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萨迪并不清楚。事实上，根据他所知，整个普卫军乃至天启高层都在秘密调查着周曜，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究竟对天启的秘密知道多少，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没有人能预测的出来。

“你的身份，现在天启也没有定论，与周宸夕有关联的人我们全部都调查过了，和你年龄面貌相似的也没有。我们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你像是个幽灵。”萨迪轻笑了一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身份，一定和地下城，也就是梦之谷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梦之谷的技术，是初代异种人Z研究开发的，他大脑的开发程度你也知道，那已经不是人类了。他所留下的技术，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你的记忆有转接的痕迹，这是只有梦之谷才能做到的。”

周曜记得，梦之谷独立于天启之外，周宸夕作为克里实验室和曦光教的一员，理应站在天启一边。但是他临死前却托付梦之谷，把记忆转接到自己的转生者身上，梦之谷的立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一点，告诉你也无妨。”萨迪接着道：“关于蒂鲁家族的秘宝，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这件秘宝很可能只有你才能开启使用。”

“秘宝？”

“是蒂鲁诺亚保护了数十年的一个吊坠。传闻这是携带最强异种人Z基因的遗物，可以催化异种人二次进化，恢复成初代的战力。这是天启最忌惮的东西，一旦让它面世，数十年的落神计划将功亏一篑。”

这也是萨迪见到蒂鲁诺亚时，一时沉不住气的原因，这个吊坠是天启明令要得到并销毁的东西，现在却不知所踪。

“诺亚是个疯子，派不上用场，这东西想必是被他的管家藏起来了——”萨迪走到奥维的尸体旁，用脚踢了踢他，血沾在了他的鞋子上，他嫌恶的在地上蹭了蹭。

就在这时，奥维的“尸体”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电击棒，萨迪距离他太近，完全来不及躲闪，电击棒正中萨迪的腹部。

“啊——”萨迪捂着肚子，他的身体虽然被改造过，但是还是没办法承受高强度的电击，瞬间便被电倒在地。奥维趁机朝周曜扑过来，在其他赛博格反应过来之前，在袖口处的手表上按下了一个按钮。

密室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坑，奥维猛地一推，周曜径直掉进了洞中，密室内蒂鲁诺亚也消失不见了，床铺上空空如也。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萨迪和其他手下，还有留在地面上气喘吁吁地奥维。

“可恶，该死的老东西！”萨迪捂着肚子骂了一句，剧烈的疼痛还未让他缓过神来。他怒气冲冲的举起拳头，一拳打烂了奥维的半边脸。

“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们吗？”萨迪拽着奥维的衣领，奥维的脸血肉模糊，几乎辨别不出来人形。只有微微喘着的气，能让人看出来他还活着。

“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到……诺亚……将军”

奥维的声音气若游丝，萨迪的力道太大，金属的拳头打在他脸上，半边脸的骨头都碎掉了。

萨迪的视线变得危险起来，其他的赛博格见状，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萨迪小恶魔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他是一个疯子，惹怒他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活生生的人了，人的身体到底有哪些脏器、哪些器官，我都快忘了——”萨迪的声音低沉冰冷，说出来的话宛如地狱之音：“听说砍掉四肢，人也不会马上死，那就剖开来看看，熟悉一下人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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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刑场边。

谢祁砍断了最后一只鹿角象的象牙，在他面前足足躺着四五只鹿角象的尸体。四周的天佑军们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没有想到，在天启除了萧磊，还有人能够单枪匹马的解决这么多狂化的鹿角象。

处刑台前，蒂鲁丹尼也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他知道谢祁一直掩藏着自己的锋芒，可是这份超群的实力却超出了他的认知。在萧磊的锋芒面前，谢祁总是稍逊一色，可没想到战力全开的他，竟然有不输萧磊的战力。

谢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单枪匹马的和这么多狂化的鹿角象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但好在结果是他赢了。

