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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惊涛错闻林中声,风摧雨浸旧浮萍。朽尘剥落见玉莹,铁骑轻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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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低沉的高压电流声在林中响起。

风在柳林中卷起败叶,轻轻推进连廊。

陈宁生虽跪着,却还是抬着头的,他看着身周林中暗处亮起的一个又一个教廷禁卫所用长棍,轻轻闭上眼,不再挣扎。

“陈勇安,你糊涂吗?”大门滑开,筝迁锦轻轻跨过门槛,素衣飘逸,竟把这廊亭花苑衬得似同仙境,“我是林氏立国之本,如今更是稳定朝野的底线,就凭你们这半个月山崩一般的溃速,枢梁集团的枪杆子还能让那些臣子死心塌地?”

“你可知道,那些敷衍趋势本就不怎么信教的旧贵族,若不是林晚意杀伐果决早夺了他们权,且有星象集团镇压,兵败到如今的地步,后方这一系两群,哪里还有你我的立锥之地!”筝迁锦漫步向前,行进间右手自然轻抬,将连廊侧处装饰的长剑抽出。

“而今,晚意深陷困顿,你便要吓得拆我帝国基石吗?”

长剑颤动,清音冷冽。

刹那!

已经到了他的喉前。

“我不在乎这天下了。”陈宁生喉结微动,僵硬地将头抬起,眼白浑浊,一双眸子里最后的清明竟是被泪花撑着,“我也不在乎什么理想,那本就是晚意的梦,我们做了,败了,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呢?”

“教皇陛下,陛下!你和晚意都是陛下,我不是,我早放弃了理想,我也从没为了这个天下,只是晚意的理想让我有了个新的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可这个理想现在马上就会要了晚意的命,我的命,甚至是你的命!”

陈宁生的膝盖在连廊的青石板上轻轻蹭出半步,剑尖离他的咽喉只剩毫厘。

“我能把晚意救出来,可是我把她救出来,她不会逃的,她不会和我逃向云梦的,哪怕我准备了足够在云梦生活的钱资,仍是不可能的。”陈宁生的眼中挂着一丝希冀,那丝希冀慢慢延伸向在他面前的筝迁锦,“可这一切要是彻彻底底做不成了……”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那样。”陈宁生轻轻勾了勾嘴角,像是回到了那个被他掺了些美好的过去片刻,“人是不会轻易死的,人心也是,晚意想做皇帝,想要权力,甚至想将天下女子送回仕途,请出闺阁,那在云梦也是做得的……”

“所以,只有这样,方千秋只要愿意介入,我们就只剩换个身份的事情。”

剑,仍指在他的要害。

柳叶慢慢飘落,在地上变成薄薄一层。

“他们呢,你的父母。”筝迁锦的声音轻轻落下,薄烟一般。

“死了,死在了我死的那一天。”陈宁生听到他们,反倒是放松了,“我的第一段人生,第一条生命,已经给他们陪葬了。我不欠他们的了,反倒是他们,欠姐姐的。”

“姐姐?”筝迁锦明知故问。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被枢梁教廷抱走了,那么多年,她悄悄回来过不止一次,我怎么可能一次都没看到过,只可惜,枢梁教廷也已经没了,整个枢梁星系接连经历两次血战,不知道多少人都已经改称为残梁,她一个女子,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可能能活。”

陈宁生的眼神从未有过波动,好似这一切他早已想过千百遍。

“教皇陛下,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对我们来说,都还来得及。”

“去救你的陛下吧。”筝迁锦收剑,转身向殿中走去。

“教皇陛下!您是答应了吗!教皇陛下!!”

风又起,层层叠叠的柳叶闯进他们之间,陈宁生一度睁不开眼,待再回神,就连禁卫也都已经在林中隐去行踪。

“救人,我要去救人。”

“不要恋战!集中火力,快速突破!”戚伽顶着孟方的火力封锁,不顾一切的指挥着舰队直直冲过。

孟方捏着拳头,雷达上的目标群正以极快的接近率靠近,挡在正前的几艘战舰若不避让,一定会被敌人的先锋撞上。

“命令!中段正面拦截编队,即刻规避!接崔锦部!”

