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爷爷……爷爷……呜呜……”

“在天保佑在天保佑在天保佑……”

聚集在灵堂前的“人”依旧保持着低头掩面而泣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没有听见众玩家的交谈，仍沉浸在悲伤之中，如同被设计好程序、逼真的人形木偶。

“颜绍辉。”

说话的男人是早餐店的老板，此时他脸色灰白，缓慢地转过头。

不，准确来说更像是被强制拧动头颅，而那双浑浊凸起的眼珠紧紧盯着那名戴眼睛的男生，眼神寒冷彻骨。

“你怎么不过来祭拜一下爷爷，给他上柱香？”嘴唇，吐出来的声音如运作的破旧鼓风机沙哑刺耳，摧残着众人耳膜。

听到这句话，眼睛男沉默了好一会，在男人的耐心耗尽之前，终于动了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老头的灵位前，抽出三支香点燃，然后高举过头顶，低头垂眸，看上去在虔诚地叩拜，但模样比起祭拜更像是祈佛。

然而过了好一会，只见眼镜男依旧维持着举香动作，一动不动。

而在颜绍辉视角里，他看到了灵堂内堵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它们的身体像纸张那般只有薄薄的一层，正源源不断地从棺材内部钻出，却没有主动攻击在场的玩家，只是漫无目的游走、飘荡。

周遭的温度在不觉间已降到个位数，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气，寒意渗入皮肤骨髓。

简云辞突然转过身，替冷星言收紧外套衣领，直到用自己宽大的外套将人裹成一颗小猫粽子时，才感到满意。

距离两人最近的王帅被简云辞这番行云流水的体贴操作给闪到了，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之前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大佬想追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洛欣欣哆嗦着身体，上下两排牙齿正打颤，有些羡慕地看着冷星言身上的保暖外套。

昨晚发生的事让捡回一条命的她无暇再顾及太多，逃出公寓时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外衬。

“帮我保管一下外套，一会发生什么事你先走，我很快就过来找你。”简云辞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玩家都听到了这段话，视线顿时集中在他身上。

冷星言眨了眨眼，显然被简云辞这突如其来、像在立死亡Flag般的发言给慑住了，等回过神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发现对方已经走了过去。

“这个人究竟想干嘛……”黄傲天此时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搭话，所有人都保持一致的沉默，望着待在一众不知是活人还是鬼怪旁边的两位玩家，寂静在这狭窄的一隅之中蔓延。

简云辞走到花圈前停下，撵起上面白纸黑字的横联，挑了挑眉。

“昨天才见着这位核善的老头子，没想到今天就，以表诚意我也过来祭奠一下。”

话是这样说，但他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淡定地对上老板那满是恶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