他抬起眼眸，望向蒂鲁维德，视线寒冷如冰，这是杀人的视线。

一个闪现，谢祁便出现在了处刑台上。他的动作迅速的几乎用肉眼难以捕捉，在他对蒂鲁维德出手之前，蒂鲁丹尼抢先拦住了他，阻挡的瞬间，蒂鲁丹尼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撞断了，谢祁这是下了死手，如果他没有阻拦，很有可能蒂鲁维德的脑袋就要掉落在地上。

“谢祁……”蒂鲁丹尼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和谢祁单枪匹马的斗，他不可能打得过：“他……是我弟弟。”

“放手。”谢祁的声音没有带着丝毫的感情，这是强压着愤怒和怒火的声音，现在的谢祁让蒂鲁丹尼觉得恐惧，他从没有见过那个总是隐忍退让的老好人变成这幅模样。

“算我求你……”这是蒂鲁丹尼第一次在谢祁面前服软，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真的放手了，那么下一秒落在地上的就是蒂鲁维德的人头。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处刑台前的监视器突然闪了两下，很快传来了新的画面，是福杰，他和夏修焱已经攻下了天佑黑塔控制区，重新掌控了天穹的使用权限。

“将军，我们赢了，是我们赢了！”监视器内，福杰笑的很开心，他拼命的和谢祁挥手。他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全身，眼角也有轻肿的痕迹。

谢祁的手顿了顿，力道松了一些。蒂鲁丹尼微微松了口气，这场仗他已经输了，现在他只想把损害降到最低。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万事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监视器上福杰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紧接着一股血突然从他的胸口喷溅而出，下一秒，他的胸口处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四周留下被烧焦的痕迹。

这是火－榴弹的伤口，福杰的眼眸失去了焦距，他的尸体缓缓落下，在显示器上留下一道长长地血痕。

他的身后，夏修焱握着火－榴－枪，枪口处还冒着黑烟。他的身后，十几个天卫军主和派的士兵被制服在地，夏修焱冷眼望了一眼谢祁，然后转过身，举起手中的火－榴－枪，枪无虚发，十几声枪响过后，天卫军的人再也没有活口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只是谢祁，就连蒂鲁丹尼，以及瘫坐在地上的蒂鲁维德，都惊讶的没有反应过来。

处刑场边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声音震耳欲聋，还有武装机械车的声响，在滚滚浓烟中，谢祁看到了林瑟，原本应该被软禁的普卫军总指挥，坐在装甲车内。

他们所过之处，对于天佑军采取的是残杀的战术。出手毫不留情，使用的武器也是第一次见，在谢祁的认知里，普卫军的人从来没有配备过这么精密的武器。

“这到底……”谢祁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蒂鲁丹尼却什么都明白了，他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谢祁，也是在嘲笑他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意思？”谢祁急忙追问蒂鲁丹尼。

“落神计划的终章。”蒂鲁丹尼道：“从天启建立开始，他们就在计算着这一天，全面屠杀异种人，抹去他们在地球上的存在——数十年处心积虑就为了今天，你和我，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蒂鲁丹尼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临死前曾嘱咐他，一定不要完全信任天启，要把蒂鲁家族所在的这片区域，当做最后的防线。

后来丹尼知道了父亲做的那些事，以及蒂鲁家族的污点之后，他有些明白父亲的顾虑。但是身为天卫军高层，每天在天启内部耳濡目染，让他放下了防备心。他单纯的以为，天启已经做出了些许的改变，虽不至于完全信赖异种人，但也不至于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但眼下，一切都明白了。天启从没有放弃过落神计划，在他们眼里，异种人早已经不是人了，是需要绞杀的对象，和那些黑城的怪物一样。

谢祁的大脑一片空白。

蒂鲁丹尼将落神计划全盘托出，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谢祁，还有蒂鲁家族最大的污点。这件事甚至连的蒂鲁维德都不知道，谢祁不敢置信，就连维德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哥？”

蒂鲁维德的声音低沉。

“父亲郁郁寡欢几十年，不到60岁就过世，叔父被关在地下室，数十年疯疯癫癫，这都是……因为落神计划？”

蒂鲁丹尼沉默着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