灵计在搜索雷达上已经看出战场异动,那股舰队的动作太急,打的太不要命,相同量级的火力封锁一定是拦不住的。

“快!布置火力封锁,把他们拦在我们面前,合围!”

冲出孟方的封锁之后,戚伽松了口气,可搜索雷达很快就发现了前方由灵计和锦时天虹指挥的编队,前狼后虎,她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但随着接近,雷达信号越发清晰,只不过几艘战舰,虽然都是火力极强的大型战舰,可这样的数量意味着他们不会有太灵活的战术空间。

“接花凌涧。”

“将军,您找我。”投影中女子的身形被高大的战甲遮掩,人的视线却自然将这忽略,注意力全然放到了她那煞气凌人的倾城容貌之中。

“花将军,你我昔日处境犹在眼前,总理将我带出之时,你已在军中立足,浩荡君恩你我同僚最是清楚。”花凌涧听着戚伽话里的意思,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此路虽短,却也是斩棘而来,自此已是绝路,我是主将,可用性命为你引路搭桥。”

戚伽拔出匕首卸下手套,将刃凑到手心近前,“你我歃血为誓,我戚伽,引亲信精锐,共战舰四艘,冲击敌阵,你花凌涧领援军大部,杀入渡枢,救出总理,不计代价,抛却生死,不负君恩。”

花凌涧将刀尖刺进手心,血从复合纤维的破损处慢慢流下,“花凌涧誓不辱命!”

“分兵!”

“报告!敌旗舰携小部精锐向我冲击,另,大部向侧方边阵回转,意图绕过封锁!”

灵计已经能透过光学锁定看到戚伽的旗舰,他第一次对站在战场另一侧的将领感到深深的好奇,就算是拿捏着他的短处,可这是板上钉钉的死地,这样的人,竟能出现在他的对侧。

“迎战!”

“可是,敌人主力!”通讯那头,锦时天虹不解,敌人冲击的意图如此明显,灵计不可能看不出。

“如果敌人不惜代价前来攻阵,我们自然是能撑到孟将军合围,可要是我们调转方向,再行拦截,那就是遭遇战,而不是有预谋的阻击战,就算能留下一些,也决计拦不住所有,战果甚至不如就此留下这支舰队真正的心脏,这是阳谋,我们只能捏着鼻子选。”

戚伽看着岿然不动的阻击舰队,她明白自己今天是一定走不脱了,对方不是酒囊饭袋,这是吃定她了。手套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种痛让她的大脑变得十分清醒。

“诸位同僚,我们都是蒙受君恩才得今日的卑鄙姐妹,还望诸位,玉龙染血,以偿前恩!”

气阀舱外飞速掠过的战舰留下短暂滞留的拖尾,光亮透过小小的视窗,落在李藏沙眼中。

“北方预备来了,杀将过去了。”在卫明柊的怀中,李藏沙有些虚弱,却比在别的地方都觉得安全。

“嗯,杀过去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卫明柊闭着眼,感受着怀里契合温暖的接触。

“你不去收拢舰队,在这守着我一个出来散步的病人做什么?”李藏沙的声音不大,倒像是厌弃他了。

“快反舰队伤亡太大,还有战斗力的重新编队,将我们护航到战场后方补给点,到了那,我们就彻底退出战斗了,阻击战线由北方综合接手,向东的打击作战也是,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了。”卫明柊的声音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在打架后正被肾上腺素支配着颤抖的孩子。

“我们是没用了吗?”李藏沙的声音里是真的藏着恐惧了,比在阵前直面炮火时,更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会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徐子陵仔细地盯着雷达,一刻都不敢松懈,他们正在慢慢远离主战场,西边对肃清舰队及第一常规舰队的围剿还未结束,东边的进攻便又吹响了。

他仍是兴奋的,可他也敏锐的察觉到,和他这支刚投入战场的舰队不同,李藏沙的原部有许多已经疲惫到麻木,只是一种不可形容的意志支撑着他们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战斗状态。可这种状态就像是绷紧的皮筋,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徐子陵有些猜测,如此急切的决战,会不会和这种危险的作战状态有关,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休息了。

“报告,敌第一常规舰队除失踪的旗舰舰队之外,大部歼灭,小部投降,林晚意率肃清舰队残部刚刚杀出我前锋舰队包围,侧翼周惑将军正率队追击。”

