年的稚气似乎被碾碎在了苍白中,除了风发的锐气,再也瞧不出别的。

“殿下,时辰不早了!”一年轻小侍匆忙上前鞠上一躬,言道。

萧长柏对称臣的人置若罔闻,从容出了宗正寺,那掉漆朱门轰声而动。

他立在其中,看着庞癸,又看向了王韵,或许在这一刻,是在无言地挥动他们胜利的旗帜。

前太子逆案未毕,战事欲兴,这个时机,这个旨意,很难不让人多想……

世事不出所料,即便圣人召之入宫面圣,可该提及的一样没说,倒是多了几句冠冕堂皇的亲近话头。

演的萧长柏头昏脑胀,话都说不利索,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在圣人深有此感,称身体抱恙,早早遣了萧长柏。

人是出来了,可这名头怎么算?

先前是当朝圣天子,可如今剥了名号,关了宗正寺,一个废太子,总不能招摇过市,惹了闲话?

皇帝也是该料到的,前脚遣了萧长柏,后脚夜里便下达了旨意,封“项王”,把江老爷子的府邸,赐给了萧长柏,赐“项王府”。

妙啊,绝顶的妙,惹得萧长柏都想拍手叫好……

一个反贼的府邸,一个废弃的太子,这不明晃晃赤裸裸的安得其所?

物尽其用,在圣人那里显露无遗。

萧长柏忍着笑,他老子就差昭告天下,把反贼的牌匾安自己脑门上。

他也不想想,江老爷子是什么人?早些年跟着他太爷爷打江山,开国大将,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做了谋逆的反贼,落了个满门抄斩。

虽言事不涉人,可是京城里千百张嘴,又哪里是堵得住的?

堵得住如何?堵不住又如何?他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怎敢怨言?

萧长柏不敢啊,他没那个胆子,他既不敢安然住下,也不敢抗旨不尊,便差了人去内务府,说“项王府”年久失修,须得修缮一番。

内务府一时半会寻不到宅子,这就让萧长柏钻了空头,接着请旨留在宗正寺,等什么时候宅子修缮完备了,再回去不迟。

内务府拿不定主意,上报给了皇帝,皇帝问话时,萧长柏寻了个由头,偏说是住习惯了,兴师动众太过劳民伤财,二来,项王府的宅院确确实实住不进人,该修缮了。

好一嘴口腹蜜剑把老子哄高兴了,这才得了允,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卖的一手好惨……

萧长柏精神不济地打着盹儿,回想着这几日事宜,拢了拢身上虚掩着的狐毛毯,沙着鼻子埋怨:“这天是昏头了,前几日好好的天气,怎得一夜入冬?”

自打进宫面圣那天起,萧长柏是夜夜笙歌,日日酒场,不到挪不动腿,绝不下台,回回都是王韵将人“请”回来,里里外外忙活一通才够。

王韵嫌他一身酒气,也懒得好脾气:“都冷了好几天了,殿下今夜发牢骚,为时已晚了吧?”

萧长柏失笑,差点从躺椅上栽下来:“你嘴皮子利索,看来还不是不够冷!”

萧长柏听着外头抖雪的声儿,紧接着庞癸便进来了,在屋子里的水壶那舀了两碗水喝了,又顺手添了炭火,动作行云流水。

一眼没看萧长柏。

萧长柏也不气恼,摊在一张太师椅上,屋里扫了一圈,发现原来堂屋供着一尊观音的佛龛也没了。

他觉得王韵也是挺好笑,他不记得这人是什么时候信的佛,这观音像摆在这东宫有些年头了,平时也没看他吃斋念佛的,好几年了,那佛龛里香炉的香灰都没填满过。

这佛他信的三心二意的,可进宗正寺的时候都还不忘把这带上,真有意思,只是现在又不见了。

庞癸接过王韵塞来的沙糖桔,道:“打听到了,伏火楼的案子跟军马大案有关系,查起来牵涉过多,怕不好插手……”