卫横陌的后军舰队还在逢春休整,到此刻西部主战场只剩下司烟的旗舰舰队未动。

“持续监控战场动态,旗舰编队所有,航向60,巡航速度。”只是把林晚意困死在这的话,目前在作战中的几个舰队已经是天罗地网一般,司烟的目光最终落在连舍四方向的跃迁到达点,虽然他放了灵计在那,又在进入战场之前,将孟方这个定海神针调了上来,可他还是要防备意外。

林晚意手下已经没多少人,几千万人,意味着在决战规模的太空战役中她只剩下十几艘大型战舰,距离穷途末路不过是毫厘之差。

派去阻拦司烟的第二支舰队,本就是在徐子陵的打击下刚刚撤回来的,结果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被打散了编制,第三支舰队被柳挽溪分成几段吃下,突破阻击线进入连同东西战场的预谋完全断绝,这战场对她而言仿佛已经变成一座牢笼。

从陈仓之战后,她竟没有一次能再组织起优势兵力,北方预备和卫戍集团没有休息过,她的枢梁集团同样没有休息过,枢梁集团损失惨重,可她相信北方预备和卫戍集团也一定不好受,但最后,失衡的天秤还是一点点将她送进了地狱。

方千秋一直将枢梁集团作为针对西南抗联的底牌,可林晚意在这连续的征战中才明白,方千秋从来不需要她手中的兵权能真的和西南抗联抗衡,他只需要在眼线密布的权力结构中,藏着这把威慑的剑。

哪怕这是一把剑胚。

“方千秋,四十年,灭不掉一族重臣,拆不散抵喉重兵,怯懦之辈,宁愿天下破碎,封疆大吏拥兵自重,也不敢使快刀下猛药,年年自痹,岁岁权衡。”林晚意已经不求走脱,甚至性命都已经是标定要失去的筹码。

寒光凛凛,放出她目中厉色,又滑下,落于脖颈。

“今朝我死,”被情绪影响的身体开始颤抖,连同声带也在一起颤动,“逼死我者,将在黄昏落幕残阳浸血之时,斩下方千秋的贼首,血染九月盛雪。”

“总理!陛下!!连舍四,连舍四有人来了!是我们的人!是花将军花凌涧!”

铛!仓啷啷——

长刀脱手,落于阵前。

那冲破她重重防御的杀星在她自裁之前,竟已到了她身前。

戚伽挣开灵计固住她的手,借着他胜券在握停下动作的片刻,拔出匕首刺向他的要害。

灵计先是一惊,忙后退几步将将躲过,可却来不及反击,就已经被连绵的攻势压得喘不过气。

嘭——!

钢针擦着他的面甲,在他眼前飞过。

余光中,他看到在那钢针直指的方向,戚伽本能地想用匕首去挡,可弹头像是扎进豆腐里一般,将她的刀尖崩碎。

与此同时,灵计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本能拍出去的手,已经打在弹速数千米每秒的长钢针尾翼上。

铛——

钢针坠地,戚伽被吓在了原地,甚至,她的大脑都已经认同自己死透了,此刻只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死。

“别动!”灵计趁此时机冲上去,锁住她的一条胳膊,一腿扫在她的小腿,瞬间将她重重砸在地上擒住,“谁他妈开的枪!没听见命令吗!抓俘虏!!”

灵计第一次动了脾气,心里翻滚着的怒意却没到他擒住戚伽的手上。

“怎么,少一个可以被任意折辱的玩物,就这么让你急切?”戚伽已经回过神来,可惜已经用不上力气,只能嘴上继续保持着锋锐的煞气。

“少废话,你们总指挥在哪,这艘旗舰都在我们的控制下了,你早些说,还能有个功劳。”灵计没好气地质问,他亲自登船打这场跳帮战,为的就是抓到那个算计了他短板的指挥官,可几乎将整艘舰都打下来了,他还是没能找到。

“功劳?”戚伽放松下来,没死成也没什么,哪怕以后定是不如牲畜,那也只当她在今日真切死了,“有什么用,军奴和家奴的区别吗?”

“少跟我耍威风,你敢这么说,那就是知道了。”灵计将她提起来,跟着他的小队已经集合过来清理战场,不论如何也不怕她逃掉了,“我们不兴这一套。”

解释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可灵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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