萧长柏看了眼王韵,后者则视若无睹,一副耳背的样子。

萧长柏蜷着手指摩挲了片刻,漫不经心道:“这只是个开头,有了这一回,日后免不了腥风血雨。”

“……”庞癸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萧长柏滕地起身,自顾自地斟了杯热茶,浅尝辄止:“由他们怎么折腾,真凭实据也好,栽赃嫁祸也罢,万万不能跟北凉扯上干系。”

“元明的手信,找着了?”萧长柏扭头看向了王韵。

王韵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客栈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什么头绪!”

跟着一口一个沙糖桔,半边箩筐下了一半,含糊不清,庞癸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元明死的时候,项大人在场。”

王韵眼珠子一转,看向了萧长柏。

萧长柏,就差拿杯子扔人,他知道这两人的意思,项文序在场,意味着元明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至少不干净,比起现如今的毫无头绪,项文序知道的,比他们只多不少。

话虽如此,但项文序意思很难明确,人是他杀的,东西,却是一早不见的。

他可以骗自己,但依目前的局势,可以,但没必要。

萧长柏放了茶盏,随便捡了个橘子皮,往烛火上凑:“若信真在他手里,潇湘馆就该出事了。”

王韵心下一惊:“若是落入贼人之手,恐怕……”

“你以为这京城有几个这样的聪明人?”萧长柏嗤笑。

“……”还真没有,王韵泄了气。

庞癸手扶着膝头,神情凝重:“元明来京前,同王启锦有过交集,而今王启锦的案子悬而未绝,依圣人的意思,怕还有的查……”

“可元明是凉王的人。”庞癸说道。

庞癸明知故问:“元明与王启锦交好,王启锦又身系军马大案……”

萧长柏磨了磨牙,糟心就糟心在这里头,好端端的,偏在这个关头跟军马案扯干系,这不摆明了往火坑跳?

“麻烦就出在这里,”萧长柏翻烤着手里的橘子皮,狭眸沉色:“幕后之人把手伸向了北凉!”

王韵抱怨一句:“这些人还真是执着于凉王。”

民以食为天,命脉握着别人手里,自然想豪横也豪横不起,庞癸琢磨着说道:“粮草出在北顺五府,便是拿了凉王的七寸,事事都要矮人一头,仗没打起来,好说,大家伙儿乐呵乐呵,你遮我掩地就过去了。”“可真要打起仗来,那就是在拿命往上凑……”

王韵不以为然:“这么多破事,干脆趁着夜黑风高,灭了干净!”

“不是时候。”萧长柏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起码现在不是。

庞癸想了下,他觉得这两人尽说浑话,说:“要想凉王后顾无忧,殿下就得在京城站住脚。”

萧长柏凑着鼻子闻了闻,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理是这个理,可陛下拿的什么心思,我猜不透……”

“……”

说到正经事,后面蹲着的王韵自觉站了起来,围拢到萧长柏的身边,萧长柏烤着手,眯着眸子不知看向何处。

思虑之际,庞癸说道:“陛下不知道北凉的兵力是不够出去跟蛮夷子迎击的,如果北凉出兵,只能被动挨揍,没有援军,到时候他们战死,或生擒,都是死路……”

王韵脸色一青,听着不大高兴:“那可是二十万精锐啊!”

“是,也不是!”萧长柏摇摇头,一屁股躺回了太师椅,悠闲地吃了口茶润嗓:“寡不敌众!”“蛮夷子擅马,草原,戈壁于他们而言就是天然的战场,北凉二十万能用的,也只有八万骑兵。”

王韵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庞癸补了下话:“更何况二十年前两军交战死了很多人,人员储备不足,加之战火连绵不断,真正的北凉,不如我们想的乐观。”

萧长柏没吭声,忽然开口:“王韵,你原来在府里的时候是跟着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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